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倩对我的照顾我没齿难忘,只是我不知该怎么做,观察了几天,我准备出院了。
今天是十五号,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可惜没有,在我心灵深处,我对这个日子仍然记忆犹新,去年的这个日子,我陪陶心过的生日,因此我记得这个日子,昔日的点点滴滴并没有在灾祸之中被遗忘,人们都害怕失忆,害怕忘记曾经的一切,可我宁愿那段记忆被抹去,因为我制造了一个混乱不堪的生活,我宁愿醒来看到谁就是谁,这样我也好做出决断,而此刻,我何德何能,抉择的苦恼!
我跟陶心终究要了却一段因果。
终于出院了!
于倩陪我回到家中,我看着整洁如新的地方,一阵酸涩,安顿之后,于倩离开了,她拒绝我的帮忙,原本我是打算去帮她搬家的,既然我出院了,想必她租的房子也将失去了意义,然而她走的如此果断。
她帮我处理好了一切,我看了看停在下面的车子,心中很不是滋味,最终我还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忐忑了好一段时间,才鼓足勇气点火,车祸的那一幕在我的脑海回应,我变得漠视这一切,我朝着东煌而去。
回到东煌,我看到的是一个蒸蒸日上的餐厅,骆潇湘竟然离开我了,可是她竟然将东煌也放下了?我不信,于是我通过对员工的询问发现,骆潇湘还在昆明,因为她每个月都会来。
我顿时心安了许多,或许她的离开只是单纯地离开我,而东煌她投资了这么多,不可能割舍,只是这一切没让别人知道罢了。
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全面审查我离开这段时间的财务,此刻,我是如此的自豪,虽然我离开了,但是之前的计划依旧如期执行,东煌的业绩非常好,如果是正常情况,我如今肯定多开了几个店了。
迄今为止,她已经赚了两百多万,至少我也有一百多万的结余了,是时候该还债了。
我即刻联系了吴垢,随后将他之前借我的以及我住院期间的开销一并给他汇了过去,亲兄弟,明算账,只是到最后,他就收了八十万,因为手术开销并不是很大,其他花销还是在于我昏迷这段时间,于倩请专家来为我治疗之上。
了却一桩事情,就该办另一件了,遭此一劫之后,我变得胆小了许多,我害怕因果,胆怯我对这个世界欠下太多,因此我要还清我的债务。
我回到酒吧,跟王明溪一起探讨,将酒吧的盈利全部理清楚,是时候将赵总的债务偿还清楚了,我已经欠下他太多。
还清了他的债,我还剩六十万左右,除去酒吧的流动资金,我也就二三十万的钱,加上东煌我所剩的股份,我就五十来万。
接下来我欠的最多的就是于倩了。
钱债易还,情债难偿!
我将五十万全部存在了一张卡上,我出发了,我将要去找于倩。
……
来到她的小院,她有些魂不守舍,一脸茫然地坐在院子里,我从未见过她这样,她心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
“于倩,于倩?”
我连续叫了两声她才有反应,她看向我,笑了起来,“来了?”
我来到她的身边坐下,轻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想事情呢。”
“可以跟我说说吗?”
“我累了,我也不知道人生到底为了什么而活,待在昆明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如此的疲惫,心累了,做什么都失去了动力。”
“所以……”我将声音拉的很长。
“我打算回家去,在咱们宣威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吧!”
“那你在这里的一切怎么办?你的公司呢?不要了?”
“公司?呵呵,那一切本来就是靠爱情维系的,我跟他已经断了,又何必徒增烦恼呢?既然断,就要断的彻彻底底!虽然为那个公司努力了很久,也承载了我许多,我也亏欠了他太多,但是这辈子我是不可能还清了,我只希望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想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就遇到那个为我痴狂的他。”
“情窦初开的年纪,就遇到为我痴狂的他。”听到这句话,我却非常有感触,仿佛我们都错过了太多。
她就要走了,回归平淡的生活,我……还不能开窍吗?
……
人生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我已经经历过了死亡,这一切又有何惧怕?
“于倩,可以不走吗?”
她笑了,然后又哭了,“不走?我留在这里干嘛?看着我爱的人,然后默默流泪,面对爱我的人,然后独自惭愧,你不懂,你不懂。”
“我懂,其实我一直都懂,我明白谁才是真正对我最好的人,谁才是那个埋在我心灵深处我最爱的人,正因为我们太过熟悉,我才将这种感情习惯化,我没能第一时间参透,这就是一生所爱,阴差阳错,我们彼此遭罪多年,对不起,可能我此刻说出这句话来太晚,但我还是要说,红尘争渡,我的心从未离开,只是被蒙蔽了,一直以来,我最爱的还是你,一直都是你!答应我,留下来,陪我好吗?”
她哭得极为厉害,娇躯抖动,我异常心疼,我轻轻抱住了她,“我们不要再折磨彼此了,好吗?留下来,我愿意用余生的时光去偿还这些年来对你的亏欠。”
“吴尘,这是你的心里话吗?还是你觉得亏欠我,在安慰我?”她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滴落,看在我的眼里,却是那么的沉重,沉甸甸,模糊了我的视线。
“不论过去,我们彼此错过了多少,单看如今,从我跟陶心缠在一块的时候,我还没醒悟,当我看到你们牵手,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原来我的爱一直埋在心底,可是我已经无法回头,骆潇湘,哼,这就是我最荒唐的时刻,你要结婚了,而此刻陶心跟我说要分手,我气不过,一气之下带她回家过年,然后……”
“人生经得起几次错过?你不用再劝我了,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必须离开,我不能再给这座城市留下我的罪恶,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我……还愿意给你时间,你知道在哪里找到我。”
“多久?”
“天长地久,此情不渝,我希望看到一个完整的你,没有任何情感纠葛,我希望最后,我能为我的坚持而自豪,我等到的是一个明明白白的你,你明白吗?”
“我懂了。”
“好了,你走吧,出了这道门,就算正式开始,在你没有处理好一切之前,不要来找我。”
我了解她,懂她,因此我不会再去牵强这一切,她说的对,我这肮脏的人生确实需要彻底洗牌,否则我没资格再去找她。
我将卡留下了,告诉她这是我应该还她的钱,她的一切开销我应该负责,只是不知道够不够,离开了她的院子,我立马赶去福利院,刻不容缓,我第一件事就是将骆潇湘彻底处理好,我对她没有爱情可言,一开始就是我对她造成的错误,我应该跟她撇清楚了。
既然她没有离开,找到她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红星福利院,这里承载她的过去,是她的牵挂。
我找到了许院长,果不其然,她知道骆潇湘在哪,于是在我的恳求之下,她答应帮我约见骆潇湘。
约莫等了一个小时,骆潇湘回来了,面容清秀,红裙妖娆,她依旧风姿绰约,只是脸庞少了点什么?那是笑容。
再次看到我,她眼神有些波动,随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骆潇湘,你……还好吗?”我的开场白竟然如此的脑残。
“挺好的,感谢老天爷,你活过来了。”
“是啊,感谢老天爷,不然我也不可能知道谁才是我的真爱,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为曾经犯下的过错跟你道歉。”
“呵呵,道歉?没必要,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不怨你,我也要说声抱歉,我在你最无助的时候离开了你,希望你也不怨我,这一切就当我我们生活的一种插曲吧!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谈不上离开,你的选择是对的,我不爱你,你没必要将时间耗费在一个植物人身上,我觉得你的选择是对的,至于我吧,我打算将东煌彻底交给你,我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了,我会回家!”
“回家?跟陶心吗?”
“为什么会是她?她就像是一场梦,永远地活在了我的记忆之中,这么久了,我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了,于倩对我怎么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再辜负她。”
砰!
骆潇湘抡起她的包,直接朝着我的脸砸过来,怒吼道:“你就是个混蛋,那你们的孩子怎么办?怎么办?”
她愤怒,逼出了眼中的泪水,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悲痛,泪水是那么的真实。
“孩子?孩子……什么孩子?”我彻底惊住了。
……
极长时间的沉默,她缓缓开口,“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吗?因为她回来了,她挺着个大肚子,就站在我的面前,她自豪地告诉我,她怀了你的孩子,她会把孩子生下来,你知不知道没关系,但孩子就是她的一切,她父母都在牢里度过余生,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就只有孩子了……所以,我退出了。”
我整个人机器化了,木讷了许久,我不敢相信这一切,照这个时间,我的孩子,是不是已经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