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我，第八章
第八章汤伯的往事
汤耀宗！薛伯阳心中已然是惊涛骇浪，这个名字他不止一次听过他的师尊轩辕复说起，在几十年前，铁血天师这个名号足以让妖族的妖怪们闻风丧胆。被外界称为被仇恨铸造的天师，对妖怪毫不留情。传说，他杀的妖怪比他这辈子见的人都还要多，而且他杀的妖怪全都没有全尸，出手果断，狠绝，连妖王见了都得避其锋芒。每每屠杀妖族时，汤耀宗身上的道袍总是被妖血浸透，甚至黏在身体上。故此，铁血天师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轩辕复常常感叹，如果汤耀宗还行走于世间，别的不敢说，至少东部的妖族不敢掀起巨大的风浪。
不光如此，在汤耀宗游历帝国的时候，僵尸一族的金牙尸王，和阴间的阴司统领都与他大战过，在那段时光，僵尸家族折损十位实力超绝的尸王，阴司连续换了二十多位阴司大统领。有人说汤耀宗实际的实力早已登上天师的巅峰，再进一步就可得道成仙。又有人说，汤耀宗的杀性太重了，注定这辈子止步于天师。
众说纷坛，可是天师的实力摆在那，别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就在铁血天师辉煌一时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汤耀宗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于是人们猜测是不是他在练功的时候出了意外，走火入魔死了？或者是不是被妖族的一些不出世的老妖杀掉了。谁都不会想到他会来到并肩王府，做了一名普通的管家。
“父王，汤伯实力超绝，为何会。。。”薛伯阳一点都不能平静，跟在自己身后，总是唯唯诺诺的老头，总是少爷少爷叫的老头，竟然是名震天下的铁血天师。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猜测是年轻的时候与你的太祖父约定好的也说不定，当年当我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也很惊讶。汤伯太和蔼了，与外界传说的铁血一点都不符合。”薛子谦也扶着头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一个声音：“王爷不用再猜了，既然少爷今天将老奴试出来了，老奴便说了吧。”这是汤伯的声音，门被慢慢推开，一个身材并不是那么高大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对着薛子谦和邓洛还有薛伯阳各作了一个揖后，汤伯这才缓缓道来。
“那还是帝国935年，距离现在已经九十多年前了。”汤伯说道，眼神有些涣散，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我的家只是一个平民家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家里有我的一个姐姐，我还有一个弟弟，还有祖父祖母，还有父母。一家七口人生活的非常幸福。可是，那一年，是不平凡的一年，妖族发动了王之****。我的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毁灭的。”汤伯叹了一口气说道，妖族的王之****被称为帝国东土史上最黑暗的年代，妖族出动十大妖王，妖帝亲征，一些在亘古时代保存下来的妖兽也一并出动。东土几乎全部沦陷，经过十年各教的抗争，和王爷您的祖父，也就是前两任的并肩王的勇猛，还有西疆各部的支援。终于在付出惨烈的代价后，击退了妖族大军，使得妖族元气大伤。“我家做些小本生意，那一天刚好我进城去卖东西，在城里的时候，听见城里人说妖族大举进攻了，帝都都来人了。可见这次入侵的规模有多么可怕。事实上也是的，那是帝国开国后规模最大的一次妖族入侵。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我家所在的那个小镇。”汤伯说着，眼中泛起了些许泪花，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这个被称为铁血的男人，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表现出最柔情的一面。薛伯阳拉着汤伯，让他坐下。汤伯推辞了一会，最后还是坐下了。他顿了顿然后再继续说道：“听见这个消息后，我第一的想法就是赶快回去，虽然以我的能力连一只普通的妖怪都杀不了，可是我就是想要回去，我要带着家人逃难。当我跑到城门口时，发现城门早已紧闭，守卫士兵告诉我，妖族大军已然接近，城内的人不能够随意进出。我内心非常绝望，不停寻找出口，最后我从一处非常隐蔽的狗洞钻了出去。我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感觉不到累，我只想要跑回家。可是，到家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崩塌了。”汤伯抹去了泪水，用稍微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我的爸妈被撕成了一块块肉块，我的姐姐****的躺在前院，下体污秽不堪，身体上还插着数把匕首。弟弟还有祖父祖母被剔的只剩下骨架。这群畜生，将整个镇子都变成了一座死镇！当初充满着血腥味，当初都是尸体，无数少女被他们凌辱后又被一刀刺死！！”汤伯越说越激动，眼睛开始红了，仿佛能渗出血来一般，他愤怒的一拍木桌，直接将木桌拍成了齑粉。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爆发出来，连屋外的天空都响起阵阵惊雷，散发着一股让人灵魂深处都害怕的气息。天师一怒，伏尸千里！！此刻甚至连薛子谦都有些心悸，时至今日，他自认为与天师交手也能对抗一二，可是面对汤伯，他只能自愧不如。汤伯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收敛气息，“老奴该死，王爷赎罪。”汤伯说着又要跪下。薛子谦连忙上前扶住：“汤伯，您如此又要折煞我也。”
汤伯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我颤抖着把家人埋葬，然后毅然离去，决定参军。刚好那时候老王爷带兵抵御妖族，我就直接闹进老王爷大营，扬言要参军，我要杀妖怪，我要为家人复仇。老王爷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让我留下了。我开始了我军旅生涯。很多次，有很多次，我都要坚持不住了。妖族真的太强大了，单兵作战，帝国军队没有几个人能够硬撼妖族。有很多次我都要放弃了，可我想到我家人惨死的模样，我不甘心，我觉得杀不够妖怪，于是我再次拿起已经卷刃的刀，向前冲杀。”汤伯脸上此时竟然露出了一丝绝望，“太惨烈了，步兵们都是仿佛炮灰一般，被妖怪收割着，有的大型的妖怪往往一拳砸下来几十个步兵都要成为肉泥。我们都只是普通人，可妖怪还会妖法。到处都是鲜血，我身上的战甲粘稠的不像话，有妖怪的，也有战友的，还有自己的。如此惨烈的战争就这样打了十年..终于胜了，许多士兵在那一霎那高兴的睡倒在地上，却再也没有起身。而我那时候已经接近三十岁了。在胜利大阅兵的时候，老王爷无意间再次看见我了。或许是当年我闹进他的营帐，对我印象深刻。老王爷将我叫了过去，说‘你有兴趣跟着我吗？’我迟疑了，我说了一句‘跟着你，还能继续杀妖怪吗？’老王爷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他将我与他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那位王爷，也是您的父亲，一起送入茅山，龙虎山，昆仑山等名门大教求学。整整二十年，我无时不刻的都在练习。别人睡觉我在练，吃饭我也在练，别人练习一次我练习二十次，我知道那是我体内充满仇恨的血让我有了如此的毅力。二十年，让我成就了别人一辈子都望成莫及的天师道行。连昆仑山这样不缺天师的仙派，其内的长老都夸我有天纵之资，可我知道，真正有天纵之资的是王爷，我只不过是勤能补拙罢了。在老王爷迎接我们归来的那一天，老王爷问我，愿不愿意留在并肩王府，他愿意给我一个不低的职位。我说‘我学得一身好本领，不想如此就归隐了，我想再出去闯。你们的官场也好，不适合我，等我觉得腻了的那天，我甘愿进入并肩王府做一名普通仆人。’老王爷赞赏的点了点头，给了我很多钱。说是我游历需要吃住，法术也需要耗费不少钱财。我没有废话，对老王爷行了一个最隆重礼节后，转身就走。
我开始了我游历的生活，我从东疆到南疆，又是一个二十年，这二十年，我杀了许许多多的妖怪，鬼魂，我也斩过僵尸。血液总是将我的道袍浸染成红色的，那时候还有人叫我血色道人。妖族人则叫我铁血天师。渐渐的，我麻木了，是啊，我杀的再多，我的家人也不会再复生了。其实我内心不是仇恨妖族屠杀了我的家人，只是我单纯的已经仇恨了这个种族了。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我突然觉得我累了，腻了，于是我来到了帝都，进入了王府，成为了一名仆人。”汤伯抬起头看了看眼前三人，说不尽的沧桑。岁月磨平了这个曾经铁血天师的棱角，他不再热血了。他是一名老兵，一名复仇者，可现在他只是一个落寞的老人。铁血天师，老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