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俱芦洲,灵谷谷底堆满了红色的水晶晶块,黑色妖木的枝干上燃烧着墨绿色的火焰,肉翼妖虫妖艳的血肉油脂在火焰里滋滋作响,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在蔓延。
簇拥的诡异火焰缓慢溶解着重血晶块,遍布的妖孽身躯,残肢血肉触目惊心,也许是虎妖的尾巴,黑黄的条纹上沾满紫黑色的血液污渍。也许还有紫色的蛇妖,光滑的肚腹被剥开,露出惨白的肌肉,里面没有丝毫的血色。
呜呜的啸声是恶鬼的哀嚎,无数灵魂哭泣,红色的雾气像是被一条条丝线捆绑,明明感受得到清冷的寒意,风涌动的似乎只是风,而那些雾气就是固定的石头。
被灵力缓缓推开的血雾中撕裂出一道小口,一身粗布麻衣,草帽黑纱装扮的白鹿走进来,精致的面容上面充满肃穆。这几年她孤独行走,去寻找人间的每一处灾难,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这条路总要有人代替‘他’来走,就像白鹿经常对自己说的,“就像他遇见我的那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他的身边总是跟着一头乖巧的白鹿,而白鹿自己则孤身一人,更确切的说是现在,之前她还有一头骆驼,只是,并不是所有的跟随者都会乖巧,和像人类一样聪明的灵魂。
白鹿行走的步伐只会在遇见妖,或者是每天清晨的时候才会停留,这和‘他’的习惯一模一样,每天天清晨都会安静的看一次日出,阴天也要停,也要等。
就像他曾经对白鹿说的,“我们总是杀妖,遇见的人都会说这是正义,但我们要知道,要给自己留下些呼吸的时间,没有杀戮可以代表正义,我们所做的不过是,被大多数人承认的邪恶,真正的正义只有每天清晨看到的这缕光芒。”
那时候白鹿正看着‘他’的侧脸,金色的光芒在‘他’的脸上跳动,熠熠生辉。
白鹿只前进了没有十米便迅速后退出去,体内的灵力消耗太快,根本没有办法维持平衡,如果遇到战斗,要么死,要么在血雾中臣服。
因为她就亲眼看到过一只长着独角的像牛的头颅,猪的身躯,孔雀翎羽的尾巴,当它前进的时候身边的血雾便会钻进身体,雾还在,但是血的颜色却消失了,诡异的事她见过太多,但是如此的还是第一次看到长久的经历让她也深刻明白,对于自己不知的东西最好保持敬而远之。
现在密林外,背后就是一条潺潺溪流,天宫募兵她不会放弃,就像‘他’在追求更强大的时候,终于毁灭。
呃……
至于有没有再想起来过妖辰,这个……从来,在整个世界里,只有妖辰一个人会考虑这个问题,没有人在意,对白鹿来说,在‘他’死了之后,活着的目的就是将‘他’没有做完的事,接着做下去,直到,或许自己也死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道友?”天空中落下来三个御剑飞行的修仙者,两个少年看起来年龄不大,约有15岁左右,但是作为修仙者,看年龄就是屁了,还有女人修炼驻颜术那种干耗灵力却没有一点儿实际作用的东西,大家都知道红粉骷髅,但是,有多少人能够避免?
还有一个老家伙,白胡子白头发,身上穿着蓝色的衣衫,没有一点儿仙风道骨的样子,反而看起来很落魄,如果有人说他们的年龄相同,也不用惊讶,因为这同样是修仙者在普通人类里充满幻想的一点。
永远年轻总是让人迷醉。
“不知道。”白鹿冷漠回答转身就要离开,和‘他’学的多了,连同生活也过得好似苦行僧,赶路的时候才会飞,其他时候就只是通过走路解决。
“道友?”老年人疑惑的看着她,白鹿的声音让他感觉拒人千里的冷漠,他见过很多人,有高傲的冷漠或者炫耀,有善意的交好,也有充满心机的算计,白鹿这种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无缘无故。
“别尝试硬闯。”
“道友,这里难道还有什么古怪吗?”一个少年询问,看似稚嫩的脸庞严肃而且认真,“我是十年。”
“你见过红色的雾?”
白鹿的话让名叫十年的少年红了脸,古怪已经不是说有没有的了,这根本不用回答,另一个少年嗤笑一声,“道友,他的意思是,这是什么?怎么回事?对了,我是十叶。”
十叶和十年看来就是他表面的年龄,很惹人探究,毕竟能够御剑飞行的至少也是金丹修为,而且他们还那样年轻,真正的修仙子弟,当然除过了妖辰那样的特殊,对于这种人来说,他们最厉害的便是在于法宝的非比寻常。
“闭嘴!”老年人尴尬的呵斥一声,转而对白鹿说:“道友,我们乃是天枢道派门人,这两个是我不成器的师侄,在下焚古。”
焚古说着作揖,白鹿却理也不理的直接迈步离开,这里没办法走,那么就只能去东胜神洲或者西牛贺洲入海了。
“什么人啊?”十年轻声嘟囔,作为天之骄子,修行的不但是他的修为,更还有他的心性,所谓的赤心之心,单纯的愤怒无喜悦,还有表达心中的不满。
一个容易愤怒的人从来都不适合修行,因为他会被表面迷惑自己的内心,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同时,这也是天枢道派的修行准则。
“我觉得她很漂亮!”十叶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本正经的说。
“为什么?”
“因为漂亮的女人总是会野蛮和无理取闹,你母亲不就是这样?”
“该死,你母亲很好,温柔贤惠,不无理取闹,她只会看着你微笑,在你学会飞的时候说,宝贝,你是我的骄傲……”十年念叨的话就像是速读,连间断都没有。
“十年,我们决斗!”
“十叶,你想清楚!十五年来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的决斗,你再说一句,我们的友谊就此,结束,你想清楚。”
“你在侮辱我的母亲……”
“我只是在夸她,我有用一个贬义词吗?”
……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焚古黑着脸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