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被掀开,我眯起眼睛,看着窗外偷摸进来的光亮,充满了陶醉,我看了看她那被秀发遮掩的面庞,忍不住轻轻一撮,那湿热的吻痕却在不经意间惊扰了她的美梦。
她睁开眼睛,两颗美丽的眼球转了转,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玉臂长伸,对我说道:“吴尘,几点了?”
我拿起柜上的手机,打开看了看,八点三十二,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尖叫起来。
这个时间对于我们来说都不早了。
“你赶紧出去,迅速地。”陶心一边嚷着一边半推半搡将我推得远远的,我如此完美的胴体你竟然不心动,古铜色的皮肤,艺术般的面庞,充满男性魅力的六块腹肌……我编不下去了。
我灰溜溜地跑出房间,穿上衣服,才发觉哪儿有些不对经,我干嘛要跑出来啊!
脑子被驴踢了……
突然间有一种被别人吃干抹净,得逞之后将之抛弃的感觉,听起来有些邪恶,事实确实如此,我只想推开门去找她理论,不然我这男人活得也太腻歪悲催了吧!走到门口,我却生生止步了,算了,还是等她出来吧!我应该理解她。
人难免冲动,但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愿意接受冲动过后的现状。
我拨通了谷青的号码,今天早上我是不能去上班了,我得为她送行,珍惜我们的最后时光。
谷青接了我的电话,知道我的来意之后,停顿了几秒,却终究没有多说,默许了我的要求。
待陶心出来,手中提个塑料袋,我乍眼一看,突然明白了,红梅点印的杰作,留下一个人生的幻想。
“走啦,赶紧送我回去,再耽搁就来不及了。”陶心语气中夹杂着羞涩,也许是由于她手中袋子的缘故。
很难想象,一个二十六岁的女性却是从思想上依旧如此在意,我看着她,爱意情不自禁地流淌,我清楚地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十一点三十五的飞机,我觉得不会耽搁的,但是她一味地催促,我不得不加快速度,终于,我将她送进了小区,我跟在她的身后,悄无声息,像一个隐形的守护者,常伴左右,我苦笑而无奈,看着她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奢侈,几天过后再回首,那将是明年的邂逅。
一切收拾好之后,陶心拖着一只行李箱,向我示意,可以轻装上阵了,我们站在门口,留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却谁都没能先迈出去,终于,我们没能忍住这种离别的痛苦,感情足够深,所有的离别都是残忍的,有了真正的牵挂,那种离别的痛楚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这样的拥抱之中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声结束了这一切,陶心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接通了电话,“妈,我很快就过来了!”
……
“嗯!我知道啦!”
“吴尘在旁边的,我们很快就过来了。”
……
陶心将钥匙交到我的手中,给我说道:“别让我的屋子进了沧桑,我相信你会一直保持它的原样,对吧!”
“嗯!不过可能会从你的味道转变成我的味道!”
“我不介意……”
“吴尘,准备好了吗?”
我摸了摸她的头,“感情不因远而疏,不是吗?”
“没有啦!我是指我妈妈,你们貌似等下会见面耶!我……我相信你。”
我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其实我有一个秘密的,因为我们已经见过面了的,而且有一个约定,只不过没告诉你而已,就当做是我的考验吧!
此时已经九点多了,我们现在必须很快前往机场,不然耽误登机就不好了。
……
当我们到达机场之后,我便看到了早已翘首以盼的李姨,我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到的只是一种对我的漠视,我当然会从容应对这一切,在陶心的引导下,我跟她算是正式见面了,我的表现极为礼貌,完全充当了一个跟岳母初次见面的女婿,只是少了实质的心意。
简单的吃过一点东西之后,我们就要离别了,李姨的在场,我们没有机会聊一下缠绵的柔情话语,也没机会彼此诉说那种离别的伤痛情怀,我们只是看着彼此,用心灵在沟通,用灵魂在交流,让这一切尽在不言中。
情况如此,我也不会抱怨,否则可能会引起李姨的厌恶,我们都是成年人,而且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人,不再是小年轻玩弄离情别诉的时候,我时常看到许多人在离别时哭天抹地,拥吻缠绵,且不说这种行为是否欠妥,但只要不是生离死别,任何短暂的割舍都是我们应该承受的,更何况别人不明白这一切。
最后的刹那,陶心投入了李姨的怀里,我看到了她们母女交融的泪水,一瞬间我为自己开脱的借口都湮灭了,我也渴望这种拥抱,果不其然,在那之后,我拥抱了陶心,这个怀抱的温暖足以陪伴我度过整个难熬的寒冬,在下一个冬季来临之时,她,已经回来了。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我们站着,看着她真真切切的离开了。
“吴尘,一年。”李姨看了看我说道。
我看了看她,她早已没有了那种离别的隐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定的姿态,我有些惊讶于她的转变,那么一刹那,她就变得若无其事。
我轻声点头,“嗯!李姨,我请你吃顿饭吧!”
“不用了,好自为之。”李若澜说完扬长而去,那强劲有力的高跟鞋啪啪啪地轰击着我的耳膜,我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随后转身坐在了休息椅上。
我跟她不一样,我唯有真正看着载她的飞机脱离跑道,在高空划过一道长长的痕迹我才能真正安心。
我甚至都没有过问任何关于她爸爸的事情,也没有过问她这一年会做些什么,她看似永远那么自由,洒脱,可是我却明白,她的心口,永远留着一道家庭的伤疤。
飞机离开了,我也走了,我的心被完全掏空了,我将手机死死地攥住,我期待的下一次联系就是她在厦门的中转,我期待着,她的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