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时候,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睁开眼睛看着窗户旁边,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只能细细听着窗外,而窗外的雨声似乎变的越来越小。
沉闷的雨天压抑的我透不过气来。我摸黑打开灯,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多,我起身坐在床上,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硬卡纸。
那是我昨晚写下的一行字“只要你开心就好”。
在我还未写下那行字的时候,我反复思虑,我到底如何说,如何做。是成全母亲还是硬生生的将话挑明,说你们不该在一起。
我想了很多,想起了父亲,想起了母亲,想起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时候,我还小,他们还很恩爱。
后来,母亲因业务繁忙,常常回不了家,而父亲也不愿多说什么。作为旁观者,我当然看出来了与以前的大不同,他们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恩爱。
父亲为了我能够好好的学习,将我送到他好朋友的家,也就是顾流年的家。渐渐孤僻的我来到新的环境,也学会了向别人笑。
我知道除了让我好好学习,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原因,他不愿让我亲眼看见这个渐渐不太和睦的家。只是他不说,我也不问。
其实,我真的什么都知道。
那一天,父亲喝醉了回到家的时候,是我为他开的门。他什醉醺醺的,看见我的时候,唯有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他抱紧了我,悄悄在我耳边说:“程程,你要好好的。”
“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我看着父亲,忍住眼泪,小声的问。
“只要她开心就好。”这七个字,父亲说出来十分容易,可这背后,又有多少心酸和痛苦,我替父亲感到不值。
也是因为这七个字,我给母亲留下这七个字,不是我所留,是我替已故的父亲给她留下的。
生前因为这七个字,父亲留住了母亲,却留不住她的心。而今夜,我替父亲和她表明态度,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我穿上拖鞋,将硬卡纸再次放到枕头底下。走到窗子旁边,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窗子。
如我心想的一样,雨停了。
随即,我换好衣服和鞋,背上自己的包,关上灯摸黑离开了这个陌生的房间。
该做的我都做了,我也打算在这个深夜离开上海。
离开这里的时候,经过他们的房间,却有细微的声响从他们的卧室传来。
“苏延国,你怕什么?”母亲的声音从卧室里面传来,虽然房门是关上的,可我还是听到了。
苏延国是那个叔叔的名字,我停住了脚步。
“我是不怕,但是你女儿要是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怕是会气死的。”我虽看不见里面的场景,但听他的语气满是宠溺与无奈。
“那~”母亲的声音变的妩媚,尾音拖的很长,“你还要吗?”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随即有男声传出:“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想要吗?”
“你好坏,就给我好不好。”她的声音像是渴望得到珍贵宝贝的小孩,满是撒娇的意味。
“嗯……够了……嗯……不要……不要再进来了……”
“不要再进来了……”声音很是痛苦,却又充满了期待,随后似乎被什么捂住,她口中的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我清楚的听到,床发出咯吱的声响。然后听到了她口中溢出的声音,浓浓的满足感。
后来,传来的只有浓重的喘息声以及欢愉的声音。
前一秒还征求的我的意见,后一秒就躺在别人的床上,献出自己的身体,当真是我的好母亲。
今夜之后,从以前的不喜已经转到了厌恶。
我默默下了楼,出了这个屋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凌晨一点多这个时刻,我一步一步在外面走着。有什么落到我的身上,冰凉冰凉。一抬头看着天,无月无星,原来是下雨了。雨势眨眼之间就变的很大,我躲到了屋檐下。
雨噼里啪啦砸落在地上,声音很响。突然之间觉得好可笑,在我路过他们房间的时候不下雨,若是下了雨,雨声会遮掩这一切,我也不会听到他们的声音。
这一切就像上天计划好的,非得让我知晓一样。
雨水随着屋檐而落,形成了不断的小瀑布。望着延绵不断的雨水,我透过雨水看着四周,只有两旁的路灯和几家商场里的灯是在雨中亮着的,这个时间,每家每户的人大抵是睡着的。
我从我背的包中掏出伞,我撑着伞走到路边,这个时间段的出租车是极少的。等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衣袖和鞋子以及裤脚已经湿透了。
司机笑着问我去哪,我回答说飞机场。临下车的时候还嘱咐我,一个女孩子最好不要晚上出来了,太不安全了。
连一个陌生的司机都这样格外嘱咐关心我,而我的母亲,我都不能记起她的容貌,更别提她曾经嘱咐关心我什么。两者相比,简直可笑。
我在候机室里,看着那些人,有夫妻,有情侣,有一家三口,每个人脸上都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只有我孤孤单单一人,拿着湿漉漉的雨伞,抱紧了自己的包坐在座位上。
头顶的灯光,将自己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更显孤寂。好不容易熬到自己做的那班机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顿时叹了一口气。
飞机里的灯光甚是温暖,经过三个小时的飞行,一个小时的转车,我于七点左右到达了学校大门口。
进了宿舍的我,连灯都没来的及打开,就着湿衣服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在梦中,我又回到了小时候,父母亲会带着我一起去游乐园,他们会给我买好多好吃的,还陪我去玩旋转木马。
最后,我看见他们抛下了我,一个个转身离去,而我在他们的身后哭着喊着,努力的追着他们。可是事与愿违,我即使哭着闹着跑着,追着他们,可是我追不上他们,他们还是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