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走后,娴贤太后留纪鹤在寿娴宫用晚膳,成穆郡主陪膳,这次,娴贤太妃是特地安排了的,所有菜肴样式新鲜清爽,可口而不奢华,既兼顾长安口味又不失守乐国特色,更妙的的是点心一改传统的甜腻特色,由御医配方,不仅可口还兼具美容养颜功效,一种用新鲜的可食用的玫瑰花汁、水果浆为主料,加入山药等配料蒸制而成,蒸成后是淡淡的粉红色,名曰玫瑰糕,一种以四物汤为汁料加入石磨磨粉的小米、核桃黑糖等烘制而成,成形后是淡淡的黄色,名曰四物糕,两种点心都以心性模具制成,小巧玲珑,颜色味道清新独特,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作为皇贵妃的亲侄女,成穆具备所有大家闺秀的矜持,比如饭后再好的点心只是品尝一块,绝不在用第二块,这回在寿娴宫用膳的时候看见这别具心裁的点心她似乎完全忘记了平时的规矩,兴致地吃了四五块,直到贴身婢女春梅一个劲使眼色才反应过来,她不好意思地向娴贤太妃笑笑,浅浅道了一声“韵蕊失礼”,坦荡且有少女的率真。太妃也笑了,边笑边与他们娓娓拉家常:“这皇亲国戚家的孩子啊,从小受了祖宗的荫庇,一生下来就享受着荣华富贵,没长到几岁,就学习各种礼仪啊、规矩啊,等到十来岁啊,一个一个让人看着跟普通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可是里子里啊,孩子他自己不自在啊,他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抿一口茶润润嗓子,接着说到:“成穆啊,老身的孙女,老身可没有要求多么严格,允许她们有自己的真性情,你也不用处处拘着自己,啊,你们年轻人,该有点活力。”说完用眼光瞟了一下纪鹤。纪鹤正坐着发呆,似乎没听到老太太在说什么,“鹤儿,等下陪成穆郡主去寿娴宫后面的邀兰殿看看,郡主满意就安排在那里住下,不满意就把慈鹤的逸慈宫收拾出来安排郡主住下。”纪鹤应了一声。成穆向娴贤太妃行了一礼,“太妃为韵蕊考虑这么周全,韵蕊感激不尽,韵蕊不敢打扰姐姐的芳殿,就住邀兰殿吧,这样离老太太近点,能时刻聆听教诲。”娴贤太妃听完脸上现出慈祥欣慰的笑容,大概是对未来的孙子媳妇十分满意吧,她吩咐寿娴宫管事的女官同颀拿出来积年的守乐国独有的名贵首饰香料赐给成穆郡主,又安排了几个太监婢女到邀兰殿伺候。
坐到初更时分,纪鹤陪着成穆去了邀兰殿,待到成穆安顿下来,客气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寝宫。太监婢女服侍躺在榻上后辗转反侧,一点睡意都没有,对成穆说不上讨厌,甚至还有点喜欢,但没有喜欢到娶她为妻的程度,乍然让他和她成亲,纪鹤心里还是挺别扭的。
燕燕回到家里后一直闷闷不乐,姜援怎么问她也不肯说什么,燕燕的奶娘王妈妈说:“侯爷还是赶紧给郡主择门亲事吧,郡主怕是有心上人了。”姜援大惊,忙问是谁,王妈妈说:“侯爷不知吗?恐怕是纪鹤王爷啊。”姜援更是惊骇,低声跟王妈妈说:“这绝对不可能,当初没去选秀是太妃和我演的一出戏,如今再和纪鹤王爷谈论婚事,一旦被朝廷知晓,那件事彻查下来,我们两家都犯了欺君之罪啊。”姜援一脸惊恐,连连摇头。“这样,你看住燕燕,不让她再乱跑,我赶忙在旧故之中给她看一门亲事。”姜援吩咐王妈码。
王妈码回到燕燕房中,发现燕燕已经睡下了,蹑手蹑脚地给燕燕整理了一下床幔,检查了一下窗户,吩咐陪夜的婢女机灵点,弄完这一切,她慢慢地退出去,到房中歇息去了。
王妈妈退出去后,燕燕坐起来,原来她根本没睡,不想被唠叨,到了时间就躺床上静卧去了。听听王妈妈走远了,燕燕披了件衣服从床上下来,陪夜的小丫环竺儿一激灵起来:“郡主有什么吩咐?”燕燕做了个嘘的手势,竺儿立马意会,悄悄走过来,也不掌灯,借着月光给燕燕披件披风,“不做什么,就坐会,给我拿杯水,拿点吃的,晚饭没吃饱。”竺儿蹑手蹑脚地去了。到门口和另外一个小丫环倌儿咕哝了几句,跑出去了。一会儿,提了个点心盒子回来了,燕燕狠狠地吃了几口,过了大半夜,才小睡了一会儿。
清晨的微风带着露珠的清凉挟裹着花儿的气息微微地飘来,阳光柔柔地亮了,燕燕醒了,起床后她发现小丫环都睡着了,没叫醒她们,她自己从后门走到府里的花园里,静静地看着晨起的花朵和露珠。鸟鸣阵阵,人语悄无的清晨,鸟儿的鸣叫显得格外热闹。
燕燕沉浸在清晨的鸟语花香之中,蓦然,一身着青色道袍,手持拂尘的道人映在她的视线之内,她定了定神,又看,那个身影更加清晰了,燕燕站在原地,定住了一样看着道人的身影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一位眉须皆白、身形矍瘦的道人站在了她面前,一看就是道行高深之人,浑身皆是脱俗的气场。
“你是?”燕燕缓过神来,呆呆地问。
“贫道鹤足山玄济,有事特来打扰姑娘。”道人行了个礼,开口道。
“玄济真人?”燕燕自小对这个名号就不陌生,守乐国中没有人不知道玄济真人的,传说他已经百岁以上了,传说他仁心仁术、仙术慈心,反正不是一个讨厌的角色,燕燕肃然起敬,可又疑惑为什么玄济真人会出现在自己府中的花园里。
“贫道有事请姑娘相助。”玄济看出燕燕的疑惑,开门见山地说:“贫道想请姑娘送一封书信给纪鹤小王爷。”“真人法力高强,为何不?”燕燕困惑地问。“贫道何曾不想,只是朝廷已经派人把纪鹤王爷的宫殿国都监视起来了,若贫道行法进入,不能保证不被人发觉,一旦被人察觉,朝廷抓住把柄,贫道也无力参与人间权力争斗。”玄济真人无奈地解释到。燕燕略一思考,答应了帮玄济送一封书信给纪鹤。玄济从袖子中掏出一手帕,刺绣精美,像是女子所用,玄济解释到:“为了方便你送信成功,我特地用了块手帕,信写在手帕上,告诉纪鹤王爷照旧的方法即可读出文字。”燕燕收入袖中,不便多问细节,只说三日之内送到,玄济说了声谢谢消失在燕燕的视野中。
燕燕想着这回该找个什么理由进宫,又该如何单独跟纪鹤说呢。
有了,她从花园走出来,走到自己闺房门口时突然想起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