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你写的小说。”风昊说,但眼睛却不知飘向何处。
“哦,怎么样,老实说,定稿后我都不敢看。不过,我还是以己为荣。”
“为什么?”
“我怕我会觉得不够好。我时常想,卡夫卡也许就是把他写过的作品都从头到尾看过,他才会想要把它们都付之一炬。一个人不论他可以写出多么伟大的文章,他都不会为自己所感动,至少不会为自己的文字所感动。也许,只有最冷静的人才会写出最煽情的话来,就像最伟大的演奏家在演奏时总是让自己客观地置身于音乐之外,也只有贝多芬能写出《欢乐颂》那样的乐章,如果他没有耳聋,他也许不会达到那个境界,要知道,他本是个性情激狂的人。
“我觉得你写得很好。”
“谢了,同样的话我已经听过好多遍,但最令我高兴的还是我收到的那张22万美元的支票。”
“稿酬吗?”
“嗯。”李舒点头,“你呢,接手公司了吗?”
“美国这边的分公司,我还想多玩几年。”
“你有女朋友了吗?”李舒小心翼翼地问。
“你呢?”风昊的心突然加速了起来,他等待着那回答,就像等待一个许诺一样。
“我在哥大时倒是碰到过一个很特别的男孩,他是混血儿,父亲是希腊人,很长的头发,只可惜……”
“可惜什么?“他语气很怪,像和人赌气似的。
“他是个同性恋。”李舒耸耸肩,“不过像他那样的人是异性恋才奇怪,他美到令你无法呼吸。”
“你总是喜欢,”风昊还是有点不舒服。“那些很特别的人。”
“是很帅的人才对吧。别说我了,你自己大学过得很风光吧。”大学是个尽情享受的时期,像风昊这种头脑棒的人自然可以游刃有余。
“我并没有固定的女朋友。”
“那我还有希望吗?”李舒用一种平缓的语气说,没有丝毫的颤抖的犹豫,没有一般性质的那种害羞,这也许反而使这话显得不平常,显得更具爆炸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