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骏有些吃惊,歌笑心中一惊,突然觉得身上的力气一点点的消失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立刻向连骏叫道:“连骏,快跑。”连骏已经习惯了服从她的命令,闻言想也不想,撒丫子就跑。他的奔跑速度还是相当快的,但是跑出一段路,就又折回来。歌笑从袋囊中抓出一只鸽子扬手放出,同时向连骏吩咐:“我们中计,你快去搬救兵。”
连骏也是反应速度很快的人,再次扭头就跑。
花儿追了两步,便放弃了。她回到歌笑身边,“你为什么不跑?”
“你不会让我跑的。”
“你果然聪明。”
“为什么设计我?”
“你会知道的。”
阿波突然从骆驼背上飞扑下来,压倒花儿,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主子,快跑。”花儿用手肘狠撞她胸部,借机翻身,手砍其后脖颈,将阿波击晕,轻松的提起阿波将她丟到骆驼背上。转身看着歌笑:“为什么还不跑?”
“因为跑不掉。”
“现在我们在沙漠的中心,连骏看来是不熟沙漠的人,你觉得他逃得了吗?”
“逃不了是他的命,逃得了是我的运,不如我们赌赌?”
“赌你的运?”
“不,赌他的命。”
“何不赌你自己的?”
“我不是英雄豪杰,不能看淡自己的生死。我还是喜欢拿别人的命赌。”
“那你杀人的时候可想过他们的命也是命?”
“想过,所以我一般不杀人。”
花儿的眼中射出咄人的寒光:“你杀的人还少么?宋玉?”
歌笑微眯双目,“你和我有仇?”
花儿冷笑不回答这个问题,牵着三头骆驼向右边走。
歌笑看向落日余辉如火一样将天边染红,淡然的说:“今日栽在你这个小女子手里,我无话可说,你的软筋散也的确利害。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宋玉,听说你也是了不起的英雄,我却看不出来。你来风翔不会毫无目的?”
“你以为呢?”
“你休想以灭丹国的伎俩来对付风翔?”
“你误会了,我就是来旅游的。如果给我风翔,我一定会让这里的人们过的更好。”
“大言不惭。”
“我实话实说,有何惭愧的?”
“若要你管,也是暴政。”
歌笑有些想笑,“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是我的错,居然让天下人当我是暴虐的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错了。”
“可惜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歌笑微微一笑:“人生处处是惊险,这样才有趣,小姑娘,你不懂。”
花儿回以不屑的冷哼。
迎着落日,在歌笑眼前出现了一块绿草地,一小片树林,林前是一湾湖水。歌笑开心的从骆驼背上滚下来。她此时连走路的力气都欠缺,不过为了面子,她还是坚持走过去趴在水边,将脸埋进水中,一边感受水的清凉,一边狂喝,身体里的水份都风干了,赶紧补回来。不料突然被人从后面揪了起来,“你想自杀么?一下子不能喝太多。”
歌笑意犹未尽的皱了皱眉:“知道了,死也不让我死的这么痛快,对吧?”
“算你聪明。”
“谢夸奖,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笨。”
“不要再逞口头之强,快走。”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你知道我没力气的。”
花儿恶狠狠地的抓住她的手臂,牵着驮着阿波的骆驼往树林里走。没走多远,她站在一棵最粗的树下,对着树干连击五下,不一会树下的地面开始移动,露出足以让一人进入的洞口,从里面跃出三个人,“姑娘,得手了。”
“嗯,都在这,押进去。”
“主子,出去了。”
“可知何时回来?”
“主子没有交待,只说去接个重要人物。”
“那就将这两个人先押着吧,主子回来再处置。”
“这个人就是宋玉?”一个好奇的家伙打量着歌笑,不解的问。花儿没有理他。他盯着歌笑看了半天,冒出一句话:“跟我弟弟差不多大吧,有那么恐怖么?”
“别啰嗦,干活。”那人瘪瘪嘴,架起歌笑的一只胳膊,“这人好瘦,,恐怕是假的吧,一个大魔头,不该是他这样的。”
另一个人踢了他一脚,“你丫的就是话多,是不是,主子回来就知道了。”
进入地洞,里面渐渐宽阔,前后左右有四条通路,向外沿伸,每个大通道又分出多条小通道。可见这地下是四通八达,一定是个绝佳的隐身地。如果不是他们把自己当成死人看,一定不会让自己这么清楚的走进来。心中暗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他们将歌笑两人丢进一件囚室,就关门走人了。门口仅有的火光从牢门密闭的门缝里射进来,微弱的仅能看见室内物件的大致轮廓。所谓的物件也就一张木塌,歌笑将阿波拖到榻上,这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想到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只能仰仗男人的供养,那种女人通常都是这么无力的,无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吧。一向恣意妄为的她突然生出一丝歉疚,想洛对自己是怎样的纵容啊。如果不是遇到这样的男人,她也只能围在一个男人身边,为他哭,为他笑,为他伤怀吧。哪里会有闯荡世界的机会呢。这一次如果侥幸出去,她一定会告诉洛,她再也不任性了,她会听他的劝的,她不会再为他添麻烦了。
密室里不知道黑夜和白天,只是一觉醒来,阿波就坐在她身边,“主子,这是哪里?”
“绿洲的下面。”
“我们在地下?”
“是的。”
“是谁干的?”
“还没见到主使人,但我能猜得到是谁。”
“谁?”
“不管他是谁,你我现在自身难保,如果你有机会逃出去,走的时候不要管我,懂么?”
“可是,主子……”
“听着,我们的武功短时间内不能恢复,而且他们也不会有机会让我们恢复,除非我启用禁忌之术,那是万不得已才会使用。一旦我运用了禁忌之术,如果逃不出去,就意味着我不可能逃出去了。阿波,你我主仆一场,我不能拖累你,如果有机会,尽快逃走,因为我已经没有能力保护你。”
阿波身子微震,“您是我的主人,就算赔上性命,属下也一定保您周全。”
“傻瓜,你忘了我跟你们说的。你们虽然是我的属下,但只有义务为我服务,没有义务为我卖命。你我在生死之前是平等的。我的命不比你的贵啊。这次的灾难完全是因为我的失误,我让自己的人陷入绝境是我对不起你啊。”
阿波跪在她的面前:“主子,您说什么呢?属下有幸成为您的侍卫,今生之幸。您从来没有把我当下人,我们就像朋友一样。现在的状况只是意外。我们会平安的。即使有什么不幸,属下也一定会走在您的前面。”
歌笑扶她起来,拍拍她的肩膀,“阿波,不用啊。你记住人生来平等,膝盖是自己的,不要随便向人下跪。”
门口传来脚步声,歌笑警惕的直起身子,低语:“听着,不要办傻事。”
牢房的门打开了,两个人出现在门口,火光从他们背后射过来,歌笑的眼睛因为长久的黑暗不太适应亮光,微眯了眯。
出现在门口人的身上传递出危险的气息,那是一股浓烈的杀气。歌笑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在等待敌人下一步的举动。来的男人一步步逼近,身上的寒气让室内气温直降十度。
“宋玉,你也有今天。”咬牙切齿的声音。
歌笑笑了,柔和的笑容从唇边划过,在眼底漾起,“宋太子,久违了。”
“无耻小人,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此时还能笑得出来,也算是英雄。”
“如果必须面对一些苦难,笑着总比哭着强。”
“我会让你哭,我要你哭够,痛够,才允许你去死。”
“那么祝你梦想成真。”
目光转向宋绍逸身后的女人,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上官公主也来了。”
上官凤微惊,“你见过我么?”
“公主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我也算旧识,天语楼一别,也有些时日。公主不记得,我还记得很清楚,忘记问公主可喜欢我当日吹的笛曲?”
“你……”上官凤踉跄的后退一步,“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该忘记那段曾经的美好时光。”
宋绍逸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上官凤情绪激动,立刻转身对上官凤道:“公主,谢谢你帮我完成使命,如今我已抓到仇人。在我报完仇后,我会助你完成你的心愿。”
“宋太子,这个人不是宋玉。”
“公主,是不是宋玉,我最清楚。公主你就不用费心了。”
“太子,他真的不是宋玉啊。”
“他用什么身份和你结识,我不知道,但灭我丹国的,的确是他。”
“这是真的么?”这一句话上官凤是向歌笑说的,她眼中是挣扎,是慌乱,是不知所措。
歌笑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不错,是我灭了丹国。”
“为什么呀,你只是一个商人?”
“你不明白。”
上官凤的脸越来越苍白,她的身子战抖,“太子,我们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出去,“太子,当初我愿意提供这么绝佳的地方给你栖身,你才有今天。我们达成协议,我助你复国,你给我皇后的名分。现在我求你,虽然灭丹的是他,但是他只是一个使臣,你真正的仇敌是炎洛。你放过他,我不要皇后的名份。”
宋绍逸狠狠的盯着她,“公主,你爱他?”
“是,我一直在找他,我不知道他变换了身份,更不知道他变换了容颜。很久了,几乎让我放弃,可是现在他突然出现。我是女人,女人要的是一个如意郎君。太子,你的仇敌是炎洛,这你很清楚,放过他。”
“你连皇后的身份也不要,只为他?”
“太子,你放过他,我们仍然可以合作。”
“哼,你太天真。如果他爱你,他会不来找你?”
“他不是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