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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破封

“嗖!”

不过一刹那的功夫,雷蛇与黑气便纠缠到了一块,能量相互碰撞的波动令得周围的空气都是有些震荡。那黑气仿佛具有极其厉害的腐蚀性,触碰到雷蛇身上,令得它周身缭绕着的细小雷电都湮灭而去。然而那黑气也不好受,雷蛇周身的雷电属极阳极浩然霸道之物,其中蕴含的天地能量正是那黑气的克星。因此,在两者相互纠缠吞噬了三五个呼吸的时间,那黑气便因不敌,完全消散而去。

“桀桀!青虚老道,十几年的光景儿,你的法力丝毫没有长进呐!”

一缕黑气的消散对那团黑雾没有什么影响。它咕嘟嘟翻腾着,就像那烧开了的热水一般。随着黑雾的翻腾,一股股略带着些血腥的、腐臭的味道,其中蕴含的阴邪之力差点让人窒息的气息发散开来,化作一面淡黑色透明的烟幕,笼罩住了整个村庄。

青老两条淡白色的眉毛间,无比深沉的凝重之色正在飞快地聚集成形。他忽然伸出手指,快如闪电般点在身旁小兮阳的眉心,后者一声不吭地就晕了过去。此时,偌大的空地上,唯有青老,还有那诡异阴邪的黑雾有着清醒着的意识。

向后方那十数具白骨骷髅看了一眼,青老浑浊的老眼中掠过一抹悲伤,旋即便被无尽的冷漠所替代。他随意抛玩着那枚两个大拇指甲盖大小的铜钱,冷淡地道:“冥罗老祖……你这一缕分神,是如何躲过老道我的感应逃出封印的?”

那团被青老唤作冥罗老祖的黑雾缓缓涌动,化作一个与成年人差不多高,浑身黑烟缭绕看不清面容的虚影。虚影尖锐难听的声音桀桀怪笑道:“青虚老道,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罢!当初你布下的‘小诸天乙木封魔大阵’,怎可能困得住老祖我这等人物?”

青老……不,是青虚老道漠然道:“既如此,你为何只有一丝分神出得封魔阵法之中?按照你的性格,若能破得封印,恐怕早就直接显露本尊为害世间了罢!”

虚影周身的黑气猛然一滞,接着,他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青虚老道,你这该死的老牛鼻子,若非当初老祖一时不察被你从背后偷袭,凭你那区区分神初期的修为,怎能将老祖我封印?他奶奶的,老祖被你那飞剑‘流萤’给刺中了本源魔种,一身魔气直降五成之多,要不然,你如何伤得了老祖我半根汗毛?”

顿了顿,那虚影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语气一转,十分欢快地道:“不过,你那该丢到茅坑里的飞剑也不好受罢?受到老祖我本源魔种魔气的侵蚀,它的品级起码下降了九成,等于是废了。你的心神和它紧密相连,你本身的修为境界更是跌落不少罢?”

青虚老道轻哼一声,“老道我的飞剑没有了,一身修为是不如从前,可就凭你此刻这道分神,可不能耐得老道分毫!”

“别他娘的说大话,老祖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自诩正道修士,实际上却干些背后偷袭的事。哼,老祖我却是奇怪,你将老祖我封印后为何没有离去?如果不是老祖我模糊感应到有个熟悉的气息在大阵外面逗留,我早就大开杀戒了,哪里用得着刚才那般偷偷摸摸的!”

“狗屁的正道修士,老子才没兴趣顶着那样的名头出来混!”青虚老道语气中满满都是不屑地意味,他甚至像往常一样,直接称自己为老子了。“哼,修道之人,虽说断绝了尘世杂念,一心追求那茫茫天道,可是……老子还就不愿意断绝杂念怎的?老子就愿意游历俗世,降降妖,除除魔……哎,当然,那些不曾干过坏事的妖魔,老道却是懒得理会的,要降,也是你这等丧尽天良的邪魔外道!”

说到激动处,青虚老道随口吐出一口唾沫,冷笑连连:“老道自认虽不是什么好人圣人,却也是有几分慈悲之心的,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很愿意替那老天爷插手管一管危害凡间的事,积他三五分的功德,日后渡劫之时,却也能抵消几分业障。哪如尔等邪魔,吞噬精气,掠夺天地,连无辜凡人之属也不放过。”

青虚老道看了一眼那十几具森森白骨,心中一阵用力猛揪般的疼痛。这些,都是与它相识了十四年,真正把他当作自家长辈一样看待的淳朴村民啊!这其中,甚至有着几个尚还不谙世事的少年孩童,他们是不嫌弃兮阳呆傻,愿意把兮阳当作朋友对待,把自己当作爷爷对待,自己也早就当作亲孙子对待的天真无邪的孩子啊!”

有些湿润的水汽从眼眶中冒出,随即便被一股精纯的能量蒸发而去。青虚老道沉声道:“十四年前,老道我云游到这个村庄附近,恰巧发现你在到处收集生灵的魂魄精气,便趁你没有防备之下将你打伤封印。老道对于自己的小诸天乙木封魔大阵还是很有自信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道思虑之下干脆在次居住了下来,难得享受了十几年的凡人生活。却不曾想到,你竟寻到了大阵的缝隙,在今日夜晚逃出一缕分神再度作孽。这因,是老道我十四年前接结下的,这果,自然也得老道亲手摘下!”

青虚老道还是没有完全说实话。十四年前,拼着境界损伤将冥罗老祖封印的青虚老道,本来是想就此离去,找个灵气充足的山洞疗伤,之后再游历世间,任其逍遥,谁知竟在一处山包之上遇到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这婴儿又不知是谁丢下的,于是青虚老道就住在了这个村子,将其抚养长大。那山包,也就是青虚老道化名青老后常去的那个地方。而遇到那婴儿的时间,恰巧在黄昏夕阳时分,出于修道之人的脾气秉性,青虚老道就用了谐音,给那婴儿起名唤作兮阳。

所以,对于恐怕冥罗老祖破封而出为害世间这等说法,青虚老道那完全就是在扯淡!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修道之人最重视“缘”与“因果”,多积积口德,多做做善事,结下点善缘,不能说有百利,没有害处却是一定的。

“所以,老道我便将你这分神打去,将那小诸天乙木封魔大阵上再用本命精血刻上几道炼魔符印,千年之后,定将你炼化而去,了却今日你做下的杀生业障!”

冥罗老祖的分神阴测测笑了起来:“青虚老道,老祖我实在难以想象,你堂堂一修道之人,竟会对这些蝼蚁一般的凡人产生你们所说的那劳什子的感情!桀桀,那所谓的情感对于我们魔道之人来说,就是个狗屁!哎,也不完全正确,起码老祖我对那些凡人临死前的各种负面情感,比如说恐惧,绝望……还是很喜欢的。嘿嘿,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颤栗的恐惧,是多么令人陶醉啊!”

青虚老道面色一沉,手中一直在抛玩着的那枚铜钱突然发出了一道翠绿的光芒,光芒之中,似乎有着数百道奇异复杂的符印浮现而出。它在一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下,缓缓升到半空,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老道我的流萤飞剑虽然被你的魔气侵蚀了,可是老道我的本命法宝‘万木通天钱’却还好好地!你……死罢!”

随着青虚老道话音落下,那铜钱上的绿光顿时大盛,那惊人的绿色,几乎变成了流动的液体。接着,成千上万道由精纯的木元力化成的细小光刃在那绿光中凝聚成形,旋即朝着冥罗老祖的分神激射而去。在半路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细小光刃自动吸收天地间的木属性灵气,一个个仿佛气球似的迎风暴涨,从头发丝儿那么细,一下子变得犹如镰刀。光刃之上,黏稠的绿光暴涌而出,仿佛遮盖了这一片天地。

这般声势,可谓浩荡惊人!

“桀桀,这一下还有几分看头,不过放在当年,也只相当于老祖我顶多耗费两成元力就可以做到的地步。”

冥罗老祖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意。他笼罩在黑雾当中的手臂突然抬起,一条黑雾化作的狰狞魔龙骤然从掌心窜出,摇身一变,足足有近百丈大小,张大了血盆大嘴嘶吼着冲向密密麻麻的能量光刃。

青虚老道眉头一皱,抬手一道淡青色的元力洒下,化作一道能量屏障保护住了那些晕死的村民。在这等声势浩大的冲击震荡下,只要有一丁点紊乱的能量触碰到这些村民身上,他们就会在一瞬间融化而去,连一点灰都不剩地整个消散在天地间。

那黑龙虽然凶猛无比,但在前仆后继接连而来的光刃的冲击下,慢慢开始有些不济,它的身体开始变得淡化,嘶吼的声音也逐渐弱了下去。

“唉,老祖我这一道分神果然不是你的对手。”冥罗老祖的分神叹了一口气,随即突然轻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我的目的,似乎已经达成了呢!”

青虚老道面色微变,弄不懂冥罗老祖究竟想干什么。不待他有所动作,那冥罗老祖蓦地厉声大笑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那魔气黑龙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它的身体终于完全崩溃而去,接着,剩下的数百道光刃毫无滞留,朝冥罗老祖笼罩在黑雾下的分神暴射而来。

“嗖!”

没有任何抵抗的,那光刃如此轻松便穿透了冥罗老祖分神的身体,充斥着生机、但到了极致却蕴含着一抹死亡之力的木元力在黑雾中骤然爆发开来,一阵阵庞大惊人的波动犹如接连不断的海浪不断涌动,撞击在青虚老道为村民设下的元力屏障上,激起一道道涟漪。所幸,那看似轻薄的能量屏障始终没有破碎而去。

“桀桀桀桀……”冥罗老祖分神的口中发出疯狂凄厉的癫笑声,他这种任元力冲击身体的做法让青虚老道惊住了一个呼吸的时间。随后,那疯狂的大笑猛然止住,一个极其轻微的声音悄然传来:“冥月……魔临!”

天空中,那轮惨白的月亮静静地悬浮着,然而,在一个离村庄不远的地方,荒芜的平原上,骤然出现一股庞大到令青虚老道心惊异常的魔气波动。

今日是月圆之夜,那道书古籍中所言,月亮代表的太阴之气在今日会比平时活泼一倍,天地间的各种阴邪之力也会蠢蠢欲动,正是邪魔外道有所图谋的绝佳时机。

方圆万丈之内,那种来自于月亮引发的能量潮汐中的太阴之气飞快聚集到一起。而此时,冥罗老祖那一缕分神终于爆炸开来,大片大片的黑雾散逸开来,与那阴邪之气纠缠在一块,分不清彼此。所有的黑气都聚集在了村庄外那片荒原之上,朝着地底疯狂窜去。

接着,大地开始微微地颤动,地面便好似大旱了七八年似的龟裂开来,一股股至阴至邪的气息从裂缝处咕嘟嘟冒出,黑雾弥漫,天上的圆月似乎都被遮住一样。

“桀桀!青虚老道,先前是哪个王八蛋说老祖我的本体被困住出不来的?老祖我一会儿会第一个吞噬他的精气,留下魂魄炼制九阴邪魂幡啊!”

诡异的声音回荡不止,而青虚老道的神色,骤然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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