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学生时代最期待的时光。詹星野去关雪彤家,托她们回村时给他家捎个信儿,——暑假他要打工,开学前再回家一次。
詹星野选择打工的地方很有心思,在黄菲菲的爸爸拉煤经过的附近的冷饮店做服务员。
因为天太热,菲爸每天只在一早一晚各拉一趟煤,下雨的时候,他披蓑戴笠,把煤车盖上塑料膜,照拉不误。
詹星野上班的第一天,远远的看见了菲爸的身影,跑过去递上一瓶冰镇的水,菲爸讲客气,殷勤摇头,随手在腰间拿出一个葫芦,咕噜几口。
就这一瓶,喝掉吧。詹星野执意让他喝。
菲爸笑嘻嘻的拿过冰镇的水,先是在额头在脖子冰上一会,再呷上几口,无比享受这简单不过的冰爽。
于是,詹星野就把菲爸的葫芦拿回冷饮店冰镇,等他再次经过时飞跑过去拿给他。
以后,每天都是这样。有时,还给他几瓶藿香正气液。
感觉好久没有黄菲菲的消息了,詹星野一直隐隐的想念,每次看见菲爸,他总想打听她的情况,哪怕从菲爸的比划中了解一点也好,但是他又不敢开口,想跟人家的女儿谈恋爱,难免心虚。
痴心还在,锦书难托。
詹星野发现菲爸腰间左边别这个葫芦,右边依旧是那个烟袋锅。詹星野把烟袋锅取下来,眼袋里空空如也,一星旱烟都没装。他突发奇想,哈哈,有了。
他问菲爸识字吗,菲爸两根食指交叉,意思是只认识十个字。他猜想这十个字要么是一到十,要么是菲爸一家人的名字。
詹星野花整个晚上,给黄菲菲写了一封简短的信:
Dear Yellow Fly Fly,
感觉好久没你的消息了,好想知道你暑假过的好不好。天气太热,容易中暑,我在你爸爸的烟袋里塞了几瓶藿香正气液,你也记得喝。
天热容易困,记得睡午觉,你的学习成绩已经是独孤求败的境界,搞学习不要太累。
这封信没有落款。
第二天,詹星野塞了4瓶藿香正气液到菲爸的烟袋里,并把半页信纸也塞进去,他告诉菲爸那是药物的说明书,不能扔掉。
菲爸脸上笑开了花,拍拍自己的胸脯,然后竖起大拇指。
正如詹星野所设想的,第二天他在菲爸的烟袋里收到了黄菲菲的回信,也很简短:
很开心看到你的信,也谢谢你一直关心我爸爸。我爸爸在外面挣钱,我跟我妈在家里忙农活,半个月没下雨了,正在给菜地抗旱。我暑假很少搞学习。我爸说你在冷饮店打工,你也还照顾好自己,夏天蚊子猖狂,注意防蚊虫叮咬。
看完信,詹星野感到惊讶,他自己心目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学神,原来是那么接地气,简直就是小村姑一枚啊。
他迅速回信,还讲了自己晚上消暑的小妙招。冷饮店的主人给他提供的住处很窄小,只有一台小电风扇,吹的也是热风,于是他把天花板上挂满冰冻的水袋,并戳一丁点小孔,吧嗒吧嗒能滴上半夜,给他的身体降温。
……
……
这个暑假,詹星野不再寂寞,他跟黄菲菲频频书信往来,菲爸那只烟袋也就成了为两个有情人托锦书的鸿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