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窗外已经无法无天,雷声震震,电弧闪耀,一根根细密的钢针从天空中直插而下,整座城市瞬间“千疮百孔”,透过窗户,我看到来势汹汹的暴雨,如果暴雨不停,明天的昆明将是一片汪洋,那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
“啪啪啪!”
窗户被雨水猛烈地敲打着,模糊的水雾早已掩盖了一切,我来到门口,却被屋外的气息吓得直哆嗦,无情的雨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门口往里灌着,一瞬间,我的裤腿就已经湿了,银蛇狂舞,我看到了一个在夜幕中独自哭泣的世界,一片白茫茫,水雾蒸腾,渐渐地,街道已经开始汇聚成一条小河,裹杂着我的焦虑与不安咆哮而去,我的心情失落极了。
我回到赵君临的身旁,长吁道:“雨好大。指不定今晚就在这过夜了呢!”
“反正这酒吧以后都是你的,提前享受享受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我惊讶,“不是吧!歇了这么久还没清醒啊,你还真想把酒吧托付给我啊,天下可没那么好的事情,我权当你说胡话好了。”
“我的状态你现在也知道了,我是酒后吐真言,并非胡言乱语,我想把酒吧交给你是真的,你有这个能力。”
我自嘲地摇了摇头,“说句实话,我也很心动,因为我需要有自己的事做,但是你这种做法实在是不明智,你身边有那么多朋友完全可以替你分担,而且价钱绝对合适,而我呢,一无所有,就是最小的那间酒吧我都买不下来,这种不平等的交易我又怎么会心安理得的接受呢!”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就在这里,我看着你在台上唱歌,随后我便想结识你了。”
“那不是因为我歌声迷人吗?”
赵君临突然笑了起来,这是面瘫这么久的笑容,看到这里我也很开心,他对我说:“说实话,比你唱得好听的人多了去了,只是像你这么有味道的如同凤毛麟角。”
“得了,差不多就行了,我还真不知道你看上我哪一点了,被一个老男人惦记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一阵沉默过后,赵君临再次开口,“准备准备,后天过来接手吧,我会将合同和文件都准备好的。”
看着他的态度,我充分意识到我之前的态度和认为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真的是想要让我来经营酒吧,我还是感觉有些受宠若惊,沉思片刻,我对他说道:“酒吧市值多少就多少吧,一旦资金到位,我立马全数付清,还有就是这个酒吧加上PL区的就够了,多了我自己也应付不过来,你知道的,我第一次经营这么大的项目,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行吧!这里曾经是我的第二梦,我希望今后在你的手上,成为自己的梦。”
我一时语塞,他做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无话可说了,我企图让自己轻松一些,坦然接受这一切,我来回踱步,又跑到门口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我如同被囚禁一般,挣扎在在有限的空间之内,却怎么也无法跳脱,完全与外面的世界隔绝,我回过头,看着和我一般处境的几个人,心里顿时好受一些。
“两个酒吧你打算以多少价格赊给我?”
“一百五十万吧!”赵君临的价格让我愧疚不已,因为这个价格完全是我占了大便宜,在他婚姻的这个事情上,我是一位知情者,可是我却没有光明磊落地告诉他,如果他提前知道这一切本来就是一个阴谋,事情会不会有所转机,也许他能够留住莫琪,而周鸣早已习惯没有莫琪的日子,恢复肯定要简单得多。
“那我先付你五十万吧,少欠一点我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你留着吧,我不差这点,你需要资金周转不是吗?欠多欠少都是欠,你又何必在这个问题上死脑经呢?”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我看着赵君临,却已经无从开口,除了同情,我只剩感恩。
……
这场暴雨将我们所有人都留住了,关了酒吧的门,所有人都在酒吧胡乱地凑合着过夜,当第二天醒来,赵君临已经不见了,我走到门口,门口的地板上却积水了,我拿来拖把,开始认真地打扫,只怪雨太大,不然不可能有这样的情况。
我没有惊醒其他人,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悄悄离开,走在被雨水冲刷得一尘不染的街道,突然有一种脱胎换骨的味道,水流交错,路面依旧湿漉漉,我深呼吸,享受着空气中弥漫的潮湿,那暴雨潜藏的甘甜一下子滋润了我的肺腑,我回过头,用力看了看身后的酒吧,脸上挂满了笑容。
我的笑是来源于心中的满足,明天过后,我将成为酒吧的主人,我会将它打造成一个经典,将我的心血倾注,挣扎在矛盾的边缘,处于不同的人情世故,原来我也有能够驭人的一面。
我憧憬着未来的一切,嘴角忍不住上扬,转而又是一阵自嘲自讽,我有两个朋友他们是情敌,双双跌落在一个女人的爱河之中,流水无情,他们都是河面上的驻足者,现实残酷,有人终究被遗忘了,我自始至终,观看了他们之间的激流勇进,拿着一个人的五十万,经营着另一个人的酒吧,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像是一个双面间谍,却又漏洞百出,好在信任没丢。
我应该是成长了,我依旧清晰地记得,当初陶心以一个伴侣的身份帮助我,我却辜负她的好意,将她的扶持当成了一种怜悯和施舍,现在想起来,真是自命清高,毫无价值。如今不同了,我同时接受了两个作为情敌的救济,而且心安理得,不过我很清楚这一切终究会面对着什么,我就像是他们之间纽带,终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化干戈为玉帛,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情敌,因为他们在择偶方面竟然是惊人的相似,这也就注定了他们是同一类人,希望风波过后,换来的是他们的握手言和,这未尝不是一桩造化。
我无形之中多了一丝自信和狂妄,带着桀骜不驯,风驰电掣地朝着公司疾驰而去。
一切都按部就班,我坐在自己的位置,默默思考着酒吧的管理,我可能已经忘却,在这个公司的某个角落,潜伏着一条毒蛇,可能我已经不在乎了吧!这种低级的勾心斗角我毫不理会,我没有什么是让他心动的,只要他学会适可而止,就此别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