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的司天奇从厨房走了出来。夏晚露马上给他递了个眼色,暗示他一定要借口店里忙将她留下。而司天奇一看到莫凌天,胖脸上立马堆起笑,跑上前打招呼,“莫少爷,好久不见啊。”
“啊,你来得刚好。”莫凌天直起身子,给了他一个迷倒众生的微笑,“我来带夏晚露去过圣诞节。”
“当然可以!”司天奇干干脆脆的回答让一直给他使眼色的夏晚露险些跌倒。
他接着补充道:“玩得开心点!”
得到回应的莫凌天得意地揽过夏晚露向门外走去。这一次,夏晚露没有挣扎。因为她感觉到的视线仍死死地锁在他们身上。她必须表现的情愿,她害怕会因她的反抗而做出招惹危险的举动。她低着头,任由莫凌天将自己揽在怀中。
只是,与擦肩而过时,她分明看到他握紧的手,在微微发抖。
忘记吧,我们很早以前就结束了,好好珍惜你身边的女孩,但愿她能代替我给你所有的爱,车队开走后,明明和静彼此心照不宣地眨眨眼,非常不单纯的笑着。店里的顾客也开始纷纷议论。
和女孩走出了店门。那女孩也和所有人一样,满脸兴奋地谈论着刚才的一幕。没有回应,任由她挽着他的胳膊,木然地向前走动着。久久得不到回音的女孩诧异地回过头,却发现了他脸上的泪水。
她吃惊地问:“你怎么了。”
慢慢抬起手背遮住双眼,轻轻一笑。
“没什么,风太大,迷了眼睛。”
这时,另一列车队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
而与此同时,莫凌天的车子却开向了横滨的飞机场。
直到莫凌天将夏晚露拉进候机厅,惊呆的她才想起问:“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莫凌天神秘一笑,却没有回答。
早早等候在那里的一名手下恭敬地递给莫凌天两张机票和一个行司天奇箱,俯身道:“少爷,北海道那边已经准备妥当。”
直到这时,夏晚露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北海道?天!他竟然要带她去北海道?
冬季的北海道更是变成一片银白色的冰雪世界,美丽的让人惊叹。
夏晚露还未赞叹完车窗外整片银装素裹的圣洁,车子便抵达了目的地。他们下了车,那些负责接机的手下便离开了。
这是一栋两层独立别墅。左侧不远处有一片湖泊,右侧是一片树林。而前面则是一望无垠的广阔平原。站在别墅前,面对这一片茫茫雪野,仿佛寻回了被抽离的儿时那一尘不染的纯净,有种想哭的冲动。
“傻瓜,穿那么少站在外面不冷吗?”莫凌天不由分说将她拉进屋内,直接奔上二楼。
这个男人似乎完全忘记,是谁在夏晚露还未来得及穿上外套的情况下将她拉上飞机,来到这室外温度达到零下十几度的北海道。不过,一路上从飞机到汽车再到现在的别墅,里面都开着充足的暖气,夏晚露并没感到很冷。
莫凌天将她拉去了主卧室,待他拉开壁橱,夏晚露不由傻了眼。那里面竟摆满了一排女士服装。样式齐全,内外兼备,那意思就是,甚至包括内衣。
“挑件穿上,冻久了会感冒。”莫凌天边说边帮她找合适的外套。
夏晚露按捺不住好奇,问道:“这些都是谁的衣服?”
“当然是你的!”莫凌天转眼挑出两件,递给呆怔的夏晚露。
该不会是他吩咐这边的手下买的?既便如此,也不需要夸张到买下一橱吧?等等,那说明,夏晚露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她问。
“一个星期啊。”莫凌天一副‘问这个做什么’的表情。
“那绝对不可能!”夏晚露想都不想地拒绝了。一个星期?开什么玩笑!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一个星期?不去上课?不去工作?不去照顾夏天豪?而且,如果在这里呆一个星期,肖蒙肯定会知道,也,肯定会发火。等等!这是什么心理?夏晚露哭笑不得地叩叩自己脑袋,这么想简直就把自己当成了红杏出墙的小媳妇。
莫凌天颇为不悦地盯了她许久,才妥协道:“好吧,那就五天!”
“两天!”夏晚露回答的斩钉截铁。
“四天!”
“两天!”
“三天!”
夏晚露无奈地耸耸肩,“那就一天好了。”
莫凌天自齿缝里吸了口气,恨恨地看着她。半响,他才咬牙切齿道:“好!两天就两天!快穿衣服!”
他气恼地回身走向窗边的沙发,边走边小声自言自语道:“白痴!你不答应她还能自己飞回去不成?!”
夏晚露的嘴角悄悄上扬了俏皮的弧度。
待换好衣服,夏晚露很快便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她轻咳一声,斜瞟向靠在沙发上的莫凌天,“为什么会这么合身?”
他笑得相当邪恶,却说得理所当然,“我抱过你不止一次了。女人嘛,摸摸就知道尺寸了。”
夏晚露还未来得及发飙,他又不知死活的补充一句:“果然衣服抬举人,这么普通的一张脸愣是变得可以看了。”
“莫凌天!你去死!!”
话音未落,抱枕便毫不客气地飞了过去,正中目标。
冬天的白昼总是很短,天色很快暗了下来。自中午就没有好好吃饭的两个人肚子都闹起了意见。莫凌天正欲给住这附近的钟点保姆打电话就被夏晚露拦下了。她说,只要有材料她就可以做,不需要花那份钱。听夏晚露说要亲自做饭给他吃,莫凌天便异常开心的将她拉去了厨房。
直到打开那几乎塞爆的冰箱,夏晚露脸上再次爬满了黑线。“我说,你是不是把整个菜市场给搬来了?”
“怕吃不完我们就呆一个星期啊。”不得不承认莫凌天很会瞄准时机。
“不必了。我给你做,撑不死你!”
夏晚露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莫凌天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呆在一旁看她做饭。夏晚露本想将碍手碍脚的莫凌天赶走,可一抬头看到他嘴角浅浅的笑意时,她不由收了声,任由他像个黏人的孩子般跟着自己。
尽管莫凌天在笑,可那双黑宝石中闪动的徐暗辉却好像即将流下的泪水。那种沉浸在小小幸福中的表情,真的很让她心疼,直到他满足地喝下最后一口汤,笑着说,‘很好喝,以后你要天天做给我吃哦。’的时候,那种心疼就再没停止过,然后,他带她去了客厅。他们坐在羊绒毯上,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欣赏着夜空下的雪景。宽敞的客厅装饰成西部乡村风格,布艺沙发,银质烛台,浪漫的鲜花和古典的钢琴。壁灯散发着朦胧而温馨的橘徐暗,壁炉里的果木燃出噼啪的细微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果木香气和他身上幽幽的冷香。
莫凌天凝神望向窗外,表情恬静淡雅,“12岁那年的冬天,我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色。雪白的世界仿佛能涤静自己满身的污秽,真的好漂亮。从那之后,每年的圣诞节我都会一个人来这里看雪。”
淡淡的哀伤悄然渗入心房。夏晚露故作轻松地笑道:“今年,有我在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浓密的长睫缓缓上抬,宝石黑瞳转向她,嫣红的唇随即绽放了绚丽的心情,“你这么说,我觉得很开心。”
他站起身子,走到那架钢琴前,白皙修长的手指优雅落下,清润悦耳的声音吟唱出完美的旋律,回荡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圣诞老人的礼物有限,他不可能把祝福送过每一个小孩子。他可能会遗忘某些人,而我却是一直被遗忘的那个。”
夏晚露环起双腿,无言地看着那优雅而孤寂的身影。
他抬头看向窗外,凝神片刻,忽然开心地笑了。
“夏晚露,你看,外面下雪了。”
果然,雪如棉絮般缓缓旋落。隐入手心,片刻间再也寻不到轻盈的踪迹。
突然直觉背后有什么直冲她飞来,未及转身,后脑勺便被击中。碎落的东西钻入脖子,冰冰凉凉。夏晚露甩了甩头发,气恼地回身却发现莫凌天正笑吟吟地制做第二个武器。她大吃一惊,躲避的同时忙弯腰捞起一把雪,做回击的准备。
两个人像玩疯的孩子,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追逐嬉戏,尽情地欢笑着。
直到累的再也挪动不了一步,他们才气喘吁吁地瘫坐在雪地上,互望着彼此。
“想,想不到,你这么干瘪,动作还挺灵活!”莫凌天边说边爬了过来,伸手乱拨夏晚露沾满雪的黑发。
夏晚露不由笑出声,打掉他恶作剧的手,再拨下去她的头就变成鸡窝了。“你不觉得是男士就该有点绅士风度吗?竟然毫不留情地对付我!!”
莫凌天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栗色的发丝和长长的睫毛都被染上了雪色,银色的睫半掩着大比例的黑瞳,那种样子毫不狼狈,反倒有种不失纯净的性感。
他收回手,仰起脸看向深邃的夜空。夏晚露也学他的样子抬起头,从这种角度去看,雪仿佛迎面飞来,假如你的眼睛想贪婪地记住一切,只会连一片的记忆也无法捕捉。
四周静静的,甚至可以听到雪落地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两个人忘记了身处零下十几度的寒冷中,似魂魄被吸去了另一个世界般,专注而忘我。
许久。
莫凌天轻声问道:“耶稣降世是为了拯救人类,而有些人却不知为了什么而诞生。这种人活着还会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