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发后,关雪彤整个僵住了,脑袋是一片空白,但她的每个感觉细胞都清醒着,随时迎接一切不祥的预兆。
脑袋空白了片刻,马上又风云搅动,很快集结了声势浩大的挑战宣言:
妈,你就死爱面子,姑姑要给我买,你还要泼冷水。你就是心狠,不光对我,就连该给星野哥哥的辅导功课的工资也好意思拖欠……
关雪彤一切都准备好了,孙猴子要跟玉皇大帝叫板了,然而,令她意外的是,等来的不是母亲一贯的凶神恶煞,而是可怕的沉默。
她妈妈竟然没有一点动怒,而是抹了一把眼泪,直接进屋睡了。
关雪彤没有看见他妈妈的眼泪,是姑姑告诉她的:彤彤,你妈都气哭了。哎,都是何必呢?
关雪彤感到震惊,在内心说:什么?我妈还会流眼泪,我从来不觉得她的眼窝会装眼泪这种东西。
尴尬的姑姑在各边儿都劝了几句,然后就回家了。
关公也被摔水杯的声音惊到了,屎都没擦就从厕所跑出来,碰见正动身回家的姑姑,听姑姑说:他们娘儿俩拌嘴了,哎——
关公看看关雪彤旁边摔碎一地的玻璃碴,大概已经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也没跟关雪彤说话,直接到媳妇的房间,铿锵劝慰:哪有牛儿不抵母啊,想开点,毕竟是自己皮里出的,那能说深仇大恨呢……
这不是关雪彤所要期许的结果,她要迎接的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却不料真正降临的是可怕的孤寂,老妈怎么就没有按常规出牌?
以前关雪彤跟她跟妈妈吵架,老爸总是有意无意护着女儿,而今天老爸径直安慰她妈妈,却丝毫不问女儿的青红照白。关雪彤为此感到无比难受。
这种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变得铁硬。
关公安慰媳妇,媳妇责怪到关公头上,哽咽着说:我每回教训彤彤,你总是一旁护短,这只会让她认识不到自己的错,时间长了,甚至以为当妈的专门跟她过不去,怀疑我是不是她亲妈……
……
关公的护短一定程度上模糊了女儿成长中的是非曲直观念,因而与青春一起萌动的叛逆心理不断滋长,以至于今晚决堤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叛逆的第一枪打响了,就不可能缴械投降。
第二天天刚亮,关雪彤以离家出走的方式去上学去了,任何行李都没有带。
但她偷偷拿走了放在红木箱底部的学费,和大概一个月的生活费,至于零花钱就不稀罕老妈手指蘸口水一毛一毛地数给她了。
临走,还不忘回头戴上了那副超喜欢的巨框无镜片眼镜。
汽车在飞驰,凉爽的风灌进车窗,她的短发在风的恣意撩拨下,凌乱飞舞。
这是第一次独自去市里上学,没有老妈跟着,关雪彤感觉自由了,无拘无束。她把烦恼抛在九霄云外,她的心情大好,第一次发现了车窗外竟然有美不胜收的风景,她甚至探出头张开双手拥它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