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欣宜情绪恢复,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林遥安慰了她几句,便道了别。
下楼开了车,林遥心里才直道完了,一路忙碌,把张莞给忘了。人家可还在等自己一起过年呢。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想必张莞已经睡了,林遥便没去打扰,把车开回了香格里拉,只等天一亮就去看她。
宁静的寒夜中,江边的豪华别墅里。张莞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桌前,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动都没动过,家里也贴满了剪纸,挂了年画和装饰,全部看起来都那么喜庆。可是这些喜庆在苍白的水晶灯下显得那么可笑,就像小孩子摆的家家酒一般,让人不忍直视。
“如果你爱我,你会来找我……”音箱里,播放着范晓宣的《氧气》,歌词刚好把张莞此刻的心境表明。
默默的叹了口气,她站起来朝着卧室走了过去,一步一晃的步调中,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年初一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候,鞭炮从凌晨就开始放,一直放到天亮。
胖子一早便和二东,罗叔,袁晓文开着车朝胡镇的乡下去了。年三十没有一起过,年初一他们是一定要赶回去的。
后车厢里塞满了礼物,全都是买回去送给家人的。几个家伙脸上带着笑,朝着林遥挥了挥手,道了句:“年初十再见。”便油门一踩,绝尘而去了。
老爸老妈心情好,和青头仔呆在屋里看电视,一边说笑一边剥花生,其乐融融。
林遥打了个电话给李欣宜,得知她没事之后,便也放下了心来,安心的去看张莞了。
来到江边的别墅,别墅的大门正开着,林遥便没有敲门,直接停了车走进去了。
“过年你都不回来过,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没进门,一声男人的怒吼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林遥走进去一看,只见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三个人,其中一男一女是中年人,还有一个是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眉目之间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坐在首位的那个中年人脸上全是怒容,瞪着张莞,胸口急剧的起伏着,明显刚才那句话就是他骂的。张莞坐在他的对面低着头,脸色十分难看。
这一看就是家庭出现纷争了,林遥认得那其中的一个妇人,正是张莞逝去老公陈年的老妈,她的婆婆陈夫人。
不用说,那坐在陈夫人旁边的,一定不是陈年的老爸了。至于另外那个年轻男人是谁……林遥就不知道了。
家里的火药味很重,偏偏林遥来得不是时候,陈老刚发完了火,就看到一个男人大摇大摆的从外面进来,突然之间脸色全变了。
陈夫人也是神色有点不自然。她以前在酒店的时候就见过林遥,当时以为他和张莞两人只是朋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想不到这大年初一的,就上门了,看来关系好像不一般嘛。
“你来了?”张莞看到林遥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兴奋,相反,有点冷冷清清的。
“我来了!”林遥并没有因为面前的阵势有丝毫的退缩,相反,把钥匙往桌上一扔,在张莞旁边的沙发上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嫂子,这男人是谁?”年轻的男人一看到林遥马上指着问了一句,语气中全是指责。
林遥眉头一蹙,心里立时很不喜欢这个男人。
听他叫张莞嫂子,不用说,这人就是陈年的弟弟了。
陈家两老听到他的话也纷纷转头看向张莞,期望得到她的答复。
“他是我朋友。”张莞并不想过多的与他们纠缠,冷漠的说道。
“朋友?”陈年的弟弟不信了:“朋友有一大清早就来你这里的?这是什么朋友?只怕是姘头吧?”
“陈锦,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好歹我也是你嫂子,说话给我客气点。”张莞怒了,说道。
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说她和林遥是姘头,这两个字就像把刀一样扎进她的心里,让她十分难受。
“哼,这是承认了吧?”陈锦脸上带满了不屑之色,指着张莞道:“爸,你看,哥哥尸骨未寒,她就公然带着姘头闯家入室了,这是要谋夺我们的家产呢。”
“莞莞,他是谁?”陈老看着林遥冷漠的问道。
“我说了,他们是我朋友。”张莞依然是淡然的口吻。
见她们不说,三人也没办法,陈老横了林遥一眼,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我不管他是你姘头也好,男朋友也好,我都不管了。但是小锦一定要进集团,你这个必须答应,而且集团股份要分一半给他,就当是年儿以前留下的,你也不能私吞。”
听到他这个话,林遥终于弄明白了,搞半天这几人大年初一的上门不是拜年,是来分家产啊?
这也太奇葩了吧?
“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条件的。”张莞并没有买陈老的账,依然冷漠的道:“集团是我一手做起来的,我可以按几年前的市值估价给你,想要分股份不可能,要进集团那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铁娘子张莞,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欺负的,她想让人欺负的时候,是人都可以欺负她,她不想让人欺负的时候,谁也别想动她。
“你……”陈老听到她的话生气了。
自从陈年死后,他们就一直围绕家产的事情争个不休,张莞答应给钱,但是陈家的人却想把什么都抢过来,先是进集团,然后再慢慢的分摊张莞的势力,这些手段张莞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是不允许自己一手做起来的集团毁在别人手里的,哪怕是一丝可能都不允许。
“爸,你看她,她不让我进集团,是想跟这个姘头一起私吞我们的家产呢。”陈锦怒了,指着林遥就骂了一句。
“你说谁是姘头?给我嘴巴放干净点。”林遥也怒了,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喝了一句。
刚才不出声是因为看对方是张莞公公婆婆的份,所以给张莞几分面子。可是这陈锦好不知趣,老是要挑畔他,那就怪不得他不给面子了。
“你这个姘头还敢对我吼,简直是反了……”陈锦的脾气可是忍不得的,眼看林遥比自己还凶,哪里受得了,当下就一个巴掌朝林遥的脸上招呼了过去,打算先给他一巴掌震一震再说。
可是还没等他的巴掌扇在林遥脸上,林遥已经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陈锦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条通红的手指印。
“大胆。”陈家两老眼睛都直了,拍着茶几喝了一句。
姘头敢打自己的儿子,这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张莞也在旁边愣了愣,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不过她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相反的,眼中还充满了期待的神色,希望林遥帮她把这些家伙赶走。
“你这姘头敢打我?我跟你拼了。”陈锦被打得头都懵了,一股热血涌上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林遥的头上砸了下去。
这烟灰缸是张莞特地为林遥准备的,因为怕摔坏,所以她特地买了个厚铁古董雕花的,全铁的,拿起来十分沉手。陈锦这拿起来一砸,跟拿着一个铁锤砸下去没什么区别。张莞的神情突然就紧张了起来。
林遥并没有把这烟灰缸放在心上,直接伸手去挡了下来。
“砰!”
只听一声脆响,玻璃碎飞了起来。
烟灰缸没砸到他的手,却把他戴的表砸破了。
这表是罗冰妍买给他的百达翡丽,从当初带上就再没脱下来过。
“卡”的一声裂响,表带突然断裂了开来,手表从他的腕上滑落,跌在了地上……
玻璃碎屑落了一地,里面的表针跌了出来,散得到处都是。
“这表带上了就不准脱下来,除非我们分手才可以脱,知道了吗?”当时带上表的时候,罗冰妍对他笑嘻嘻的说了这句话,如今表一落地,那话语就活生生的从他的脑海里跳了出来,让他的心猛地一疼。
“你找死!”林遥突然就怒了,神色突然冷裂了下来,大手一伸,一把扣住了陈锦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一股幽暗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一般,客厅里的温度瞬间降了好几度。
陈锦的脖子一窒,瞬间不能呼吸,只能拼命的挣扎着,用手上的烟灰缸去砸林遥的手。林遥根本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一手扫到那烟灰缸上,把烟灰缸扫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一股恐惧的感觉从陈锦的心里升了起来,让他害怕的抓挠着,可是任他怎么抓挠都一点效果都没有,只能无助的踢着脚,脖子越来越紧。
“杀人啦,杀人啦--”陈家两老吓坏了,纷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朝着林遥扑了过去。
可是他们哪里是林遥的对手,冲到林遥面前只能伸手扳他的手,可是那手却像铁箍一样,任他们怎么扳都纹丝不动。
张莞也惊了,眼看陈锦脸色发紫,舌头一点一点的伸了出来,心中也害怕了起来。
“林遥。”她冲了上去抓住林遥的手臂,叫道:“快放手,林遥。”
可是林遥一动也没动,眼睛仇恨的盯着陈锦,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林遥,快放手。”张莞慌了,抓着他的手摇晃道:“你不能杀了他,难道你要在我这里杀人吗?你快放了他……”
她的声音很大,终于传进了林遥的脑海里,把他唤醒了过来。
林遥回过神来,眼神渐渐的淡化,看着陈锦已经到了临死的边缘,手指一松,把他扔在了地上。
陈锦像个破布袋一样被摔出去,一落地就拼命捂着脖子咳嗽,狼狈不堪,哪还有半点刚才的风度?
“小锦,你怎么样?”陈老冲上去扶起陈锦,担忧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