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光柱中,一个高大的人影俯下身来看着我。我无法看到他的样子,但是,那身影让我心中有些吃惊,因为,实在是太熟悉了。
直到此时,我终于知道是谁对我穷追不舍了。
“哟,啧啧,这车是破了,不过里面的赖驴可还有点意思。”来人轻笑着说。
我闷哼一声,并不想回嘴。可是,下一刻,我身下的年轻警察可不干了,他手中的枪狠狠的顶着我。
“你丫才是赖驴,你全家都是赖驴。”
我一听,几乎就要骂娘了,这小子还是太年青。明明就躲在我身后,那家伙绝对看不到他,那他手里的枪可就是救命稻草啊。可他偏偏就这么轻易的暴露了。
来人明显吃了一惊,随即便后退了半步,呲笑了一声,“哟,没想来还有人呐。”
我身下的小警察拿枪顶着我的脑袋,使劲的扭动着身体,很快他便将一只脚给解放了出来,狠狠的一脚踢在了我的一侧屁股上。
“快,快滚出去,我要告他袭警。”
我无奈的摇头,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吃力的将安全带松开,伸手抓住破碎的车窗边,单手一用力,慢慢的爬出了警车。
这下我看清了来人的面目,一身大红的防寒服,让他显的有些臃肿,一头板寸发外加一副几遮住了半张脸的风镜,看起来有几分黑社会成员的样子。
我干笑了两声,开口说道:“阿龙...”
然而,他并不等我说完,就呲笑了一声,说:“阿龙,也是你能叫的?”
我无语摇头,随即冲他摆摆手,冷冷的说道:“那叫你叛徒,可好?”
“呵呵。”他只是轻笑一声,撇了撇嘴,似乎根本不屑与我争辩什么,“良禽择木而栖,何况你现在只是一只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我无奈一笑,与此同时,阿龙朝后方一抬手,就有两人架着那飞出车外的警察一路拖行而来。此时,那年青警察也堪堪的从警车里钻了出来。
阿龙看着年青警察手里的五四式警用手枪,朝后退了半步,刚好将那飞出车外,头破血流,低垂着脑袋不知死活的警察让到了前方。
年青警察一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手忙脚乱的抬起手枪,胡乱的指了一通,嘴里囔囔着说:“放下张所长,否则我将告你们袭警。”
阿龙轻笑一声,冲他摆摆手,说:“别急嘛,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手里那破铜烂铁的就先放一边去,免的到时候走了火,对谁可都不好。”
年青警察一听,顿时就有些怒了。自从他成为一名警察以来,还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嚣张。更气人的是,那大块头居然说他手里的手枪是破铜烂铁。不过,眼下自己的所长可在对方手里,怎么着都有些投鼠忌器。
年青警察并没有放下手枪,他有些焦急的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张所长,急急的大叫:“所长,你没事吧?”
阿龙一听,伸手在那张所长的鼻子下方试探了一下,说:“还有气儿,死不了。”
年青警察哦了一声,随即又意识到不对劲,抬手将枪口对准阿龙,怒气喝道:“快放开张所长,否则...否则...”
“否则咋滴?”阿龙冷笑一声,右手一翻,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口径手枪便出现在他手里。
我一见,心下吃惊,连忙抬手阻止,说道:“阿龙,你的目标是我,让他们走。”
我的话音刚落,‘轰’,一声枪响震的我耳膜生疼。惊骇之余,急忙回头看向那青年警察,只见他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握枪的右手微微的颤抖,他肩膀处警服肩章已然不见,而原本肩章的地方则生腾起一股轻烟,袅袅随风而飞。
阿龙耍酷一般的食指一转,将那银色沙漠之鹰倒转反握在手里,轻轻一口气,将残留在枪口的一丝余下吹散,说:“我就说嘛,你手里的破铜烂铁,趁早丢了算了。”
随即他又朝那年青警察挥了挥手里的沙漠之鹰,说道:“看见没,这才是男人该玩的枪。”
年青警察无言以对,诚然,此前他以为手里有枪就是最大的依仗。却何曾想过对方既然敢撞翻他们的警车,自然是有恃无恐。而现在看来,对方无论是装备的精良,还是单论枪法,都超过他不知道多少。
念及此处,年青警察只的将手里的枪丢在地上,并且学着电影里的模样,抬脚将枪踢向了阿龙。
阿龙见状,撇撇嘴,有些不屑的抬脚将那把五四警用手枪踢到远远的黑暗中去了。随后,才缓步走到那年青警察面前,挥起硕大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年青警察的肚子上。
年青警察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倒在了地方,卷成了个虾米,连动弹一下都不能了。阿龙蹲到他面前,用枪管挑起他的下巴,正色说:“爷爷我玩枪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就你也敢拿枪指着老子的头,要不是今天老板发话,非爆了你个小杂种的头不可。”
我看的有些不忍,随即又想起当年阿龙背叛我时的情形,心中就生气一股无名火来,冷笑一声,揶揄着说:“又是爷爷,又是老子的,哪有人自己跟自己当老子的。”
阿龙一听,抬起头来,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我一眼。随即站了起来,对那手下两人说:“放了那警察,把这姓周的给我带走。”
‘啪嗒’,那可怜的张所长就像被扔垃圾一样丢在了地上。那俩手下就来到我边上,不由分说左右架了,倒拖了就要走。
阿龙冷笑着来到我跟前,也不言语,抬手就在我的肚子上狠砸了一拳。顿时,本就饥寒交迫的我就有些受不了了,头昏眼花的几欲晕厥。
恰在此时,在我有些模糊的感知中,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好了,阿龙,把那个姓周事过来,该走了。”
随后,我就像一条死狗般被那两个壮汉拖到车旁,打开后备箱,随手给扔了进去。随着后备箱被重重的关下,紧接着就是一路狂乱的颠簸,直让我刚刚平静下来的五脏六腑又几乎翻了个个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而我的全身都快散了架,躺在后备箱里只能哼哼的份。
半晌后,全身酥软的我被人从后备箱里拉了出来,随后又听到那个女人说:“让他睡吊床去。哦,对了是反过来的。”
我一听,立时便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好狠的臭娘们,但愿你别落在我手里。’随后我就被那两个壮汉给倒拖着离开了车子。
我努力的睁开双眼,就看到一圈十几辆悍马围着五顶野营帐篷,一堆人正围坐在帐篷前的火堆边吃肉喝酒。而那个女人,则带着阿龙朝着中间那顶最大的帐篷走去。
不消片刻,我就被拉到了一个竖起的简易木架前,其中一人拉过一条粗麻绳在我脚上三绕四缠,随后用力一拉就将我的双脚紧紧的绑在了一起,看那娴熟的手段,想来也是军人出身。
片刻后,我就被干净利索的倒挂在了那木架上,这样的吊床可真不好睡啊。原本就饥寒交迫,这一倒吊起来,不消片刻就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往脑门,直把我那颗头啊,撑的几乎都要炸开了。
血往头上涌,这下全身可就更没力气了。只觉全身软绵绵的,四肢无力。无奈,我也只能顺其自然,放松身体。还好,这简易木架离那火堆并不是很远,我还能感觉到一丝暖意从那火堆上朝我飘乎而来。
酒肉的香味刺激着我的鼻腔,使的本来想闭眼小憩一番的我,更觉饥肠辘辘,哪里还能睡的着。
一眼瞧去,我便看到了几个熟人。不过,那都是阿龙的手下,一群认钱不认人的亡命之徒,曾经在中缅边境一带当过雇佣兵。
火堆边的人似乎对我的目光有所感应,三三两两的扭头看向我,面带笑意,甚至我认识的三炮还冲我举了一下手中的酒杯。
我冷哼一声,干脆闭上眼睛,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哦不,在是给我吃,那就是酒肉了。而我此番举动,顿时便引来一阵轰笑声。
冷风吹过,吹乱了我本就蓬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