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我家如何？”他笑道，攥紧缰绳，一踢马肚向前快走了几步。
我一窒，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沉默。半晌道，“苏公子说笑。”
他也不以为意，只是感叹好景色。“说起来，怎么叫你比较好？”
我稍忖，“……菡萏。”
“好名字。菡萏准备去蒲国哪里？”
不知为何脱口的却不是真名，但也没有收回的时机了。“望乡。”
“望乡好地方。主要还是东西好吃。”他似乎让回忆埋没了自己，又从中露出一张满意的笑容，“不过螃蟹还是要秋天的最好，现在去早了。你去探亲的？”
“是。”我点头，“一些事情。”
“可是这里去望乡可不似未央来时快了，山路颇多，引得车马劳惫。且你东西也都丢了吧？”
“丢了。一个朋友也在船上，不知现在如何。”我想起那晚冲天火光不由深锁双眉。
“……没事的。菡萏。”他轻声安慰，复作无事，“昨夜无星，今日不知是否有雨？”
“云是厚，却没到落雨的程度。昨夜也落过雨，只是不大，湿了地面罢了。今日才是料峭春风，吹着舒服。”
“冷的话进去？只是怕你在里面憋的慌。”他收住马绳，这才发现商队已经落后了好远。苏执停马路边，转过马头来观察大队人马的位置。“嗤……这么慢。”
“是我们快了。”我转头向他，“回去跟着队伍吧。”
“听菡萏的。”他笑，一甩缰绳由马飞驰。
“我正好也要往望乡去，菡萏若不介意能否与我从西走过冼城？只耽搁半天，况你路上也无亲故，作伴方好有个照应。”
“……也好。”我犹疑他，也无其他办法。一人在蒲国，我的力量实在太弱。“苏公子原来是生意人。可不觉铜臭，倒是书生气十足。”
“是夸是损？生意人算不上，倒腾点古玩意儿罢了。家里人也不指望挣上钱，让我有点事情做他们都估计是大为欢喜了，闲在家还多浪费把米。”他自嘲，眯眼一笑。
“说笑了。”我挽了挽袖纱，它随风朝后飞扬。“苏公子一看就不是池中物，将来必有大作为的。”
“大作为……”他声音稍沉，随即又昂扬起来。“大作为又如何？活得随心要紧。”
“活得随心，可比大作为难上千万。”
“菡萏如何这么悲观？只要想着的事情，做不到才奇怪。”他道，“况且又不是大事。随心这说法，也看心要怎样。”
“心若想的分明不高，对自己却难达及就悲哀了。”
“想得不高就得信它容易达及不是。”他语含春风，“看看郊野好景色，别老想着这些。”
我不答，侧头看山涧流水。旁边商队的车辕发出吱呀的缓慢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