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没有丝毫炫耀,他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不同的是,他一改平素的稚气与傲慢,不再疯疯癫癫,而且还破天荒向别人请教学习上的问题,特别是频频向那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复读生请教。
肉肉看不惯王奇的脱胎换骨,他感觉那样好假,那是最高调的低调。特别是频频亲近双胞胎美女,那才应该是王奇的重点吧。
然而,詹星野却觉得王奇现在突然的低调,是为了自身安全起见,免得被嫉妒他的人道德绑架。老爸中奖前,王奇只不过是一臭屌丝,不管屌丝多么疯癫,根本没人在意;但是现在是有钱人了,周围的目光都会是紫外线,不低调就会被灼伤。
高一,乐于谈论高考;高二,爱谈不谈;高三,高考突然近在眼前——高考前100天倒计时,警钟响起,神经开始绷紧;高考前一个月,抱佛脚;高考前一周,神经放松,就那样了。高考前一天,失眠。
这是詹星野的高考的心理历程。
高考前一天晚上,詹星野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大脑处于时刻清醒并且兴奋的状态。提前准备的安神补脑液,每次剂量一支,他已经陆续喝了四支。
然而,底下床铺的王奇,早就蒙头大睡了,此时已经鼾屁交加。
詹星野直感觉王奇的鼾屁似乎是对自己失眠的嘲讽。按照往常室友一贯的做法,他轻轻爬下床,把王奇的鼻孔捏住,让他半醒,鼾声就止住了。
可是宿舍安静了,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耳鸣,整个脑子轰隆隆响着似的。他更加睡不着了。于是他在床上做俯卧撑,试图让自己累了就睡了。但仍然不济事。
詹星野时不时就看电子手表,越看越心急,恨不得一榔头把自己给打晕。
詹星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睡着的,第二天被室友叫醒的时候,他的头很晕,但他庆幸自己睡着过。
必须唤醒大脑每个细胞,他打来一桶冷水,把头整个泡进水里,反复多次,用死亡的感觉来威胁自己。
真正让他感到昏沉的不是没休息好的大脑细胞,而是开考前的自卑、恐惧和迷茫造成他意志的消沉。
高温来袭的六月七号,詹星野一早就浑身冒汗,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上了铁板的鱿鱼,不但要高温烙烤,还要被铁铲打击蹂躏。
没想到,黄菲菲跟他在同一考场。两人考场相遇的那一刻,她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和一丝浅浅的笑意,他顿然打起精神,一种无可名状的力量驱使他勇往直前,不再退缩。
加之第一场考语文,是詹星野的强项所在。战斗打响,每道题就是个据点,他攻城略地,一往无前。
詹星野写完作文,一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呢,他花五分钟回头检查一遍,然后偷偷望了斜后方黄菲菲一眼,黄菲菲正在一个劲儿涂什么。这一眼,可把他吓傻了,他竟然忘了涂答题卡啊。
他于是赶紧涂答题卡,手都在抖了,还差最后五个选择题没涂完,就被监考老师就一把夺去了,他的执着铅笔在答题卡上拖了一个长长的尾巴。
詹星野禁不住对自己骂出口:特么就是一二B!同时看见监考老师严厉的眼神在警告:注意素质!詹星野故作话没说完:——铅笔,2B铅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