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熟睡的王苇,苏言十分犹豫,毕竟今天是公主的生日,还正赶上十日轮休,按理说该好好休息的。不过苏言还是狠下心,轻声说道“公主,已经卯时了。”
王苇轻嗯了一声,慢悠悠的睁开眼睛,走到桌边,随手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就交给了苏言“你拿着我的手书去找李铮,跟他学学功夫,只要不是我亲自去找你你就不用回来了。”
刚出苇荷殿殿门,王苇就看见皇长子王平那一脸笑意的迎来“苇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可用过膳了吗?哥哥新得了一头麋鹿,等着妹妹赏光呢。”
面对异常热情的王平,王苇只是淡淡的说“皇长兄似乎忘了,嫡公主的行程是不可肆意打探的。”
王平则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我哪有打探什么行踪,我是来请妹妹赴宴的啊。”
王苇依旧淡淡地说“哦,那我没空。”显然被将了一军的王平瞬间抹平尴尬的表情,换上一副笑脸“苇妹妹何必这么急着拒绝,这鹿肉可是好东西,宫里也是五六年前才吃过一次吧,妹妹今日休假,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又是我特意来邀你,就当是卖哥哥一个人情吧,好吗?”
王苇认真地看着他“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事”可王平脸上笑意将现的时候王苇又说“每天都一样,陪父皇用膳,念奏章,宣圣旨。”
不待王平说什么,王苇转向苏言“好好跟他学,我不希望身边的人再隔三差五莫名其妙的魂归天国了。”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向承乾殿“皇兄要是有心可以送到承乾殿,我将会与父皇共享。”
王平身边的小太监,看着自家主子脸上的黑线,赶紧抱不平“这苇公主也太嚣张了,竟连您的面子也不给,不就是个传令官,简直是目中无人……”小太监没接着说,因为,他的主子一巴掌就把他打蒙了“胆敢对嫡公主不敬,找死!”王平淡淡的说着,便向宫外走去。
苇荷殿不比其他地方,这里的眼线格外的多,一步走错就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有些话,可以想但绝对不能说。其实王平早就料到王苇不会赴宴,他大多数的邀请都是敷衍示好罢了。
皇宫深处就是个风穴,而苇荷殿就是风眼,随便一个小插曲就会人尽皆知。
太和宫的女主人听着这消息就像是个笑话。轻声一笑“金嬷嬷,你说王平日日请宴的小把戏还要玩多久啊?我的苇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请得动的,呵呵。鹿肉,他到想得出来,一口鹿肉要是能引诱了我的苇儿,那我这母后也太没面子了不是。”
“娘娘,虽说苇公主一向不偏不倚,不该担忧什么。可您毕竟是苇公主的亲生母亲,她对您竟也一视同仁。七皇子,虽为嫡子,毕竟年幼。那王平是皇长子,在皇城在百官中风评都是不错,都说他文德兼备呢。这一来一回,大位之争我们还是处于劣势呀。”
金冠华服的美妇轻声一叹“我自是知道自己的处境的,可我每次见她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想和她私下说句话都不行啊。”
老嬷嬷听着这话却冷哼一声“有机会又如何?苇公主根本就无心帮您,奴婢多次给她上药,她却从未对我透漏只字片语,不管我去多久,那苇荷殿都是寂静无声,她小时候,多乖呀!真是白疼她了。”
“或许她只是被打了,心情不好,不愿说话。”
“娘娘何必自欺欺人,苇公主若真想帮我们,自是有千百种方法,而如今的境况不过是她不愿意帮我们罢了。只是这苏言是个问题,那个位子上应该有我们的人。”
皇后突然正色起来警告道“别动她,你没听我的苇儿已经下定决心保住这一个了吗?你想和她撕破脸吗?”
金嬷嬷还是不想放弃“但她若是王平的人怎么办?”
皇后冷哼一声“既然苇儿想保住这一个,她就谁的人也是不了!我的苇儿累了,她不想身边的人跟走马灯似的,换起来没完没了,她不想玩这种小游戏了。”
王平回到煜王府也是一脸黑线,忧心忡忡。
王妃劝慰“王爷,何必如此不快,公主不是一向如此么,她从不肯赴宴的,这不偏不倚软硬不吃的性子所有人都没办法的。她对皇后不也是一视同仁么。”
“皇后毕竟是她的生母,她们背后有什么小动作未必就会被我们察觉。”
“若是有一两次王爷不知也就罢了,这么多年王爷的眼线丝毫不觉就只能说明,皇后在公主那里也没有得到过什么优待。”
见王平依旧愁眉不展,王妃还想继续劝慰,王平却忽然打断她“爱妃啊,你知道我在愁什么?那小妮子让我把鹿肉送到承乾殿,我上哪儿去弄鹿肉啊?本来就是哄哄她,她还真信了。”
听到这话王妃也惊慌失措“啊?她以前不都是只拒绝的吗?那我赶紧去找人捕鹿去。”
王平却一声叹息“我已经派人去抓了,不过午膳是赶不上了,就指望他们晚膳前能弄到吧。”煜王妃却忽然一发狠“这小妮子,早晚我收拾她。我听说那苏言与梨儿十分要好,我看……”
“不,别动她,王苇决定要保住这一个了。”
“那她要是成了别人的眼线怎么办?”
“不会,谁也不会傻到跟王苇抢人,在她没有投靠任何阵营之前谁都不会为了一个下人去得罪她的,更何况这么多年了,我们也安插过眼线,他们也放过他们的人,结果不是什么都没有。那位子就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而如今王苇受不了麻烦自己吞下这块鸡肋,我们反倒不必在这个位子上去防备什么了。而且,我敢确定从今以后谁动了她,谁就是提前认输了。”
而踏在承乾殿石阶上的王苇却心中窃喜“哼,天天拿没边的东西糊弄我,既然这么闲,就去抓头鹿吧,也给我和父皇补补身子。治不了你,哼,急死你。”
推开厚重的石门就是承乾殿的密室,里面没什么陈设,唯一突出的就是左侧的石台,石台上有一个枯瘦老人,像是没有血肉,双目凹陷,脸颊凸出,手臂藏在肥大的袖子里,可又黑又长的指甲却被露在外面,若是从上向下看去,那躯体就像是被破败的枯木拼接而成。
王苇走到石台边,象征性的看了老人一眼,就坐在右侧的书桌边批阅起奏章。她左手才拿起笔就被一句话打断了思绪。一个身着太医院官服的老者跪在王苇脚边“陛下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