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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亏大发了

天空刚蒙蒙亮时,夏祈家的残旧木门就被人拍得震耳欲聋,摇晃欲倒。

夏老头披着一件衣衫打开门时,外面站着好几个村民,神色焦急不安,身体更时不时颤抖一下。

看到夏老头,那些村民也不说话,就这么睁睁的看着,好像已经忘了要来这里做什么。

“你们有事吗?”见那几人久久不语,夏老头只好先开口问道。

明明夏老头语气轻缓,却偏偏那当前一人吓了一跳,好似回过神来,对夏老头结结巴巴的道:“村村村……村长叫你家夏……夏祈到村口榕树那去!”

夏老头一听之下眉头皱起,看这人模样,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可却偏偏牵扯到了夏祈。

“为何?”老头问道。

“山……山上……死人了!”村民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一想起那幅画面,他的心中便泛起强烈的恐惧,可想而知,往后的几个晚上,他将度过得如何艰难!

老头一听心神一颤,山上死了人,为何要叫夏祈过去?

不等老头再问,后面的村民便先开口说道:“山上死了几人,因那死法诡异恐怖,故而无人敢前去收尸,村长已经下了命令,让你家夏祈去,若不去,便将你们逐出村子!”

外面吵闹,夏祈早已醒来,此时穿好衣服走向门外,恰好听到了这句,一时心中冷笑不已。

真的是变着法为难他们一家人啊!

对于尸体,夏祈不算害怕,他甚至已经亲手埋过了一位青袍老人,只是,村人如此对他,虽早已习惯,但仍心生冷意。

夏老头脸色愤怒,骂道:“逐你家孙子!夏祈年纪善小,怎能让他做这种事情!若留下阴影怎办?”

几个村民相看几眼,心中也认为此事卑劣,但村长下了命令,他们也就执行,反正这事也没摊他们身上,管不得那么多了。

“夏老头,你也知村长那人,发起怒来眼里容不得几人,我劝你莫要固执,让夏祈赶紧快去,晚了怕被发难!”

老头还要再骂,身后却被人拉住,回头看到夏祈。

夏祈无所谓的朝老头摊了摊手,道:“我胆子大着呢爷爷,这种事我不怕,就当是做好事积德了。”

“可是……”夏老头略一沉吟,又道:“爷爷跟你一起去!”

夏祁笑了,“爷爷你还能爬山吗?你就放心吧!夏祁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很多的事情,我能够自己承担,也能自己去完成。或许在你的眼里我还是个小孩,但我终究还是要成为一个男子汉的,顶天立地,不惧一切的那种!”

老头一下子滑下了两行眼泪,他一生孤独,所以对于夏祁极其疼爱,因为能力的关系令得夏祁从小受了很多的委屈,这一点他心里真的对夏祁很抱歉。但现在,曾经抱在手中哇哇啼哭的小婴儿已经长大了,变得勇敢,变得坚强,他不惧于别人或者世界给予他的不公平的待遇,甚至甘于去接受,并不是因为缺心眼,而是学会忍耐,他的自尊心远比其他人要大上很多,他从不去纠结‘公平’这两个字,因为他始终相信,他任何想要的一切,都可以靠自己得到!

他接受,是因为他坚韧,而并非软弱。

老头流泪,因为他欣慰,他很满足,不管夏祁的未来是否能够成为一个强大的武者,对于上天赐给他的这个孙子,他很满意,也很感恩。

“可你一个人去爷爷不放心,没事,爷爷能爬山,就让爷爷跟你一起去吧!”

“我跟夏祁去吧!”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宁霜序,此时她一身男孩子装扮,如翩翩美少年般从里屋出来,事情她大致知道一些,虽然心里也怕,但爷爷一把年纪如何爬的了山,她现在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总要帮夏祁分担一些的。

村口大榕树下,此时人头涌动,村里大半的人此时都聚集在这,有人神情悲伤,有人恐惧,有人惶惶,所有人看向山上,如鬼神在后,惊颤不已。

大榕树下,石条长椅上坐着一个身形魁梧的老人,老人六七旬年纪,胡须发白,脸形方正,透着一股凶恶之意,不怒自威。

这位老人,便是斗村的村长,周骏的爷爷,周屠。

此时周骏便站在周屠身后,眼角时不时扫过村口方向,露出冷笑。

让夏祁上山收尸自然就是他的主意,今天山上有人发现死了几个猎人,那死状太过惊悚,地上没有血迹,几个死者身上衣物完整,却毫无血肉,只剩一张人皮包着白骨,有些地方还被白骨刺破,触目惊心。

发现之人吓破了胆逃下了山,之后又有几波人上去查看,也无一例外的被人皮白骨吓回。

其实几具死人皮骨本也不至于如此,但前段时间这山上还发生过无端植物枯死、泥土黑化之事,两者结合,才让人心惊。

是鬼怪作祟还是天降厄难?对于一个迷信的村子来说,都足以造成人心恐慌的局面。

此时,村口传来骚动,众人看去,但见夏祁被几人簇拥着朝这边走来。夏祁能够修武的事情早已在村里传开了,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少了一丝蔑视,更多的还是惯性的厌恶。

对于周围各色各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的声音,夏祁置若罔闻,一路走到大榕树下,看了那一脸阴沉沉的周屠一眼,躬身道:“夏祁见过村长。”

周骏的目光从宁霜序刚出现时便一直停在她的身上,少了那份顾忌,就算此时的宁霜序依然一副少年打扮,但却越看越美,越看越心动。

宁霜序很快便注意到周骏的目光,她眼角稍抬瞥了他一眼,但对方却毫不收敛,在疑心是否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同时,作为一个女孩子,她也自然的蹙起了眉头。

对于宁霜序脸上的变化,周骏毫无所觉,仿若浸沉画中,不能自拔。

周屠看也不看夏祁,转着手中两颗石珠,语气缓缓道:“山上的事,听说了吗?”

夏祁道:“知道一些。”

周屠点了点头,再道:“那你既然来了,就不会是特地到这来拒绝老夫的吧!去,将山上的村人尸首运下来。”

夏祁没有回答,周屠手中石珠一顿,总算是看他一眼,“还愣在这作甚?”

夏祁一脸无辜模样,也不惧那周屠目光,与其对视道:“我听说山上有好几具尸体,我一个人运不下来。”

周屠人群里一扫,所有与他眼睛接触者,都瞬间移向别方,唯独宁霜序,看着他一副呆萌模样。

“这少年是哪家孩子?为何从未见过?”周屠看着宁霜序,问道。

夏祁见周屠注意到宁霜序,连忙开口道:“他是我家亲戚,从别的村子过来的。”

对于夏祁的话,周屠也不在意,不过知道是夏家的人,便一指道:“他跟你一起去。”

宁霜序一听能与夏祁一同山上,顿时露出笑容,煞是好看。

周骏见之心动不已,但随后生出怒火,再看夏祁时,眼中有说不出的狠意。

“那也……”夏祁还想再说,周屠眼睛一瞪,道:“注意你的身份,再推辆木车上去,中午时若运不下来,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出这个村子!”

“好大的权势!”夏祁心中鄙夷,脸上扁了扁嘴,屁颠屁颠到大树下拉了辆木车,在众人的视线里,毫不畏惧的上山去了。

身后,宁霜序亦步亦趋的跟上。

在夏祁两人上山之后,山下村人又响起阵阵议论。

走在上山路上,宁霜序时不时朝山下望去,眉头蹙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祁推着木车,眼角撇到宁霜序心不在焉的模样,便开口问道:“霜儿,你怎么了?”

宁霜序看他,沉吟了一会儿,便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夏祁,刚刚有人一直在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身份被发现了。”

夏祁一惊,将宁霜序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四周。

宁霜序被他逗笑,道:“不是这里,是刚刚在那大榕树下,就是那个站在村长身后的人。”

“村长身后的人?”夏祁回想了一下,恍然道:“是周骏!那家伙,为何要看你?”

“我也不知,不过就算我瞪了他,他也毫不在意,真烦!”

“那家伙和他爷爷一样,不是个好东西,你以后见了他,就避着点!”

宁霜序点了点头,看着这山上依旧一片黑土,寸草不生,再看夏祁却对此视若无睹,半分不怕,心中只觉夏祁好生勇敢,脸上浮出笑来。

两人走了约一个时辰,夏祁脚下一顿,身后宁霜序来不及停下,一头撞到夏祁肩膀。

摸了摸头从夏祁身后探出脑袋,刚要发问,但看夏祁脸色难看,顺着其目光看去,前方一处泥石复杂之地,躺着好几个人影,远远能见白骨泛着森冷的光。

宁霜序小手捂上了嘴巴,她的脑海之中快速的闪过一幕幕画面,鲜血和惨叫,还有如前方白骨般,闪烁的刀光。

她怀中璎珞,迸出一层红色,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往外燃烧出来……

突然一只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如斩断了她的想象。

“别看。”夏祁轻声说道。

手中的温度,让得宁霜序心中平静下来,夏祁让她背过身去,自己则拉着小木车走向那些尸体。

走近时,这一幕更是让得夏祁心中发麻,呼吸刹那间急速起来。

眼前,几张人皮包着白骨,脸上依稀还残留着死前的惊悚,有些部位骨头刺破了外皮,露出了其内,却没有血肉,没有内脏,犹如被什么吸食干净而死。

“这个地方……”夏祁眼睛扫过周围,突然瞳孔收缩。

这里,分明就是他当初埋葬那青袍老人的所在!

他栗然看向坟墓位置,那里,一朵鲜艳如血的红花正朝着他的方向盛开,不知为何,夏祁的心中升起被毒蛇盯着的错觉。

他胸膛急速起伏,想起那天夜里老人那方红鼎吸干山上树木生机的一幕,更觉此事蹊跷,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在一具与他最为接近的皮骨旁停下,可他此时早已额头冒汗……

那朵红花,竟然随着自己移动!

咽了咽口水,夏祁悄悄俯下身去,可他的手掌刚一接触到尸体,突然无数的红色根须从尸体之下窜起,如涌动的蛆虫向他袭来。

夏祁大惊失色,脚下向后退去时一步摔倒,那些红色根须瞬间前仆后继的涌上,如海水将夏祁整个淹没。

“啊!!!”

红色的根须如针般刺入夏祁的皮肤,剧烈却分散的疼痛如万蚁噬咬,那朵红色的骨花始终盯着他,如一旁等待猎物死亡的毒蛇!

听到叫声,宁霜序慌忙转过脸来,那触目惊心的画面将她吓得跌坐在地,脸上瞬间毫无血色。

可她下一息便发觉那红色根须包裹在内的人是夏祁,连忙又从地上站了起来,可跑到那附近,却想帮不能帮,那红色根须无穷无尽,她就连接近都做不到,最后急的眼泪都落了下来,无计可施之下,只能一脚踏入那红色根须之地,向着夏祁跑去,用手去扯那些根须。

然而就在宁霜序的手掌接触到那些红色根须之时,后者就如雪水遇热一般,成片成片的退回了地底,借着这个瞬间,宁霜序连忙将夏祁拉了出来。

两人直退了数丈之远,宁霜序才将夏祁放下,此时的夏祁脸色苍白,胸口起伏不定,刚刚若不是宁霜序将他救出,可想而知,他也会被那些根须吸干血肉,成为那地上的一具皮骨!

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口水,前方的红色根须又再次涌动,但这次却没有朝夏祁两人而来,那些红色根须这次的目标,竟然是地上的一个玻璃瓶子!

夏祁瞳孔一缩,连忙在身上摸索起来,可却已经找不出东西,那个此时被红色根须所缠绕着的玻璃瓶子就是他用来装小黑球排出来的水晶卵的!

可那些红色根须要那些水晶卵做什么?

夏祁心中疑惑,目不转睛的看着,但见那些红色根须刺破了瓶口,然后一涌而入将整个瓶子撑得爆裂开来,几十颗水晶卵瞬间撒满地面。

有一颗便在这时飞向了夏祁的脚边,被夏祁捡起,竟是那唯一一颗体积较大的水晶卵!

夏祁将那颗水晶卵紧紧拿在手中,又向前方那些红色根须看去,只见那一根根红色根须蠕动着刺入地面上一颗颗的水晶卵内,也就一个呼吸的时间,几十颗水晶卵全部被吸食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将所有的水晶卵吸干,似是知道夏祁这处还有,那些红色根须一根根如蛇般立起,紧紧的盯向这边,可又仿佛有着什么忌惮,始终不敢朝这边而来。

感受到那些红色根须仿佛长着眼睛一般望着自己的手心,夏祁藏无可藏,竟一口将手中那颗水晶卵含进了嘴里,可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那颗水晶卵一入夏祁嘴里,竟直接化了,而且还带着一缕较之以往浓郁了无数倍的元力顺着他的经脉向着那丹田的位置滑去!

那颗水晶卵竟是一缕元力!

所以刚刚那些红色根须才会打上它的主意?几十颗水晶卵,几十缕元力……

夏祁刚一意识到,心中便泛起了一股强烈的肉痛!

他一直没有弄清楚小黑球排出来的是什么,现在一想,那水晶卵中间升腾着的一缕白气,根本就是元力嘛!

几十缕元力啊……那白花花的元力啊……

丫的亏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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