第五章 求生
在杂草丛生的密林里足足走了一天,傍晚,走出那幽暗的密林,眼前,晚霞红彤彤的映红了半个世界,清凉的晚风轻拂发丝,一所低矮破旧的农舍矗立在眼前。土坯残破的房子,门外架起了稀落歪斜的篱笆,门扉虚掩着,蹲在门口纳鞋的老妇忽而见了眼前的客人,却是一惊,“姑娘?”
萧子寒忍住心中狂喜,踉跄的走进那小院,轰然跪倒在老妇面前,“大娘救命!我与相公遇上了匪盗……”她扶住背上滑落的叶清尘,满身的血渍,黑发蓬乱,那手却紧握在老妇的腕上,神色凄恻,转眼,却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姑娘……姑娘?”那老妇轻推她的面颊,低低的呼唤声却愈发的遥远,一日的疲惫,让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眼前红烛跳跃,人影晃动,萧子寒缓缓睁开眼睛,那老妇正对着烛火做些针线活,见她微微动了动身子,便用那针背理理额前散落的银发,“姑娘,你醒来啦。”和蔼的一笑,指着她身侧昏睡的少年,“你相公外伤太多,我给他抹了些金疮药,姑娘大可放心。”
萧子寒勉力坐起,谢过了那老妇人,伸手抚了抚尘儿的额头,微微有些轻烧,那唇已然干裂的一层灰白,脸色苍白的吓人,身上的几处大创口上,却涂抹了些许红棕色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苦香。草草的吃了些东西,又喂了尘儿些米汤,那老妇取来了些粗布衣服留给他们换洗,掩了门扉便去了后屋。
萧子寒在小院里取了一盆水,洗净了二人身上的血迹,换了那老妇送来的两身粗布衣裳,看着头顶明月高悬,耳边是尘儿沉稳的呼吸声,疲惫再次席卷而来。捡了一床厚被勉强遮盖了两人,便倚靠着尘儿昏昏入睡,等待着黎明。如今尘儿毒已解,刀伤也敷了药膏,只是有些轻微的低烧,七星庄的人一定还在寻找他们,天一亮他们必须走。
“娘……”腰间忽然被他搂紧,萧子寒慌忙探视,却发现他只是睡梦中的呓语,轻轻擦去他额角的细汗,心中祈祷着尘儿千万不要高烧,他们已经逃出了虎口,自由快乐的日子仿佛一副充满诱惑力的画卷就摆在了眼前,近在咫尺,万万不能功亏一篑。
反手抱紧尘儿,看着苍白月光下他骨骼分明的面容,眉毛又黑又重,微微的蹙起,干涸的唇微微张着,偶尔呢喃些什么,似是梦中伤口的疼痛,让她心里一阵酸楚。常人多被利欲蒙昧了心智,又有几人能真正懂得这人世间的情谊恩爱,可如今一个记忆变成一片空白的少年却能对她如此情真意切,义无反顾,若能一世相守,便也此生无憾了。
这里是哪里?
耳边轰鸣嘈杂,无数刀光剑影血腥屠戮的景象在他脚下飞速的掠过,他却只是专心的在那漆黑的房梁屋脊上跳跃奔跑着,心里,似乎带着一丝激动,一丝兴奋。终于找到了那扇门,心里有一种渴望,一种毋庸置疑的确信,他要找的东西,就在那扇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