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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〇二七 福祸难断

慕长远也不是愚钝之人,知道李夕颜与知府之间的关系,非礼勿听他是知晓的。

“知府大人,李小姐,若是没有其他事,小生就先告辞了!”慕长远对着陈长青与李夕颜覆手说道,抬起头来便给慕筱玲与文墨池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也都附和着行了礼,便出了房间,一行人全部回到慕长远的房里。

“哥,看来这位李小姐不是一般人家啊!你说我们这次救了她究竟是福还是祸?”慕筱玲坐在慕长远不远处神秘地问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即便是祸事,也有我们三人一起承担,你们怕了吗?”慕长远说完看着站在一旁的文墨池,低着头不说话。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没底了!”慕筱玲也低下头,毕竟这件事慕长远是阻止过,但他二人执意要为的。

“长远哥,此事是我一人挑起,若要追究下来你尽管撇清便是!”文墨池误解了慕长远的意思,负气的说道。

“墨池,你说这话是何意?我若是要与你撇清关系,大可从开始便不插手此事。我如此说的原因,是要让你二人知道,这里是锦城,不是让你们随意胡闹的地方!我既带你二人出来,便要好生保护你们,将你二人安全带回益昌!你们若是出了事,我如何对爹娘、对秀娘交代?”慕长远厉声说道,也是与文墨池相识几年来,第一次发了脾气。

“哥~”慕筱玲眼见慕长远发了火,突然作小鸟依人般扑向慕长远,拉扯着他的袖子,娇嗔地喊道,“我和墨池也是救人心切嘛!”

“罢了,看那小姐与知府的谈吐,也不像是会对我们不利之人,大不了就是让他们盘查一番。”慕长远说完大出了一口气,随即看向文墨池,“墨池,我知你心善,但我乃一介书生,没有丝毫招架之力,若是你出了任何意外,我都无法心安。你莫要气我说的那番话,我也是担心你……”

“长远哥,你说的这些我明白了,以后做事之前我会尊重你的意见。”文墨池说完将手里的冥蛇放在桌上,转身出了房,“我先回房了!”

慕长远望着文墨池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所有的情绪都摆在一副脸上,还怎么成就大事?”慕长远在心里默默念到,看来要教文墨池的还不止一点。

“筱玲,你也休息吧!以后再胡闹,我就让勇子送你回慕宅!”慕长远丢下一句话,便独自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搭着双脚,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慕筱玲极不情愿地回到床榻之上,侧过身子面朝墙壁,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慕长远的一席话惹得她内心焦躁,若是真的惹祸上身,又该如何?

第二天一早,慕长远没有叫醒慕筱玲便独自一人去了书院。

文墨池在客栈里吃早饭时掌柜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过来。

“文公子,有您的书信!”正在狼吞虎咽地文墨池猛的转过头,看见掌柜递上来的书信,娟秀的笔迹一看就知是何琦月所写。

欣喜若狂地接下书信,拿着馒头快步跑上了楼,紧张地拆开,何琦月在书信里向他汇报了近段时间与柳悦秀的生活。

自从文墨池离开以后,何琦月便时常去慕宅看望柳悦秀,为宫里所做的绣品也按期完成,由专人运送至宫廷里,结果还未可知。何琦月近日来都在跟柳悦秀学习如何刺绣,已经掌握了基本针法,为文墨池也绣了一些荷包,等他回去就赠与他。唯一不好的消息便是朝廷对县令的考核,何县令又只得了个中上,这已是连续五年得了中上,何琦月担心何县令的官位不保。

其他事宜寥寥几笔,但不难看出相思之苦,文墨池看在眼里却甜在心里,遂到慕长远房里欲借笔墨与琦月回信。

轻敲了几下门,慕筱玲慵懒地开了门。

“师傅,今日可早啊!”慕筱玲伸了个懒腰说道。

“长远哥已经走了吗?”文墨池把脑袋伸进门里四处望了一番。

“早就走了,师傅有何事?”慕筱玲突然问道。

“长远哥的笔墨在何处?”

“师傅你要笔墨作何用?”

“琦月来了书信,我要给她回信。”文墨池拿着手里的书信就走到慕长远的案桌前,自顾自地拿起了笔墨,一边想着一边写着。

“师傅,看不出来,你还会写书信?”慕筱玲有些调侃地说道。

“我何时说过我不会写字了?我只是平日里懒得写!”文墨池低着头回答道,慕筱玲听完瘪着嘴翻了个白眼,撇下文墨池便准备下楼弄些吃食。

刚一开门,便看见一个小二正准备敲门,身后还站着几个捕快。

“慕公子,这几位捕快要找你。”小二说完赶紧让开了道。

其中一个捕快上前说道,“慕公子,知府大人差小的来请公子去府上一叙。”

“来的这么快!”慕筱玲嘴里碎碎念道,“可是,我大哥并未在此。”

“慕公子不必慌张,知府大人也已差人去书院请慕公子了,还请慕公子与文公子随我们前去。”文墨池也将书信收起,走了过来,慕筱玲回头做了一个无奈地表情,跟在几位捕快身后走出了门。

一路上,虽然两人并不是因为犯事而被带去衙门,但凡经过之处,众人投来的皆是鄙夷的眼光,兴许定是以为二人犯下了事。

而那几位捕快不紧不慢地走着,也似乎并没有因为群众的眼光而在意两人的想法。

就在经过一个拐角处,一个男人对着身边的男人说,“大哥,那两人就是昨天毒打我的人。”说话的便是小六。

那被唤做大哥的人冷笑一声,“哼,小六,看来用不着我们动手了,自有人替你收拾了他们!”

小六也在一旁笑着,看着被捕快夹在中间的文墨池与慕筱玲两人。

不远处,高挂的牌匾让两人松了口气,终于不用看众人的脸色了。随着捕快指引,两人来到厅堂,慕长远已安然就座。

“小生文墨池,见过知府大人!”

“小生慕筱玲,见过知府大人!”

文墨池与慕筱玲两人一踏进厅堂,便看见正把位上坐着的知府陈长青,慕长远坐在下方左侧的凳子上。

“二位公子不必多礼,请入座!请李小姐也入座。”陈长青一挥手,文墨池与慕筱玲自动坐到慕长远身旁,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

说话间,李夕颜也从帘幕外款步走来,站到了慕长远相对的一方。

“昨日多亏了几位公子搭救,才让小女子得以脱险。”李夕颜对着面前三人行了礼。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李小姐安然无恙便好!”慕长远三人也站起回礼后,方才坐下。

“慕公子过谦了,我在熟睡中竟不知发生了何事,若不是三位公子舍身相救,想必夕颜此刻已不知身在何方?可还活着!”李夕颜说着说着,眼神似乎放空了,似在幻想着若是没有三人搭救之后会是怎样。

“今日请三位公子来,一是因为李小姐昨日惊魂未定,未曾好好答谢几位公子的救命之恩;二来,本官是想能否从几位公子那里得到一些行凶之人的线索。”陈长青立刻说道。

“还请大人发问,小生必当知无不言!”慕长远礼貌地回答道。

“几位可有看清那几人的相貌?”

“那几人全是着一身夜行衣,头戴面罩,根本看不清相貌!”文墨池当晚第一个冲进去,对房里的情形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在慕长远的示意下缓缓说道。

“可有与他们交手?”

“有,但是小生察觉他们几人似乎无意伤害李小姐,只是想带小姐离开。”

“此话怎讲?”

“在交手中难免刀剑无眼,房间里空间狭窄,并不好施展拳脚,但那几人一招一式都似乎在挡着我避免伤到了小姐。”

“的确,我分明踢中一人胸腹,但其他几人眼见抬着的李小姐要倒下了,都立即迎了上去,生怕小姐会伤着,还有一人大喊着‘小心小姐’。”

“李小姐,几位公子说的你可曾有印象?”

“回大人,小女子醒来时,已是只有几位公子和掌柜在场了,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这可就难办了,没有一丝线索。捕快顺着他们逃匿的方向追捕均无所获,本官猜测这些欲掳走小姐之人,并非真的要加害小姐。李小姐,近来可有发生什么事?”陈长青冷静地分析道。

“实不相瞒,爹爹不久前才官复原职,小女子也是从流放之地悄悄赶回京城路过此地,如果真的说到有谁会对我出手的话,便必然是那仇梓隽所为。”李夕颜说完,对面三人都是一副不解的表情。

李夕颜看完微微一笑,又说道,“几位公子切莫笑话,夕颜竟忘了自报姓名,小女子乃当朝宰相李仲言之女。”

“李小姐为何会说是仇大人所为?”陈长青遂又问道。

“他意欲娶我为妻以牵制与爹爹,明里被爹爹所拒,暗里想掳了我去,待生米煮成熟饭,还怕爹爹不从吗?”李夕颜说道,随即看向慕长远,“听闻慕公子是商人之子,聪慧好学,如今已是秀才了。”

“小生不才!”

“慕公子过谦了,锦城书院的苏穆先生可是慕公子的师傅?”

“正是!”

“苏穆先生与爹爹是旧识,论才学、论人品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时运不济一直未能高中,慕公子跟着苏穆先生,是您的福分!”

“李小姐所言极是,小生自当虚心讨教。”

“明年的秋闱慕公子可要好生把握啊,听爹爹说,他也有可能会来监考呢!”

“小生必当竭尽全力!”

慕长远站起身行礼道,李夕颜侧眼间看向左侧的陈长青,两人眼神似有交汇,文墨池看在眼里。

还以为自己的鲁莽摊上了一桩祸事,没曾想到,竟是为慕长远做了一桩顺水人情,如此一来,慕长远的仕途因为与李小姐有着救命之恩的羁绊,想来也会坦坦荡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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