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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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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说,他已经游历了华夏王朝的所有诸侯国,惟独喜欢华夏的美女,华夏女子站有站姿坐有坐相,非其他诸侯国的女子可比。他此次前来,本意是想寻觅一位自己最最喜欢的女子,然后请您做主将她适我为妻,此生心愿足矣。

桀哈哈大笑,问:“找到了吗?”

汤故意红了脸说:“还没有。刚刚来到华夏,我便被华夏民众的生产生活方式所迷,想学一些带回商国去,教商国民众学习效法。我最感兴趣的是祭天祈雨仪式,既威严又庄重,也想将仪式的全过程学到手,回去以后让我父王也将商国的祭祖仪式改为威严庄重的祭天仪式。可惜祭天祈雨仪式不是每天都举行,我期待了好久,仅见过一次。”

桀又笑了,笑汤傻的可爱,说:“祭祀是一件非常庄严的事情,哪能随便举行。”

汤一直在不露声色地观察着桀的面色。汤的心里非常明白,自己杀了人,是华夏的囚犯,如果哪句话说的桀不爱听,或者无意间惹恼了桀,只要桀一发怒,自己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汤害怕冷场尴尬,正要继续说下去,突然发现桀的面色变得凝重了,眼睛里闪动着奇异的光芒,立即大惊失色,不知自己哪句话惹桀生气了,害怕言多语失,便不敢再多言。

汤多虑了,桀并没有生气,而是在听汤的叙述时,突然受到了启发。桀面色凝重,是正在考虑一个新的治国方略,是暂时的注意力不集中而已。

桀想:打文化品牌也不失为一种改善与诸侯国关系、控制诸侯国的好办法。现在,各诸侯国的国王大都老迈,思想僵化,凭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便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至高无上了,就要搞独立。如果现在将各诸侯国的太子们招来学习我们华夏人的生活方式、待人接物方式、祭祀方式,待他们当了国君以后,在其国内大力推行华夏文化,不就华夏一体了吗?这也是一种改变世界格局的好办法呀。汤既然有了这种想法,那就先用商国作实验,总结经验后再在其他诸侯国逐步推广。

有了这种想法,桀的脸上立即绽放出灿烂的笑来,说:“你喜欢我们华夏人的生活方式?喜欢我们华夏的姑娘?那好办,我让太史令终古陪着你,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以自由学习。不懂的地方有太史令终古为你解释,你看如何?我华夏文化,可学之处太多了,但宗旨是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达到了这一目的,国家就能富强,臣民就能安居乐业,便可天下为公了。你将来也要做一国的君王,提前学习一些治国之道,对你将来当国君有好处。至于姑娘嘛,你看上了哪个就告诉我一声,我亲自为你主婚。”

汤此时的惟一想法是如何脱身回国。在华夏,自己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根本不想听桀的治国大道理,心里说:你们这也好那也是,怎么就将一个好端端的大夏国治理的风雨飘摇?可既不敢嘲笑更不敢顶撞。听桀的话显然是让他继续留在华夏,汤急了,急忙起身行礼,说:“我特别想继续在华夏学习下去,只是最近父王身体欠佳,已派人来招我回去,父命不敢违。待父王身体康复后,一定再来华夏学习。”

让汤立即回国也是桀的意思,但如果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就有些像逐客令了。听了汤的话,桀故作宽容地说:“我们华夏文化的精华就是尊老爱幼。你能有此番孝心,难得呀。你回去吧,我让太史令终古陪你归国,对于华夏文化,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尽可以向终古讨教。”

太史令终古能与自己同回商国,汤自然求之不得。他并不是为了学什么华夏文化,而是高兴自己有了一个能与中央王朝直接沟通的渠道,立即千恩万谢。

太史令终古身负使命,带着华夏国的法律文书、治国典籍,陪汤回到了商国。商国国君主癸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不久便一命呜呼了,汤登上了国君的宝座。

当了国君的汤下达的第一条法令便是全面向华夏国学习,并让终古帮他设置了本国法典。汤还派人给夏桀送去了重礼,声言永远作华夏的忠实附属国,并强化军事力量供大夏国中央王朝驱使。

一年后,太史令终古回到了大夏朝王庭。此时,夏桀正为一件事烦恼着:薛国国君仲虺给各诸侯国散发了《仲虺之诰》,将夏桀说成是史上最昏庸的国君,夏桀的和亲怀柔政策,被指为强行搜罗天下美女充实后宫,极尽****;各诸侯国给大夏中央王庭朝贡被说成是夏桀聚敛金钱财物供自己享乐;夏桀使用武力征服宣称独立的诸侯国,被指为****,号召所有诸侯国起兵伐夏。桀看了《仲虺之诰》,气的七窍生烟,狠不能立即将薛国国君仲虺剁成肉酱:凭你小小一个薛国,竟敢与我华夏对抗,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桀心里也非常明白,仅凭这一纸的《仲虺之诰》就让各诸侯国举兵反夏也做不到,但影响却极坏,无疑给那些想独立的诸侯国提供了借口和理由。即使自己将薛国国君仲虺打爬在地下,在短时间内要消除《仲虺之诰》对各诸侯国的影响,也是不可能的。更让他生气的是,他给各诸侯国下达了集结大军的命令,除商汤外,再没有一个诸侯国响应。

太史令终古向桀汇报说:“商汤当上国君以后,立即树立了军事第一思想,国内十五岁至五十岁的男性公民全部被征为兵役,整天不事生产,专门训练战事,俨然战争将要发生的态势。商汤这样做,不知是否另有所图,还望主上定夺。”

桀听着,眼前立即出现了商汤那张英俊却布满了稚气的脸。商国是第一个响应他集结军队的诸侯国,也是第一个全面推行华夏文化的诸侯国,他正准备全面实施自己的文化强国战略呢,哪能无凭无据怀疑一个诸侯国的国君呢?再说啦,就凭商汤那德行,花花公子一个,能有什么所图呢?即使有所图,也不过图个让我大夏满意罢了。想到此,桀笑了,不屑地摇了摇头,说:“不妨。商汤已向我承诺,永作我华夏的附属国,练兵是为了供我驱使。商汤之所为,完全是为了报答我当年的不杀之恩,正合我意也。眼下,薛国国君仲虺给各诸侯国发放了什么《仲虺之诰》,不但将我说的一无是处,还号召天下人与我作对,我岂能由他一个小小的薛国胡作非为,正要举兵去剿灭仲虺。你赶快去商国通知汤,让他立即率领大军前来与我会合,共同讨伐薛国,正好检验一下商国军队的实力。”

太史令终古看到桀根本听不进去自己的提醒,无奈地叹息一声,说:“商汤可不是什么脑满肠肥的花花公子,他是我见到的最有志向的青年,不但有主意,办事果断,而且有令必行,短时间内便在商国树立起了非常高的威望,一呼百应。再加上有伊尹为他出谋划策,更加如虎添翼,所以我才怀疑他另有图谋,君上还是要多加小心为是呀。”

“伊尹?伊尹是谁?”桀第一次听说了伊尹这个名字,问。

那个与商汤形影不离的脑门很大、个头不高的男子便是伊尹。

在中国历史上,伊尹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他的了不起并不是因为他被尊为中国烹饪界的老祖宗,是中医汤药的发明者,也不是因为他是古曲《平沙落雁》的作者。他的功绩在于他辅佐商汤灭掉了夏朝建立了商朝。

伊尹是夏朝的小诸侯国有莘氏国人。然而,伊尹的身世却扑塑迷离。其实,他是一个私生子,母亲在野外生下他以后,便弃他而去。是他嘹亮的哭声唤来了附近干活的农夫,将他抱回了村。善良的村里人给了伊尹无穷的爱,吃百家奶、百家饭长大的伊尹也格外聪明伶俐讨人喜欢。小的时候,他问村里人:“别人都有父亲母亲,为啥我没有呀?”村里人便哄他说:“你是村外的那棵老桑树的孩子,人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正在老桑树的树洞里哭呢。”长大以后,伊尹因无任何财产,先是帮别人种地,后来又到君王的宫室里混饭吃,当乐工作庖人,什么活都干。伊尹有一个特别显著的特点,无论让他做什么事,他不但能够用心去做,并且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现做这件事的关键所在,从而会做的更好,从小就受人喜爱。闲下来有人问他的身世,他便胡诌说,他出生的前一天晚上,母亲梦见神人对母亲说:臼出水,向东走,莫回头。第二天,母亲果然看见了臼出水,但并没有独自向东逃生,而是喊上了乡亲们一起向东跑。跑出十里路,母亲回头张望,看到村子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母亲救了众乡亲,却违背了神的训令,身体立即变成了老桑树,而伊尹也在树洞里啼哭起来。

没曾想伊尹的信口开河竟然在他当了丞相后成了他的真实出生被载入了史册。

商汤娶了有莘氏国国君的女儿,因伊尹烧得一手好菜,国君的女儿特别喜欢吃,出嫁的时候,便将伊尹当作嫁妆的一部分从有莘氏国带到了商国。

却说商汤吃了伊尹精心制作的饭菜汤品,觉得特别奇怪。同样的肉同样的菜同样的米面,怎么做出来的味道就完全不一样呢?出于好奇,他派人将伊尹叫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这庖工不但其貌不扬,还长着一个大脑门,目光却特别的亮,显得格外精神饱满。商汤问:“你的庖艺是跟什么人学的,烹饪出来的饭菜为何这般好吃?”

伊尹乐了,说:“做饭菜的人分两种,一种是用手来做,另一种是用心来做。”

商汤不解,坐直了身子,追问:“用手如何,用心又如何?”

伊尹回答:“用手,就是将饭菜做熟能吃便成。用心则完全不同了,要认真研究每一种食材与各种调味品组合以后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腥味重的肉类要去其腥,怪味重的菜蔬要用其味。在烹调过程中,用多大的火候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更要了如指掌。同样是肉,有牛羊猪鸡兔之分,烹炒煎炸烩之法,酸甜苦辣咸之别。用心者,会根据这些不同采取不一样的烹调手段,细致入微,恰到好处。所以,庖工不同,做出来的饭食的口感也完全不同,这是从师傅那里学不到的,全凭自己去思,去想,去体会,去实践。正如君王处理国事,若一味凭经验行事,百事皆易,结果拖泥带水,后患无穷,那是用嘴;若针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不同的背景、不同的环境,认真斟酌思量后做出不同的决定,那就是用心。”

商汤突然听到如此说法,倍感新鲜,急忙让下人给伊尹看座,想与这位不起眼的庖工长聊。

伊尹也不谦虚,给座就坐。

商汤又问:“那你说,怎么个用心?怎么个用脑?”

伊尹不卑不亢,略思量,说道:“为君者,是否胸怀大志,此为用心;行事以志向为先,处理事情以大局为重,此为用脑。观君王之所为,推行华夏礼仪,大兴兵事,胸藏大志而不露,皆用心之所为。君王穷思广虑,大业待举,此用脑也。”

商汤刚登王位又遇大婚,心情舒畅,正琢磨着下一步该干啥怎么干。他表面与夏桀示亲,其实在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准备。没曾想,竟被一个庖丁一语道破。商汤内心一虚,不由得站了起来,正要发怒,忽然想到,此人既看破了我的心思,也必然有他对时局的见解,便又坐了下来,说:“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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