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煞气的涌入,除了邓嘉一和道士之外,其他人都逐渐陷入昏迷之中。
邓嘉一看着得意的道士,冷冷一笑,然后把三根短发扔到了女尸的嘴上。
“啪!”
就在头发到了女尸嘴边时,一声微爆,煞气停止涌入,而第一根短发也被炸的无影无踪。
“替身法?”
道士一惊,急忙就口中念咒,桃木剑指向了床上的女尸。
女尸的身体突然颤动了一下,眼中现出骇人的异芒,那停止的煞气又开始了涌入。
“啪!”
第二根短发又爆了,邓嘉一见状马上就把食指咬破,开始在床单上书写。
道士看不见邓嘉一的举动,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不过他有信心在邓嘉一施法完成之前,把煞尸的步骤完成。
邓嘉一俯身,食指快速的滑动。
“今有张氏女,含冤抱屈,邪人作祟……”
“啪!”
第三根短发终于也爆了,床上的女尸猛的坐立起来,双目发红,头部晃动了几下,最后定在满头大汗的邓嘉一身上。
邓嘉一心无旁骛的再次咬破了食指,此时他已经书写到了女尸的腰部。
一抬眼,邓嘉一就看到了女尸的脸,就和他面对面。
“赫!”
女尸伸出双手,一下就卡住了邓嘉一的脖子。
道士一见就阴笑道:“看你这下死不死!”
煞尸将成,墓穴上空也是阴云密布,黑沉沉的。
邓嘉一涨红着脸,挤出话来:“小姐,我是、是来替你、你伸冤的!”
女尸一愣,眸子中有些迷茫,卡住邓嘉一脖子的手也松开了一些。
好机会!
邓嘉一哪敢耽误,马上就接着写道:“今有邓氏子,为此祷于天……”
道士看出了差异,他冷哼一声,桃木剑再次一震。
女尸被阵法一催,眼中的迷茫消散,再次捏住了邓嘉一的脖子。
邓嘉一呼吸断绝,可他依然艰难的把食指在床单上画动,那鲜血写就的字看着和被子上的朱砂大字渐渐同色。
“……雷部速发,斩奸雪冤……”
女尸的双手越收越紧,邓嘉一的脸色已经变的青紫,道士的阴笑在墓**回荡着。
最后一个字啊!
邓嘉一的手颤抖着,食指上的鲜血滴在床单上,慢慢的滴出了一个“敕”字。
“轰!”
天空中一声炸响,道士的脸色一变,急忙掐指一算。
“不好!”道士觉得天空中一股威压正好压在自己的身上,他极力的抵抗着,骂道:“小子,你施了什么邪法!”
当天空中的那股威压下来后,女尸的眼中渐渐清明,她缓缓松开了手,目光在墓穴中搜寻着。
邓嘉一倒在地上,他嘿嘿的笑着,看着女尸的目光停留在了壁画上面。
襁褓中的女婴,牙牙学语的女娃,俏皮可爱的女孩,谣言纷纷的邻居,白惨惨的白绫,老泪纵横的男子……
“父亲!”
两行泪水从女尸的眼中滑落,眼神孺慕。
当女尸喊出“父亲”后,邓嘉一写的血字猛的闪出光芒,和被子上的那些朱砂大字气息融合。
“轰隆!”
哪怕是身处墓穴之中,可外面的雷声依然不绝于耳。
道士在天威之下瑟瑟发抖,他嚎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用了三百多年来筹划此事,为什么会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给破坏了!”
邓嘉一恢复了正常,他站起来,朗声说道:“我的祷文本没有这么快速,可你却小看了一位父亲对子女的舔犊之情。”
被子上的大字熠熠发光,那位太子少傅的脸仿佛就隐于其中,正对着道士怒目而视。
邓嘉一指着被子,讥讽道:“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一位父亲对凶手的怨恨,历经三百多年也毫不褪色!”
女尸在天威之下显得更加的鲜活,她哀哀欲绝的哭泣了一阵,然后目光转向了道士,祷曰:“张氏女祷告上天,奸邪作恶,损我性命,祈其魂飞魄散,永坠畜生道。”
“轰隆!”
一记惊雷,墓穴顶上居然被击穿了一个洞,光线照进墓穴,正好照在女尸的身上。
女尸看着壁画,泪水涟涟,当泪水流尽后,居然流出了血泪。她继续拜天,“张氏女祷告上天,老父舔犊情深,余却未能尽孝于膝下。祈上天允余父女再续一世父女之缘。”
“不!你不可能有神智的,不可能!”
道士此时已经被天威压趴在地上,他勉力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和生人般的女尸。
女尸缓缓看向邓嘉一,颔首说道:“先生高义,小女感激不尽,来世必有回报!”
邓嘉一稽首道:“不敢,小姐身世感人,我也是出于义愤,不足挂齿。”
女尸含笑点头,然后仔细的看着壁画,仿佛要把它们记在心中,永世不忘。
“余父擅丹青,此画足慰小女。”
邓嘉一呆呆的看着壁画,这才知道,原来张父是抱着女儿肉身不腐,重现人世的期望,所以才会亲自作画,希望女儿醒来后能看到,记起自己的身世。
“尊父女孝悌动于天,必能再次如愿。”邓嘉一不愿打扰女尸这最后的时光,说完后就悄然退到了角落里。
道士此时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他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只是还兀自骂道:“贼老天,我不过是帮那个所谓的大善人找了个恶穴,可居然被雷霆追击,连躲到了墓穴里假死你都不放过。”
透过头顶的小洞,道士看到了紫色,他不禁大怖。
紫雷,代表着天谴,威力最大,可破一切邪祟。
“我错了,我愿赎罪,只求不坠畜生道。”道士想起了刚才张氏女的祷告,不禁哀求着。
邓嘉一冷笑道:“你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道士怨毒的骂道:“小子,你也好不到哪去。天师一门早就断了传承,我咒你永远都找不到失散的典籍,永远~”
“轰隆!”
一记紫色闪电从小洞中穿击下来,紫光闪过,邓嘉一看去,道士已经变成了黑人。
焦臭味弥漫在墓穴里,道士已成木炭。
阴云散去,洞口的光线越发的明媚。
女尸就沐浴在这白色的明媚中,她对着邓嘉一点点头,就侧卧在床上,以手枕头,明眸微眯,恍如婴儿,曼声而歌……
“风送杨花满绣床,飞来紫燕亦成双,闲情正在停针处,笑嚼残绒唾碧窗。”
歌止,在邓嘉一的瞠目结舌中,女尸的身体突然变成了小女娃的形态,她最后看了壁画一眼,孺慕的叫了一声“父亲”。
小洞照进来的光线越发的白了,光柱中隐隐有彩色光点,当光点接触到女尸后,她的身体慢慢的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