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和没钱是人生活着的一大主题。幸福和糟心就是两条平行的线，会同时在一个人的身上体现。
现在，张佳佳的生活主题不是这个，自从成为副主任以后，张佳佳钱是多了，时间却大大地变少了，朋友也疏离了不少。工作繁忙的张佳佳，时间之所以少了，不是因为课太多，而是下班的应酬太多了。蒋秘书是个工作狂，基本一周七天，有五天是在饭桌上谈合作，谈项目。半年下来，张佳佳跟着蒋秘外地出差6次左右，基本只要有客人到校参观考察，陪酒吃饭那更是常事。
桂花飘香的九月，深圳某贵族学校的校长及校董秘书到我校参观研讨。张佳佳陪着对方参观了我们花园式的校园，听了几节公开课。
晚上，由于对方校长是学历史出身的，蒋秘临时通知我也去作陪。他的理由是：有共同语言更好交流，毕竟研讨是工作，酒桌才是生活。
晚餐前，我和张佳佳在管理大楼前乘蒋秘的车去酒店，蒋秘的奔驰E300早就在酒店楼下等着了。张佳佳下班前回学校宿舍换上了一套连衣裙。整个人看上去更妩媚动人。
我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车子，惊得一拉张佳佳的手：“太高档了！”
她看我一眼，悄悄地在我耳边说：“这可是无数被剩余价值堆积出来的。”
我知道张佳佳肯定已经无数次地坐过这辆车，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有钱总是好的——吃得好，住得好，别人还会捧着你、顺着你。
连金星都说，女人对男人的要求就是：要么给我爱，要么给我钱，要么给我滚。
一进包厢大门，对方校董秘书就殷勤地起来迎接：“唉呀，张小姐，换掉职业装，又有另一种味道，简直就是仙女一凡啊。”
这位校董秘书身材不高，有点雍容。圆圆的脸蛋充实饱满，一看就知道一日三餐吃得很是均匀。白里透红的皮肤，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气色极佳。
张佳佳礼貌地笑笑：“宋秘书也是风流倜傥呢。”
“张小姐到此是客，我先敬你一杯。”宋秘书两手各端起一杯红酒，递一杯给张佳佳。
张佳佳顺手接过喝下。“谢谢宋秘书招待，两校的合作事宜，还望宋秘书从中多多牵线。”
宋秘书一听，满杯喝下，哈哈大笑。“好说，好说。我这个人，对美女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
“工作生活上都可以哦！来来来，再来一杯。”借着酒劲，宋秘书一边用话套着张佳佳，一边再次给自己和张佳佳的酒杯满上。
对方的陈校长倒是温文儒雅。“听说小妍老师是浙大历史系的高材生？来，我敬你一杯。”
我连忙摇手：“哪里哪里。应该我敬您才是。”
我看一眼蒋秘，见他点点头，似乎示意我接着圆场。
“不知道陈校长最喜欢研究哪个朝代啊？”我没话找话。
“都喜欢。不过最有意思的还是三国时期吧。历史是一面镜子……”我们聊着这边的话题。
只见张佳佳已经开始第五杯红酒了。张佳佳有些犹豫，蒋秘及时附身在张佳佳一阵耳语。
张佳佳转身对校董秘书一举酒杯：“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一抬头，再次满杯喝下了手中的红酒。
校董秘书似乎很满意。不断地对蒋秘点头，“我说蒋秘，你艳福不浅啊，我手下的人，都抵不过张小姐姿色的十分之一啊，更别说能力了。”
“哪里哪里。宋秘书身边也是人才济济啊！”蒋秘顺势回敬。
张佳佳终于得空坐下，吃点东西。
我终于知道，这半年多来，张佳佳的工资不是白涨的。
许是空腹喝酒的原因。几杯酒下肚后，张佳佳渐渐地没了声响，筷子夹菜也夹得像梦游一样。
我用手碰碰她的手臂：“没事吧？”
“没事。”
这时，蒋秘书又起身，建议大家再对方一杯酒。
但张佳佳似乎还没回过神来，蒋秘书叫：“小张!校长敬你酒呢!”
“啊？哦!”
“张小姐今天晚上有心事啊？”校董秘书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张佳佳没有回答，蒋秘忍不住赶紧接话说：“女孩子，肯定是看到宋秘书不好意思了。”
张佳佳有些摇晃地起身，拿起桌上的杯子。
“张小姐今年多大了？”校董秘书问。
“28。”
“成家了？”
“还没有。”
“长得好，酒量好。前途无量啊!”校董秘书满意地点点头。
我心里在想：28岁没结婚，难道就是人们剩女了？还有，长得好酒量好和前途无量可以成为正比？
“张小姐有男朋友吗？”一杯下肚，校董秘书又有意无意地开始发问。
“还没有。”
“你看我怎么样啊？”校董秘书似笑非笑。
“那我怎么高攀得起呢。”张佳佳深暗其中之道，说不好，看不起人呢？说好，他接下来会提新的要求。我在旁边听着，看来，这段时间，张佳佳比以前更懂得了酒桌文化，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两位方便的话，要不要饭后再转个场？”校董秘书看大家一眼。
“我，我家里有孩子，要回去。”我结巴着说。
“好的，你先回吧。”蒋秘说。我收拾东西准备先告辞，这酒局，不知道要进行到什么时候。
“我今天身体不太好，要么下次再陪？”张佳佳手里端着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酒杯看了一眼校董秘书，对方低头敛目，脸色木然，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
张佳佳昨天开始有点感冒我是知道的，蒋秘应该也知道。我眼睛装作不经意地瞄到一眼蒋秘，希望他站起来当一次黑骑士，但我发现他居然朝佳佳摇一摇头。
张佳佳会意——学校需要对方的合作，需要对方的所谓的运作。
她咬了咬牙，然后拿起白酒，倒了一小杯说：“我我第一次喝白酒，只能一口吞下，希望校董秘书感受到我的诚意。”说完抬头一次将整杯白酒统统灌入口中，“咕噜”一声将酒一口气全咽了下去，辣得一张脸变得通红，眼泪都差点流了下来。
蒋秘转身对我轻轻说：“和对方校长打声招呼，你回去吧。”
我和对方校长解释了有孩子需要哺乳，然后转身往门外走。我回头看看张佳佳，她却没有看我。
反而是校董秘书转到张佳佳旁边，体帖地拍着张佳佳的背：“唉呀，小心小心。”
垂着拍了三下，他的手开始有路径地滑着往下拍，越拍路径拉得越长……
张佳佳马上叫了我一声：“小妍等我一下。”我在门边停住。
“今天实在不行，我先回去了。下次我一定赔罪……”说完，张佳佳拿起包包和我一起出了门。
门慢慢往回掩，我们听到校董秘书在房间里面冷笑了一声，然后出言相讥道：“不过开个玩笑。出来到酒桌上喝酒，这点心里准备总是要有的嘛。给机会还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