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于薛龙道出的实情,这其间的过程我还是很费解,我询问道:“我貌似很多都不知道。”
“不知道黄居蓝有没有跟你说过他们公司走影视传媒路线,我跟你其实不算很熟,这两年也经常会接触,当然更大的原因呢还是于倩的关系,我的作品在网上成绩还不错,而且影视改编成功的几率非常高,随后他找到了我,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公司转型后的想法,他会担任公司的总经理,但这种公司也不是那种说经营就能够支撑起来,资金和背景非常重要,以前是我忽略了,所以我现在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人和他给我开的条件,说实话,我很心动,说简单一点就是所谓的现实吧!”
“我跟敏若也该谈婚论嫁了,但我依旧没有买房,这在某种程度上让她产生了一种潜在的没安全感,恋爱期女人可以不要求有车有房,但婚后家会是幸福的保障,这些年我也看得很清楚了,人活一口气,其他所谓的面子,形象什么都不重要,往往结果才是人们所看到的。”
我听着他的谆谆教诲格外不自在,因为这是我所不具备的,我没能好好的武装自己,我的心有些堵,语气有些冷淡,“说了这么多你不是已经有了明确的决定了吗?那你在我这里可找不到什么好的建议咯!”
“确实,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机遇,但同样也是一种风险,他这个公司到底能不能真正经营下去,谁都无法保障,我纠结的主要是他这个人,以前以为平平淡淡,现在突然间身世背景一亮相,却让我感觉有些陌生。”
“那你卖你的版权不就好了,也可以不辞职啊!”
“毕竟我跟他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而且他还是于倩的男朋友,我并不好拒绝,而且我也很心动。”
我的天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一点主见都没有,真是书读得多了傻了吧!不过转念一想我也就释怀了,他刚读完研究生,而且工作依旧是在校园,在社会中的生存模式和敏感度远远没有我丰富,当接触的圈子不断扩大,难免会出现一种目标飘忽的情形,而且容易受诱惑,特别是来自于熟人的诱惑,没社会经验也是个问题啊!我劝说道:“既然你自己都说他是于倩的男朋友,那你还有什么质疑的呢?难道于倩用终身幸福笃定的东西还不如你的工作进行微小后果的冒险吗?”
薛龙突然被我这句话噎住了,其实我也没想过我会拿于倩的终生幸福与他作比较,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于倩,终生幸福真的笃定了吗?提到她我这才细想,我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联系了,貌似我的状态又印证了她以前的那句台词,重色轻友。这似乎成了我无可争议的事实。
薛龙的脸上终于变成了轻松的表情,我很欣慰,他应该是确定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们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讨论,吃完晚饭才送他离开,我甚至都没问他的作品是什么,黄居蓝给出的条件有多优越,关于黎明影视传媒公司的具体概况,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毫无关联,越是弱小的人越喜欢伪装,孤立自己,我已经无形之中将所有我可能借助的外力拒之门外。
黄居蓝之前有跟我说过他的公司转型问题,只是我那个时候我竟然没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此刻经由薛龙点拨,我才终于发现一点端倪,他应该也是有意让我回公司发展,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于倩的关系,不过最终演变的结局究竟是为什么,我也不清楚。黄居蓝藏私还是我无法胜任?
我风驰电掣地在街道上狂奔,夜来得更加急促了,我还没准备好便已经被黑夜的孤寂与迷离淹没其中,漆黑带来的厚重与压迫感终于让我在酒吧中得以喘息,秋天来了,但按理说天黑的也不该那么早,可能天气也是随机切换模式吧!
和章桐接洽之后,他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将歌词递到我的手中,当我看完,我只能拍手叫绝,能写出这样的看似饱经风霜的歌词人肯定有着一段悲天悯人的红尘虐恋,章桐的沧桑已经在外表上足够内敛,此刻看到这份歌词却又再次对我好奇心进行了挑战,我还没正式请教过他的背景呢。
……
伴随着酒散人离,声退雾隐,酒吧又趋于平静,我问到章桐,“能和我说说你这份歌词的灵感来源吗?我很好奇你的故事哦!阿东,阿启,你们说呢?”我向林东和张启抛出了橄榄枝,如果三个人都有需求的话他应该会说一说,这俩人的如饥似渴完美诠释了对章桐的渴望,我们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章桐的回答,结果他淡定地抽出一支烟,独自点燃,惆怅地说道:“改天吧,等歌谱曲之后,我们再一起好好聊聊家常。”
我们面面相觑,在一个路口各奔东西,迎着冷风往回家的方向赶。
清冷的月光穿透了云层,烙印出一条条斑驳的光纹,残留的月华敷衍了马路两旁的香樟,落出了一颗颗昏暗的玉珠,我从树下碾过,仅只是一瞬间的恍惚便将我的整个夜晚冰凉得透彻,我的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我竭力控制,却依旧被内心的不平衡扎的痛不欲生,我除了抱怨不公,无力幻想,其他什么技能都不会。
我回到家中,瘫软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我数次拿起手机,想给陶心发去消息,可我终究没有,裹着被子,却依旧是一股自卑的刺骨,心灰意冷。最近我越来越失常,总是做着一些无聊而且无奈的妄想,我已经失眠了很多个夜晚,尽管我知道这种并不是一个男人的理性和坚强,可我仍旧忍不住,总有那么几个夜晚,一个人躺在床上痛不欲生,为自己的无能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与借口,然后再用一些陈词滥调式的心灵鸡汤在对自己进行着所谓的疗伤,将那些自以为是的眼泪放逐于黑夜,然后在第二天进行着男人的蜕变,可事实上,除了心脏多了一条自己划破的伤痕,其他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