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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手术倒很顺利。医生是个男的,肥胖的肚腩估计让他看不到自己的膝盖了,满脸的落腮胡则让他显得落落寡欢。他的手和他的身材一点都不协调,小、白、嫩、软、薄,将橡皮手套戴上时,他怎么着就打了个漂亮的响指,让刘若英紧紧闭上了眼睛。手术利落干脆,刘若英从手术台上迈下来时,医生犹豫着对她说,我闺女跟你同岁呢!女孩子家嘛,该懂得护着自己,免得遭殃受罪,将来落下病根,父母也跟着丢人现眼。很显然,他轻易就明白了刚才躺在那里劈开双腿、让他一双小手在花蕾般脆弱的子宫里忙活的,无疑是个怀春的高中女生。也许他碰到这样的事挺多,他的口吻没有试图说教的意思。他摘了胶皮手套,将金属器具扔到白瓷盘里,点了根香烟悠闲地抽起来。刘若英拼命低着头,嘴唇被她细密的贝齿咬得渗出血珠。到了走廊里,她将下巴软塌塌地顶住樱桃宽厚的肩膀,乳房忧伤地抖动着。樱桃随手摸了摸她白净细腻的脸颊,不晓得如何安抚她。

不过有件事樱桃很是好奇。刘若英是如何知道自己怀孕了呢?一些事樱桃影影绰绰知道些,但不是很清晰,她刚上初二,还没来得及学《生理卫生》,裁缝呢,对闺女的事素来不闻不问,那些女孩该知晓的事,也从未郑重地说与她听。樱桃骑了自行车,刘若英坐在后面,由于心存疑惑,自行车就骑得东晃西晃,还被路上的石子硌得颠簸不已。刘若英就不干了,说你存心害我是吗?我的肚子疼得要命,你是真对我好还是假对我好?说完又哭起来。樱桃不理她的茬,只是小声着问,你是怎么知道自己……自己……有了呢?刘若英哼唧着说,你脑袋是榆木疙瘩啊,你是真傻呀还是假傻呀?月经不来了,不就是怀上了吗?

车子咯噔下就停了。刘若英大声骂道,你个死樱桃!黑皮欺负我,连你也欺负我!她的声音饱含着愤怒。她想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又怕崴了脚伤了身,只好从后座上伸手去捶樱桃后背。樱桃也不躲闪,也没继续骑自行车,慢腾腾地推着刘若英。刘若英这才欢畅些,说这还差不多,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得的,我是属黄鼬的,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樱桃你给我记着这句话。

樱桃回了家,裁缝恰巧带着草莓去给客户送货了。她插了门闩,把窗帘拉得密不透风,炉钩子将蜂窝煤捅开,屋子里就热气腾腾起来。她脱了棉袄棉裤棉鞋钻进被窝,不住地哆嗦着。她记得自己已经三个月没见红了。按照刘若英的说法,就是她也“怀”上了。她伸出手指掐算了一下,距离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刚刚也是三个月。如果不出意外,定是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使她有了身孕。她边寻思边把肥胖的身体蜷缩成团,一只脚的脚心磨蹭着另外一只脚的脚背,只希望自己越缩越小,最后变成懵懂的婴儿再次钻进裁缝的子宫。后来她忍不住从抽屉里取出面镜子照着腹部,似乎确实比以前大多了,摸上去似乎也多了些许的褶皱。昏睡了片刻她又激灵着耸身而起,穿了衣服和袜子钻进朱红色的大衣柜。这大衣柜还是矿工跟裁缝结婚时打的,松木的料,漆也好,躺在里面倒是很舒服,鼻孔里满是松木的脂香,只是闷了些。她想如果这是口棺材就好了,自己一辈子躺在里面,不用见到任何人,哪怕是远在新疆喀什的罗小军。这样死了也好,没有人会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丑陋的秘密和流言蜚语会像水消失在水里,街坊邻居只知道樱桃在大衣柜里闷死了,却全然不晓得她为何闷死在里面。她甚至想到她死后,裁缝可能会抽身离开缝纫机,扒拉扒拉她的厚眼皮,然后命鞋匠借辆马车或拖拉机将她送到火葬场,草莓呢,可能会更高兴,再也不会有人揪他耳朵,刘若英呢,照样会和别的男人谈恋爱,用不了半月就将她彻底遗忘……樱桃越想越伤心。后来听到门响,知晓是裁缝回来了。裁缝大声喊道:“樱桃!樱桃!开门!”

樱桃从柜子里慌乱着跳出,趿拉着鞋小跑着去开门。裁缝就问,你中邪了?大白天的你插什么门?樱桃不敢去看母亲。裁缝进了樱桃的房间,前前后后观瞧一番,这才去缝纫机前裁剪布料。樱桃重新钻进被窝,将自己蜷缩成条肥硕的蛆虫。不会草莓溜达过来,非要嚷嚷着和樱桃一起睡。樱桃将他拖进被窝,紧紧抱拥到自己怀里,伸了手去摸他脊梁骨。草莓长得瘦弱,脊梁骨摸上去硬扎扎的,让樱桃眼角沁出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出。弟弟很是听话,他一项惧怕樱桃,也没有哭闹,安然地枕了樱桃肉透的胳膊。姐弟俩一直睡到吃晚饭。鞋匠来叫她们,说米饭煮好了。樱桃这才抱着草莓去厨房。

吃着吃着裁缝说:“樱桃,你把筷子伸到你叔的碗里了。”

樱桃慌忙着把手缩回,低了头默默地吃。裁缝倒是很久没见樱桃如此安静,眼皮也不挑,话也不多,也不挑剔她了,就跟鞋匠拉起家常。她说,镇上孙德昌的闺女,就是在百货大楼卖布料的那个,长得像林黛玉的那个,跟百货大楼的经理有了。说“有”这个字时她停顿了下,继续神秘地对鞋匠说,那个经理带着她去医院流产,正碰到她姐姐去打保胎素,姐俩就碰上了,裁缝打了个饱嗝,不屑似地说,真是丢人啊,孙德昌闺女才十九岁,那个老不正经的都五十八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真是孽障。

樱桃撂下碗筷快速退回屋子。裁缝说你怎么只吃这点?樱桃窝着胸半句话也没说。裁缝似乎有些得意,说翅膀就是硬了,也得吃饱饭吧?吃不饱可是飞不起来的。樱桃没接茬,径自出了院门。晚上的风不似以前那样锋利,夜也不似以前那么黑,田野里的垢雪正在日渐融化,墙角里钻出了鹅黄色的蒲公英。樱桃在煤渣路上跑动起来。她小时跑得那么快,快的连罗小军都赶不上她,如今不行了,脂肪将她的臀部变得臃肿笨拙,两条粗短的大腿如非洲象般布满褶皱。除了去找刘若英讨主意,还能做些什么?

刘若英的脸色红润许多,正在床上咂摸着嘴喝鸡汤,见了樱桃很是高兴,说还是你惦记着我,别看你傻拉吧唧的,却懂得心疼人呢。樱桃咧嘴笑了笑,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将下,只机械地摆弄着发梢,听刘若英骂黑皮的种种不是,骂着骂着她“噌”地下蹿了起来,用力拍了拍桌子,将本岑凯伦的小说震到地上。她父亲推门进来问是怎么了?刘若英说,麻烦你进屋之前敲敲门好吗?亏你还是个知识分子!她父亲讪笑着退出去。樱桃仍是木头般坐了,将沙发靠垫抱怀里抚摸着,眼睛盯看着沙发下的波斯毛毯。刘若英骂累了,也就不说话了。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得两人匀称的呼吸、闹钟滴答走动的声响和窗外传来的猫头鹰凄厉的叫声。

又过些时日,饭是更难下咽了,常常是课间操的时候,一个人偷跑到厕所,将早晨喝得大米粥吐得干干净净,也怕闻到那油烟味,以前是喜欢的,有事没事站在鞋匠身后看他掂大勺。尿也勤了,刚如完厕又隐约着来了。如此折腾了近个把月,肚子似乎也微微隆起了,好歹是冬天穿得厚实,旁人倒也观瞧不出什么门道。樱桃几次找到刘若英,想将事情原委告诉她,可每次俱是缩手缩尾地溃逃回来。便知道当初刘若英去做流产是需要多大的定力。课也上不好了,尤其是体育课,考仰卧起坐竟然没有及格,让樱桃的脸上很是挂不住。这样的日子又维系了段时间,有一日她把刘若英叫到自己家中,大声对她说,让她陪自己去医院堕胎。

刘若英惊愕的样子樱桃多年后仍会记得。刘若英的下巴瞬息间竟然脱臼了。樱桃只好先陪她去了附近的小门诊,让医生帮她把下巴接好。接好了下巴的刘若英眼睛还是大得惊人,她紧握着一只手,将它搁放在喉咙上,她这么做似乎是想优雅地扶好下巴,免得它再次掉下来。后来她好歹安定些,神情吊诡地问樱桃,跟谁有的?

樱桃闭口不谈是谁的孩子。她只关心到医院打胎到底需要多少钱。刘若英告诉她,钱倒是不多,几百块。樱桃说能不能先借我?刘若英沉吟会儿说,我上次用的钱,还是先前在酒吧里打工时攒的。现在往哪里去找那么多钱呢?往哪里找那么多钱呢?她神情恍惚地唠叨着,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仿佛不是樱桃怀孕,而是她再次怀了别人的孩子。及至后来,她仿佛将钱的事情淡忘了,倒一味询问起是谁做的孽,声音也渐渐暖和起来,问樱桃有没有爱过那人?那人对樱桃又如何如何?樱桃就扶了大衣柜不停地呕吐,想起那一日的两个男人。她没看清他们的嘴脸,她只记得浓烈的白酒气味和他们粗糙的大手,以及下身传来的让她撕心裂肺的疼。刘若英上街帮她买了些橘子,安慰她说,她已经有办法了,虽然不是最妥当的办法,但终归是办法,总比这样拖延下去好,如果再这样不慌不忙拖着,没准哪天樱桃就会把孩子生在课堂上,到时候连个剪脐带的护士都没有,丢人的不光是她樱桃,还有她母亲和学校。樱桃就急急地问是什么办法?刘若英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声,眼睛里漾出灿烂的笑意。樱桃的心里就安稳多了。

樱桃被裁缝用皮带抽打是几天后的事。刘若英所说的不妥当的办法,原来就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裁缝,让裁缝带樱桃去医院妇产科做手术。裁缝那天等樱桃放学回来,二话没说先就将樱桃扑倒在床,一把扯下樱桃的裤子,将她的羽绒服撩上去,一双干枯的手掌在她腹部摸来摸去,摸着摸着裁缝险些昏厥了。她离了樱桃,稳稳地坐到缝纫机前,机械地踩踏了几下脚踏板,不成想全踏了空。后来她直勾勾地盯着缝纫机的皮轮,皮轮有些干涩,她皱了皱眉头,从抽屉里划拉出半瓶润滑油,小心着在皮轮上抹来抹去,抹完了随手将润滑油扔了,这才恍惚着说,樱桃,帮妈把柜子里那条皮带拿来。

樱桃“嗯”了声垂头就去拿。这皮带是矿工的,据说是哪个狐朋狗友送的名牌,矿工失踪后一直在柜子里锁着,那天被鞋匠看到了想自己用,却被裁缝讨要回来。樱桃怯怯地将皮带递给母亲,裁缝稳稳地接了,命樱桃自己掀着衣襟,露出白皙、脂肪丛生的小腹,一皮带就抽将下去。樱桃一哆嗦,也没吭声。裁缝就一下一下地抽起来,樱桃开始还小声哼唧两声,后来连声气都没了。裁缝还不罢手,将樱桃的身体翻将过去,继续抽她脊梁骨,抽着抽着樱桃醒过来,轻轻地唤了声“妈”,裁缝嘴唇哆嗦了下,仿佛方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她扔了皮带,目光在樱桃脊背上扫来扫去,后来伸了手去触,刚碰到樱桃的皮肤,樱桃就断断续续地呻吟起来。裁缝一把将樱桃揽进自己怀里,嚎啕大哭。哭了没两声就歇了,怕左邻右舍听到。樱桃长大后还是第一才这样被母亲抱着,尽管皮肉和筋肉都散了架,却仍察觉到母亲干瘪的乳房顶住了自己的乳房,母亲的心脏贴住了自己的心脏,母亲呼出的气息吸进了自己的肺里。

后来,裁缝问:“谁的?”

樱桃半点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身子是软的,舌头是硬的。

裁缝问:“谁的?!”

樱桃就哭了。

裁缝继续问道:“谁的?!!”

樱桃良久才哭着说:“我也不知道……”

裁缝问:“是不是他?”

樱桃嘴唇翕动着:“他……?”

裁缝冷冷地说:“我就知道是他。”

樱桃想知道母亲口中的“他”说的是谁。可裁缝没说。

裁缝叹了口气:“我早就看出来了……我早就看出来了。”

樱桃这才一惊,虽则神智模糊,却也隐约猜出母亲口中的“他”是谁,沙哑着嗓子说:“不是他!不是!”

裁缝冷笑一声:“到现在你还护着他。你到底跟谁一条心?亏我生养了你!”

樱桃被裁缝强行进被窝,听到门响了声就昏迷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苏醒过来,只觉背部如被针毡刺了个遍,腹部亦是火辣辣地跳个不休,便想,鱼被人放到滚烫的油锅里时,是不是也这样的疼法?平躺着也疼俯卧着也疼,只得侧身卧了,盼母亲回来快给她上些云南白药。想着想着又昏睡了过去,似乎只有在睡梦中,屈辱和忧伤才会全然没了踪影,所有的事才会踏实如意,便对自己说莫醒来,莫醒来……等一只小手来回摸自己的脸,才将眼睁开,知道是草莓和伙伴捉迷藏回来。草莓问,妈去哪儿了?妈去哪儿了?我快饿死了!我要吃肉!樱桃呜咽两声,一个字也吐不出。弟弟就说,姐姐,抱着我睡觉,抱着我睡觉。樱桃哪里有心思去抱他,只好任他脱了鞋子躺进来,将窄小的头颅偎依着她的乳房,安静地闭了眼又睁开,说,姐姐,姐姐,我长大后要娶你做老婆,我喜欢你呢。樱桃哽咽着说,好……好。将他搂得更紧,怕是一松手,自己这口气就要缓不上来。

傍晚时分,裁缝和鞋匠双双回到家。鞋匠似乎很是开心。原来下午裁缝没做衣裳,而是去街上帮他看摊子。裁缝不光帮鞋匠看了鞋摊,还去肉铺买了三斤五花肉、半斤草驴肉,又去农贸市场买了四两东方虾和一瓶高粱酒,简直比过年还要丰盛。鞋匠将肉切了便要入锅,裁缝柔声说,你累了半天,该歇歇了,让我来吧。鞋匠有些受宠若惊,搓着手站在那里不知是继续帮忙呢,还是哄了草莓去玩。裁缝就嗔怪道,你有啥不放心的?我炖的五花肉肯定比你炖的香。鞋匠“嘿嘿”笑着,脸上的麻子聚在一起,反倒显得脸光滑许多。虽说是裁缝下厨,鞋匠也不敢走开,在她身后蹑手蹑脚站了,又是切葱姜蒜又是递酱油瓶子,见裁缝忘了放桂圆又偷着往锅里投了几粒,怕裁缝见了生气,动作倒极为干爽利落。等忙活得差不多也有八点钟了。鞋匠将裁缝腰上的围裙解下,这才快活地问,咦?怎么不见樱桃?

裁缝说:“樱桃这孩子,又发烧了。躺着呢。”

鞋匠问:“要不要请医生?”

裁缝冷哼一声:“不用。被子一蒙,姜汤一喝,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事。”

鞋匠讪笑着点点头,将餐桌放好,又问裁缝:“樱桃起来吃,还是在床上吃?”

裁缝朝他笑了。鞋匠跟裁缝结婚半年多来极少见她笑过,即便笑时也转瞬即逝,仿若夏天偶从弄堂里吹过的凉风。不过裁缝笑起来倒比平日耐看些,鞋匠就多看了两眼。裁缝也不恼,叼了发卡拢拢碎发说:“樱桃估计不想吃腻的,我们吃我们的吧。”

鞋匠又掂量着问:“要不要给她熬点稀粥?厨房里还有些绿豆和冰糖。”

裁缝将五花肉盛进花瓷大碗,缓缓地转过身来凝望着鞋匠,即便是凝望着丈夫,她的瞳孔还是不自觉地偏离开去,对准了墙上褪了颜色的杨柳青年画。后来,裁缝斜着眼捋了捋鞋匠的衣领,鞋匠前胸有块油渍,她又用食指蘸了吐沫洇湿,指甲上下左右抠了抠,这才喃喃着说:“总是这么心细呢,你。”

鞋匠对妻子温存的举止倒有些不适,将她的手掌轻轻移开,“嗯”了声,又试探着问:“要不要去问声?没准她现在烧退了,吃点油腻的,倒能开开胃。”

裁缝转过身端起五花肉,说:“也好。随你的便吧。你是她继父,不要屁大点的事也要问我。你不一向是个有大主意的人么?嗯?”

鞋匠就进了樱桃的屋子。樱桃恍惚中听到脚步声,知道是他,没等他开口就说:“不吃。”

夤夜,鶗鴂数声,寒灯吹熄,樱桃只望得见梁上无涯的黑。她本想将详情原原本本告知母亲,可一念到那两个男人,心里委实恶心,仿佛言辞沾了这两人,对她亦是另一次糟蹋。母亲又会如何看她?母亲无疑会将眼神斜钉在她身后的簸箕上,将她的身坯和星点可怜的自尊压成齑粉,她就跟鞋匠一样,在母亲眼前再也直不起腰身了。等裁缝摸黑推门进来,她慌忙着闭紧双眼。母亲偎了她的身子,半晌没得声息。旋尔裁缝撤身离开,寒风自门缝刮进,吹得额头冰凉,难免沉沉睡去。孰料不久,母亲又推门进来,仍是贴她坐了,影子般沉默。樱桃能感觉到母亲寒气沼沼的身体不住打着寒噤,浑身散发出染料、猪油和缝纫机油的气味。樱桃想去拉母亲的手,怎耐连臂膀也抬不起。裁缝就这样在黑夜里坐着,灯也不打,呼吸声也听不得一息,仿佛坐在樱桃身旁的只是个沉默寡言的魂灵。有那么片刻,樱桃以为母亲已经离开了,不禁睁开眼扫射四周,黑暗中却看到两束绿色的光芒安静地笼罩着自己,不禁打了个哆嗦。裁缝这才起身关门离开,关门时门闩似乎碰到了炉钩子,裁缝及时扶住,金属钝响在暗夜里未来得及荡开,倏地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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