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儿,且去孩儿谷东六百里的白泪江,杀了礼。你且拿好这枚锦囊,如若事难成时,便启之。”--
妄儿终知师傅所言若难成事时,当属何时了。
然则师傅她道行高深,这锦囊一旦开启,说不得便再没有回头路。
那开,还是不开?
“怎么?你还有何忧虑?且听老申一言:若这世道终将得活,那少你妄儿去帮扶,照样得活。”
话虽如此,但是......
怀中锦囊颤动,似呼之欲出。间有一音色传出,旧颤不散。
“咕咚!”
妄儿遭这一变故,止泪当场。场间诸人皆有感,定目不言。
她伸手入怀......
那锦囊顺手而出。它自行解下缠绳,跳出囊外。在妄儿面前显出了八个大字。
“-天-机-缠-身-,-坐-怀-不-乱-!”
妄儿见此八个大字,面带哭腔下,却又笑尔。
“哈哈哈,原来如此,果真如那年一般,天机缠身,霍乱心智呐。”
宽临于侧,见这八个大字,一切都明白了过来。因早时妄儿为何变了性情,其曾对他言语过......
“母亲小心!!!”
此言一出,惊诧有二人!
一老一少二女幡然警醒,妄儿毕竟年轻,先行一步。她左手捏了三道雷决,便朝礼申打将了过去。右手道韵流转下,一股巨力便推开了宽,尔后虚拔一剑,身形意动下快如疾风般向礼申而去。
待礼申醒目时,三道雷决便已及体。她年岁虽高,但道行深厚,端立于客间右手一招,鹅扇便飘羽而落。礼申身间道韵流转,身前霎时间狂风大作。那飘羽化作千百枚羽针乱分一气,冲散了雷纹。
接着,直直朝妄儿射去。
妄儿冲身间遭此变故,提剑画弧,雷纹再起。剑身裹着雷纹与羽针相抗。
“叮叮叮!”
三剑已是划破了前路,然则妄儿不进反退。
那羽针乱射而来,格之不尽下冲身而去,岂不是以身犯险。然则纵使退,羽针亦紧步跟随。
正当此时......
妄儿娇躯轻颤,霎时间被羽针穿满了身形。
然而却只是虚影......
礼申有感,一见此景顿觉不妙。她右手急忙回转,羽针随意而动下回身而去。待融于一扇时刹然转身,左手虚画三圈,生出三道涟漪。只听“叮”一声后,礼申后退三步,右手急忙迎扇于前。
“钪!!!”
妄儿虚显身形下于礼申背处连出两剑,一剑划,二剑刺。前者被道纹遮挡,后者却嵌入羽中。此时的妄儿面无人色,只定目处,看向礼申。
礼申大惊失色,吼道:
“缩地成寸!你家师到底是何方圣贤?”
“礼尊,我亦不善知尔!”
妄儿平目处答落,收剑于前。自此,方较量过一招......
礼申见罢,且笑了。
“哈哈哈。宽儿,到底是何事?令妄儿失了心智?”
待宽欲答时,却不想妄儿先开了口。
“礼尊,妄儿未曾失了心智。家师在我临行前曾赐一锦囊,担心我被天机蒙蔽,优柔不前。方才开启后,我才警醒。”
“哦?你等既要救世,天机又于此何干?”
“礼尊,家师早年观尽天机,故而得知救世之法。然则天机被这一观而乱,自此家师所谋之事,定要被这天机所扰。”
“哈。那照你这么说,你与宽儿之事,当属天机作梗了?”
“定然如此。礼尊可曾听过珠湖姜氏之女,自生时便善人言的事?”
“听过,早为天下传尔。”
“那女儿生时便善人言,对生母道自己曾于胎腹中得见一蛙一蚪。
那蚪裹粒水得活,蛙口渴难耐,欲饮水止咳。那女儿大呼不可,蛙问为何?女儿答曰:
若你喝掉粒水,便得食子之恶。蛙笑然,待蚪答之,蚪言:
生母当前,食之无悔尔。
故生下她时,她便对母亲牙讶艺语道:母亲是否口渴?母亲笑答曰是,她举起稚掌于前,大呼且食之解渴!”
礼尊听罢笑然,接言道:
“故而人称珠湖姜氏生了一个人参果!生而知礼,世人所不能及尔。然则被邪念入体,于殿中自首而亡。”
妄儿挽过两朵剑花,言道:
“不错。师傅寻得我时,我便是要暮首寻死。”
“哦?难道你便是......”
“不错,我便是那人参果。家师前来寻我时,我却突遭变故,从而失了礼道。于我同处此难之人,尚有三位姐妹。家师定言此乃天机作祟之故。”
“这便是天机作祟......那宽......”
宽听及此突然有感。诧然言道:
“母亲!我难道是为此,方才醒来的?”
几人定目不言,礼尊思及一番,似自曰道:
“我说怎地如此之巧。成礼之日,你便得了怪病,一日清醒一日昏,不然我早便将你逐出家门了。难道?”
礼尊惑目处看向妄儿,妄儿点头,遂直住剑身,言道:
“既如此,我等皆看破了这道因果,你我便各凭本事了解此事吧。”
说毕,剑花再起,妄儿酝起道力划出六朵电花,随后一刺间便夹着剑花伙同杀了过去。
这一刺倒是中正平和,然则裹着六朵电花而来,便甚是凶险了。礼申以扇迎剑,左腕处袖口大开,一股吸力前来,尽收六朵剑花。随后剑羽相交下,礼申一甩口袋,六朵白莲随风而去。
那六朵白莲的确是白莲,豁然出口便已被狂风搅成斋粉。狂风如此近距之下朝妄儿打去,岂有不中之理。
然则妄儿身形一晃,便已寸步一丈,临礼申背处背身一剑,划道而过。
礼申背扇相抗,果然格了一着!她回首间便将袖口对准了妄儿,煽风而去。
妄儿道力不济,使不得寸步再走。只好侧身硬抗狂风......
那狂风吹散了她的身形,又吹散了浮法,间有一物失落而下。妄儿心急手快接个正着,待失了风仗之时,妄儿立身于云台处,她已是狼藉一身了。甚者娇容间亦有几道豁口......
然则她却不管不顾,探手展开来去,掌间,顿显一物。
凰钗玉琢。
此乃宽与她情浓之时,所赠的信物。妄儿方才定下的心性,受了旧情冲击,又复入苦海。
而那端举之物,却是真似假!又真不切!
礼申见妄儿再起豫心,这才一声长叹。
“你们年少之人心思活泛,我这把老骨头可真跟不上咯。这说打就打,说停就停的。哈哈哈......”
妄儿心有所思,不理不论。间宽待见妄儿面色,心知恐是魔症,轻呼一声其名。
妄儿不答。
礼申见罢,再长叹尔。
“哎!怎么,妄儿你如今方才知道,宽亦不是你梦蝶呓语得来的吗?你二人,真真切切呐!”
“你闭嘴!”妄儿妄言道。
礼申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可妄儿思心过重,还是陷入了心结。正当此时......
三根羽针无声而至,既然打的是埋伏的盘算,自然行速不快。可是...
“妄儿小心!!!”
待妄儿不查时,宽却通查了。原是他见妄儿陷入魔症,早有顾及。不想果真如此。
三根羽针插入宽腹。
“唔!”
宽吃痛下一声呓语。妄儿有感,旦见此景,怒目而视!
礼申却笑了。
“哈哈哈,你且看看,我这宽儿待你之情,是真是假。”
妄儿听及此,心中翻江倒海!她替宽拔除羽针,所见却只伤及皮毛。原是只待来时,气势吓人罢了。
她目视宽;宽善笑以对。
“无碍。”
妄儿点头,却立身而起。她立剑于前,似仍不弃。
“此乃天机作祟,亦真又如何?我却早败过一阵。如今人界遭劫,欲解此难,定要杀你。我又怎敢再败!”
礼申听罢,笑然间摇了摇头。
“哈哈哈,妄儿呐。人常道你是人参果,若不是前世得以功参造化,今生岂能修得如此福缘?但你仍是年幼无知呐!”
妄儿不知礼申所言何意,干脆闭口不答,静候下文。果然,礼申顿目片刻,又接言道:
“你家师令你前来,你行至如此,便够了。”
“便够了?你是怎知我家师所想?”
“呵呵。你家师道行深厚,岂是我能思及得了的。然则,你家师她......定是早已知晓我之性情了。故尔,你行至如此,便够了。”
妄儿更是不解,继而问道:
“礼尊你把话说个明白,这是何意?”
“哼!”
礼申冷哼一声,背身而过,大骂道:
“蠢货!这还不懂,果然是稚嫩,不通人性。且扶宽远走而去吧,这天机小儿......
-我-岂-能-令-它-得-逞-!!!”
妄儿不动!
礼申大吼道:
“滚!!!”
接着,天地失色!!!礼教之力,在于能曲。然则能曲者,亦能见缝插针,通达得便。若论起道行来讲,亦如此般......由此可想,礼申痴长年岁下,悟通了多少道行?
只见礼申身间道力急转下似已显踪,那白泪江上风吹浪涌,似冥河催命。
一浪入云台,裹着仙风化龙而去。
再一看,哪还有妄儿与宽的身影。
礼申仙风浮发,大喝道:
“天机?且行那蝼蚁之事.....
-你-算-个-屁-呢-!”
......
...
--“白泪风家家主,礼申。享年五十三岁,于梦年升天,得喜丧报于天下。多有闻者,于白泪阁向,行礼敬之。
礼申仙逝之时,子女满堂。有人闻得仙逝梦训,言之:人参果尚在人间。
老人家名满天下,世人多有信者......”--
“宽!”
“呵。家母用心良苦,我等岂敢辜负。”
“宽......”
“我不怪你,妄儿。”
“宽...”
“恩。待事毕,你可愿应我一事?”
“你旦说无妨。”
“我二人,定要在这世上,活出性情来。”
“恩!到那时,你我周家,定要名满天下。”
“怎么你也要择周而姓?”
“恩。便择周而姓,我便是周礼,夫亦是周宽,你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