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时。
伏越醒来,见女娃儿安卧一旁,却脸色发青,以为害了病。
“女娃儿?爱妻!爱妻!”
女娃儿睡眼惺忪,强睁一目,她笑然。
“呵,几时了?”
说罢,女娃儿便要起身,伏越哪敢依她,遂将她又强按到了床上。
“你可是病了?为何脸色极差?”
女娃儿睁开晴目,笑然道:
“我哪能害病,只是昨日见你忧心忡忡,故将你打昏安眠,这一夜思来想去,怕你怪罪于我,便心色上头了。”
伏越倒是好骗,一听女娃儿如是说道,果真敢信了。
“呵呵,我岂能呐。你且再歇息一会儿,待我查点军情后,再来陪你。”
“嗯,正事要紧。”
女娃儿不待伏越回头,便用厚被将自己蒙住,挡下了脸色。伏越笑然,心道无碍便好,只身走出了内帐。
......
“殿下,今日八营劳死四百余人,兵士哀鸿一片。探子手又来报,风婷两路军马高挂免战牌,似有所谋。”
伏越端坐军案,轻思一番便知风婷所谋。
“想来是风婷昨日发现了蹊跷,已敢断定我军无粮了。”
“亦是。昨日幸得殿下奇谋安军,可今日又该如何是好?”
“今日?”
伏越沉思片刻,无觉间轻启宝剑,剑锋处倒影模糊,尤胜思虑。
“殿下,殿下不可!万万不可呐!!!”
将军以为伏越今日打算让将士们食其肉了,故赶走几步,要夺下伏越的宝剑。
伏越未能让其得逞,遂将宝剑一收,便已入鞘。训道:
“稍安勿躁!”
随后又苦笑一番。
“我省的,今日即便把我吃了,亦不能善。风婷占尽优势,尚且还挂起了免战牌,便是不想让我等有奇策可用。说到底,那就是一肚子水,等一泡尿的功夫便没了。”
将军见伏越看的透彻,便不再忧心。遂又突然间跪在地上,抱拳道:
“还请殿下允我今日在将台职守,以代殿下赴殇!”
伏越笑然,将军以为这仗打到今天,定得败了,他自然比将军还清楚。
伏越走前两步,宽扶将军而起。
“起来吧。”
见将军不动,伏越叹然道:
“果真到那一刻,我便允你了。”
“谢殿下!”
将军宽起,伏越心凄如雪,这等丢车保帅之事,实在是令人难为。然而他亦是有事未了,且又事关苍生,却不能为这一番为难,冲昏了理智。
“随我先去将台,且看看再说吧。”
“诺!”
话毕,二人并排而行,将军谦让,却让不过,只好一同向帐外走去。
......
西甲营。
场间还摆着十几口大锅,蒸汽翻腾。
一名卫长拎着空盆,前来讨舀“太子血汤”。他将空盆递给了勤卫。
勤卫接过空盆,四下一番探视,见兵士多有菜色,且一脸冷漠之相。
“哎!这汤......”
卫长闻得一声长叹,略有不喜,遂斥道:
“莫要乱讲!这汤饮罢如有神助,不然我等便要尽皆死于此地了。”
勤卫听罢,苦笑一番,遂舀汤入盆。
“卫长远见,所言极是呐。你这一说,我亦得信了不是。”
卫长裹着菜脸呵呵一笑,玩笑道:
“怎么你还真不信么?”
“呵。”
玩笑开了,就得开尽,他本打算是舀一勺咽到腹中再作态一番,不想这一勺下去,喉咽似火烧般难耐。
“唔!”
勤卫一见忧心,急忙问道:
“怎得了?烧住嘴了?”
心道不能够呀,这大雪天的,别看大锅蒸汽翻腾着,实在是也就算个温热罢了。
卫长胡里一气儿的,似憋了一肚子火般难受,他定立不言。
过会儿......
他能言了,却发现了腹中有了古怪。又端立一气儿,就这一会儿,连脸上的菜色都略有消退。
“这真是太子血汤?”
卫长急言,勤卫不知如何作答,尽管这锅里有太子血,但也早该被冲淡出鸟来了吧。
“啊......亦方算是吧。”
卫长听罢,喜上眉梢。
“神助,神助呐!哈哈哈。”
笑声由近及远,留下勤卫一人不知何故。
片刻后......
“快,真的顶饱!”
“真辣呐...”
“昨日怎得没这感受?”
“许是喝法不对。”
“哈哈哈......”
八营......
尽皆传信:太子血汤,饮之难殇!
......
伏越立于将台,见卫长们围聚于大锅处争舀,且还时不时的一脸崇尚之色的偷瞧着他,心中只有忧虑。
“这怎么回事?难道军中寻到了余粮?”
随于侧的将军凝眉,亦是不解。
“殿下,且令属下前去看看。”
“嗯。”
将军得令,下了将台,卫长见将军前来,遂道礼。
“将军。”
“嗯,所饮何物?”
一卫长举上前来一碗温汤,答道:
“太子血汤。”
将军道怪哉,这太子血汤是什么蹊跷他岂能不知,倒不至于令这等雄兵至今日还惦记由心吧。
将军心中无解,只道是不妨试上一试,便接过卫长递来的碗,将温汤一饮而尽。
“呃!”
一阵鬼气儿传入体内,将军倒是好大的定力,面不改色的来到灶锅处,又仔细一番查探,觉无蹊跷,遂笑尔。
“再来一碗。”
“诺!”
卫长盛满一碗温汤,递给将军,将军二话不说端着碗便朝将台走去。
待上了将台,将军见伏越目中显有探意,遂呈汤于前,言道:
“殿下,这太子血汤,真能管饱!且还能回力气劲儿。”
伏越顿觉怪异,自己的血能耐有这么大怎么没听太医说过?你这将军难道是昏了头了,连我也欺瞒了起来。
“殿下,不妨浅尝一口,便知分晓。”
来真的?
伏越忍着怪异劲儿饮了一口“自己”的血。待温汤入喉......
“这...”
“哈哈,殿下,卫长们说,太子血汤,饮之难殇呐!”
别人这么想倒是有些道理,伏越却觉得自己撞邪了。这汤昨日要有这般效力,那今日众将早就求他放血了,哪还有这里什么事。
说不得早便跟女娃儿一般,呆在床上不得动弹了。
“嗯?”
伏越脸色怪异,接着刷的一下泛了白色。
将军不解,急忙问道。
“怎么了殿下?”
伏越不去理他,却气的自己浑身发抖。
“铿!”
伏越突然间拔出宝剑,直着苍岚。又恨言道:
“恨己不争,家遭无妄!”
接着,一声大喝:
“风婷!我誓要剥了你那副臭皮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