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燃起,亮光充斥着整个空间。
余沧海看了四周身边倒地不起的弟子,身形一颤,他多年的心血就这么完了,他恨呀,他恨透了华山派。
“余观主,初次见面,在下华山弟子令狐冲!”
“令狐冲,好一个令狐冲!”余沧海咬牙切齿的盯着眼前这个风淡云轻的男子。
“承不得余观主夸奖。”
“没想到你华山派也对林家的‘辟邪剑法’感兴趣,既然如此,这剑法送与你华山又如何?”余沧海倒是显得大方,他确实不想和华山死磕,他也学了林家的‘辟邪剑法’,可是也看的出来,实在太差了,远远达不到林远图时期的威力,他猜这其中兴许有什么法门,但是连林振南这个家主都不清楚,可见很有可能没传下来。
况且这次他来福州,也是收到了一些传言才来的,至于传言什么的,他也留了个心眼,免得自己成了别人的棋子,做了马前卒,白白的丢了性命。
说到底,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借口来灭人满门,不如直接将自己的目的给讲出来,一面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恶心下华山派。
“不好意思,我华山派对‘辟邪剑法’没什么兴趣。”令狐冲耸了耸肩,相比之下,他对自家的剑法更有信心。
“哼!”余沧海一声冷哼,真正的理由既然说出口了,那就没有必要保留什么好的脸皮了,但找个好理由还是有必要的:“我师父长青子早些年找林远图比剑,没想到,林远图对我师傅下手毫不留情,以至于留下不可愈合的暗伤,英年早逝,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
林震南确实没有想到青城派和林家还有这么一段恩怨,不过他也没有完全相信。
“你刚刚还污蔑我华山派想要夺取辟邪剑法哩,那我是不是也要向你讨回一个公道呀!”
岳灵珊掩嘴轻笑,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不过既然是理由,牵强一点也无所谓,真不真实也就没什么了,只要可以构成一个人出手的理由就够了!
“这位姑娘,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什么目的大家都清楚,就不要找这种牵强的借口了!”
余沧海觉得自己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了,自己都将死去的师父搬出来说事了,你个龟儿子还不给面子,当我泥捏的不成。
“姓余的,怎么说话呢!你说我华山派有目的?我怎么不知道。一句话,今天你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要你横着从福威镖局出去。”梁发说着,右手已经握上了剑柄,杀气腾腾的,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他从来就是一个暴脾气,见人污蔑华山派,就不乐意了。
“狡辩什么,大家手底下见真章。”他就不相信自己拿不下来这几个华山子弟,等自己拿到辟邪剑法以后,大不了去华山赔罪就是。想到这些,余沧海脚下一用力,身如疾风,竟然拉出了一道道黑色的残影。
梁发脸色一冷,挥剑便斩,出剑比余沧海还要快。
虽然他的内功比不上余沧海,可是他的剑法却弥补了这一点,华山剑法在他的手中用的极为娴熟,颇得其中三味。
“好扎实的基础。”林震南看的心惊,梁发虽然处于下风,可是他偶尔突变的剑招让余沧海很是狼狈。
余沧海见自己短时间没有拿下梁发,顿时感到大丢面子,居然连一个小辈都拿不下,传出去岂不是会让江湖同道笑话,遂加大了攻势,发了狠,不在留手。之前出手留手是因为低估了梁发的实力,不小心把自己给坑进去了,接下来可就不能这么搞了!
施戴子是个脚夫模样的人,一双功夫基本上全在脚上,见到这种情形,知道自己该出手了,干脆的下场参与进了战团,诡异的身形步法大大的违反了一般的武学常理。
余沧海一见,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棘手愣神之间,就被经验老道的梁发、施戴子给抓住了机会,两剑齐出,对着余沧海的要害就抓了过去。
余沧海顿时感到不妙,暗骂自己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想要回防的时候却是有些迟了。
嗖嗖嗖嗖...
就在这一瞬间,破空之声响起,梁发、施戴子齐齐收手,快速的退了几步,连同岳灵珊手中长剑,一起挥出了一片剑幕,将所有的暗器都给打到了一边去。
“还不走,你想留在这里找死不成!”
听到这暗中的声音,余沧海一个脸谱变脸,暗暗感谢隐藏在暗中的敌人,他们可比明面上的这些华山弟子好多了。
令狐冲皱了皱眉,他的脑子可没有进水,连斩草除根的道理都不懂?如果放了余沧海离开,先不说林师弟一家的安全,指不定他在江湖上怎么编排华山的不好呢!他可一点儿都不会放过他。
嗡嗡嗡。
就在林震南一家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令狐冲手中的剑鞘剧烈的震颤起来。
“不好意思了,余观主,今日恐怕你走不了了!”
令狐冲似乎在酝酿什么,手中剑鞘震颤的幅度越来越剧烈,仿佛剑鞘内潜伏着一头绝世妖魔,不出则已,出则将天地生灵吞噬,令人不寒而栗。
暗中的人似乎看出了什么,大呼道:“快走!”
语落,令狐冲悍然出手。
呲吟!
长剑出鞘声传来,令狐冲整个人气势暴涨,随着他快速拔剑而出,天地都为之色变,璀璨艳丽的剑光一闪而逝,仿佛一道天外流星从天而降。
血雾喷涌,余沧海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惊骇,他从未见过如此凌厉惊艳的剑法。
“这是什么剑法?”余沧海一口鲜血吐出,七窍也有鲜血溢出,有些不敢置信。
“拔剑术!”
滴答!滴答!
一滴滴的鲜血沿着余沧海手中的长剑滴到地上,一股血腥的味道渐渐弥漫起来。
“辟邪剑法,我华山从来都不需要!”
随后,令狐冲右手握住了左手剑的剑柄,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之下,再次拔剑出鞘。
璀璨艳丽的剑光一闪而逝,余沧海失去了所有的意识,陷入沉睡再也不醒,最后,他听到了一生结束的最后话语。
“一旦定下目标在没有斩杀敌人前是不会将剑入鞘的...像你这种人,正合适那里呢,就在剑鞘里长眠吧,你这钝剑...”
剑归鞘,令狐冲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大师兄,好样的!”
岳灵珊愣了愣,激动的叫好。
令狐冲偏头,笑眯眯的看了眼岳灵珊,接着目光一转黑暗处,一脸讽刺的说道:“你们,也想和我比剑吗...”
夜已经很静了,凉飕飕的小风,一股儿一股儿的从支开的窗子上吹进来,那风,带着露水的潮气,还带着一种不可捉摸的醉意,使人感受到了怪适宜不过。
“大师兄,你没事吧?”
岳灵珊、梁发等人看着进了屋子的令狐冲突然失神,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有些着急。
“没事!”
令狐冲挥了挥手,盘膝坐在床上,他没有大碍,只是经脉受损,休息几天就没事情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平之呆呆的问了一句,他到现在还有种做梦的感觉呢!
“大师兄,快给我们说说‘拔剑术’。”岳灵珊的好奇心上来了,把凳子往床前那么一放,就坐了下来,眨巴着眼睛,萌意十足。
“真要我说啊?”令狐冲呵呵一笑反问道,目光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
“你就说说吧,让你们师兄弟听听你的感悟,说不定还有其它收获呢!”林震南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爽朗的笑了一声,走出了屋子。
“那我可就献丑了!”
令狐冲整理了下师叔曾和他讲过的话,沉吟着说道:“剑法说白了就是杀人的技巧之道,无非就是速度、力量、以及敏捷三项身体的基础延伸而已!”
“有内功傍身,这些都可以获得极大的提升,再加上一定的剑法技巧即可!”
“而常人练剑,一板一眼,太过于注重剑招的套路变化与招式的衔接,反倒忘了剑法的本质,所以就会存在漏洞、显得稀疏平常。”
“故而师叔曾言,以一种武功收纳天下武学为己用,以一种剑法破尽天下武学!一种剑法衍生天下武学...”
众人看向令狐冲的目光越发热切惊异,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注意力也全部集中起来,他们听出了一些别的味道,只觉得令狐冲道出了剑法和武学的本质,自己的眼界也渐渐的开阔起来。
说起拔剑术,令狐冲更加确信师叔木子的话是正确的。
剑法的威力如何看的是人而不是剑法本身。
同样是拔剑术,他使出的效果跟师叔的效果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几乎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他一剑拔出不过一道剑光,而师叔木子随手即可‘一剑寒九州’,单论拔剑的速度他便差了一大截。
要说他和师叔木子之间的差距,除了内功修为上的差距外,最大的差别便是对于天地的感悟。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被师叔虐成了狗,却被逼出了潜力,剑法中花哨的招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简练的招法,在内功修为没有增长的基础上,他的实力在不知不觉间突飞猛进。
正因为清晰的感受到了这种进步,所以令狐冲更清楚那个枯坐在思过崖山洞人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