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星野手里攥的五十块钱,是四十几个同行的买了票却被拒上车的旅客争取来的。旅客跟火车执勤人员的激烈的争吵,仍然徘徊在他耳畔,尤其是有旅客太过激动,居然跳上了铁轨。最后列车长跟火车站售票处的工作人员协调后,允许退票或改签并补偿50元作为滞留住宿的费用。
买了车票就有权上车,这是象牙塔里的詹星野无可置疑的逻辑,然而现实给他当头一棒,打得他有点找不着北了。
不过,詹星野心态好,经历了挫折,挣了50块钱,也没有什么不好。
在候车厅这一晚,詹星野反而有时间来想一想暑期辅导班的事情。
在大城市里辅导班遍地开花,然后在他读高中的小县市几乎没有,他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心血来潮就决定自己回去办一个。
他首先想到的合伙人当然是黄菲菲,不仅因为她北大高材生这一响亮的名头,更因为这是他们俩久别重逢,并且共同充实地度过夏日时光的契机。
根据他的设想,辅导班里只能有三个老师,自己算一个,黄菲菲一个,那么第三个人找谁好呢?
想去想来,王奇那混蛋是不二人选,他老爹中了五百万,他又成了高考杀出的黑马,已经是远近出了名的。更重要的是,王奇必是辅导班无可替代的投资人,有他资金就不是问题。而且,他有一部手机呢,传单上留他的手机号,非常方便联系业务。
在火车站,詹星野不敢完全睡着,迷迷糊糊熬过了一夜,第二天搭上火车,他也继续迷迷糊糊,是睡非睡。因为他的神经太敏感,在公共场合即使再困也睡不着。那些靠在那就能呼呼睡死的人,真是好福气。
终于回到了家乡,一出火车站,詹星野就急忙打小店的付费电话给王奇,得知王奇已经为他们租了一套公寓,突如其来的兴奋感,把疲惫和麻木一扫而光。
迫不及待找到那所公寓。
叮咚,叮咚。他按响了门铃。
门一开,扑面的冷气让他顿感舒爽。
王奇开门时,正在接电话,听得出是来咨询辅导班的。詹星野心里暗喜。
王奇接完电话,急巴巴跟詹星野说:老板,你可终于来了,离辅导班儿报名就只有三天时间了,教室都还没着落呢。用学校的教室是没那机会,租写字楼贵,还要置办课桌凳子,整下来绝对亏本。
这个我想好了,你想想哪里最像教室?餐厅!餐厅跟教室的区别,笔和筷子、碗和书。明天我去找关了门的餐馆。
“柔柔”,你叫得可真甜,变化挺微妙嘛。在高中的那时候,同学都叫她“肉肉”,你还觉得这个绰号不够狠吧,天天跟她打嘴仗,你损我我损你。
毕竟人家现在是大学生了,怎么好意思还叫人家的绰号呢。
那我也得知趣,改口叫她的名字。上大学后,你跟李柔柔一定没断联系。凭你跟她的关系,租金肯定能砍下来不少。
你说的好像她在她家能当家似的,别想太美。
在租金上,她爸妈好意思对未来女婿开口太狠?
你说得我听不懂。
王奇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公寓是三室一厅,几净窗明,电器一应俱全,特别是。詹星野和王奇各住次卧,主卧留给黄菲菲。
詹星野满意的同时,不免担忧,忍不住问王奇:这房子不便宜吧?辅导班还没办起来,还没见钱的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