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没教训得顺利?丸子倒了杯水让米妍坐下,别说了。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跟一美女发信息发得快乐着呢,而且他的信息全是一些女人调情挑逗的话,露骨的很哪。米妍深吐了口气,胸口这把火噌噌地往上窜。
我思索了下,不可能呀。晗锐不是那种将感情当游戏的男人,说不定有误会呢。
误会?米妍讽刺地笑了,我给你们看东西,就知道是不是误会了。她走到床前从包里取了一本杂志丢在桌子上,我本来不想拿出来给你们看,打算给他找个机会说清楚。可是我无法将这些也当误会看。
“娱乐传媒集团英俊少爷携手娱乐圈出身低微美女导演路蔷夜晚深情幽会,动作亲密,笑容满面。”
封面上的两张照片是左晗锐和路蔷,还有几张象素模糊但可以看得出不是媒体设计的合照,应该就是标题所说“夜晚幽会”。
米妍,你先冷静一下。不管你是否相信左晗锐,但是路蔷是我们的好姐妹,你就不应该怀疑。路蔷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她一路艰辛地走来,不靠任何人,她绝对不会去用这种手段实现自己的梦想。我拉着米妍的手,示意她好好想想。
阿狸说过,你总是可以开导了朋友,却开导不了自己。
这句话,我望着冲我点头的米妍,也选择了相信。我跟程诺走到这里,分道扬镳,不是失去,是逝去。
我打了个电话和路蔷,她反应很大,贝可,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清楚,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我跟左晗锐在他家公司见过,他爸爸让我们出去单独吃个饭而已。至于什么动作亲密,只是分别时礼貌的握了个手,相互微笑了几下。媒体胡乱编造情有可原,你作为姐妹怎么质疑我呢?
我道歉,对不起,路蔷。你也知道,米妍跟左晗锐在交往,他们家里是世交,家长本来就很赞成他们在一起。我这样问你,不是米妍不好直接问你事情的来龙去脉吗?你们都是我的姐妹,我谁也不偏袒。我相信你,肯定的。
路蔷也没什么怒气了,问我那你跟程诺怎么样?阮思茉,她提到这个名字时一顿,还在跟你作对?
我无声笑了,我们都爱同一个人,只是方式不同,程诺选择了她爱的方式。我无权左右。我转动着无名指的戒指,这是程诺在我十八岁时候送给我的,一枚戒指在在一起,一段感情到遗弃。
两年多的感情足以一夕繁星全乱,有一天你回首才发现你年轻时的一腔孤勇,成了你旧时光里绝口不提的爱。
我勒个去,这年头,真爱都死哪去了?丸子抱着手机多愁善感。
这玩意都死绝了呢。米妍自从跟左晗锐和好之后,天天呆在寝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玩游戏。
我笑了,吹了口热茶,你们两个呀,一个又宅一个太腐,前途未卜啊。
也是啊。明年就毕业了,美丽的校园生活就要离我们而去了。丸子无限惆怅。
我们谁会想到,这会是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冬天,明年的毕业,等不来。
房门被打开,邵蕊儿僵直着身子走了进来,停在还埋头苦干的米妍身边,用我们全身发寒的怨恨眼神紧盯着米妍,有点像索命的僵尸。
丸子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问出口,怎,怎,怎么了?
米妍。邵蕊儿叫了声,米妍头也没抬轻应了下,全部的注意力都锁定在电脑屏幕上。
“啪”,不是,邵蕊儿,你有毛病是不是?你关我电脑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米妍不明所以,霹头盖脸地就臭骂了邵蕊儿一顿。
如果是以前,邵蕊儿肯定会手袖一撸,就干了起来。可这次,她只是幽幽地开口,为什么抢我的季瑾?
这次我们是真不明白了,我将疑问地眼神投给丸子,她又还了回来,双手摊了摊,表示她也是一头雾水。
米妍惊呼一声,抢你的季瑾?邵蕊儿,你回来的时候脑袋是不是被路边的驴踢了?一回来就不正常,抢你的季瑾,我是疯了吗?米妍又重新启动电脑,把邵蕊儿这一系列举动纯粹当成间歇性抽风。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一沓照片甩在了米妍净是茫然地脸上,我就说你怎么对左晗锐不上心,原来是转移目标了?
照片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米妍怔怔地捡起地上两三张照片,看着上面和季瑾拥抱着的自己,急忙抬头解释,这是那天我跟左晗锐吵架了,我心情不好,季瑾简单地给我肩膀依靠而已。你不信可以去问季瑾啊?
邵蕊儿面无表情,你知道这些照片是从哪来的吗?晗锐告诉我,他说他已经不下五次受到这样的照片了,分别都是你跟不同的男人的谈笑风生。他想约你出来见面,你总说没时间,你怎么就跟季瑾跟别的男人这么有时间呢?
蕊儿,这话就是你的不对了。丸子插话进来,米妍平时就是男孩子性格,经常跟男孩子玩在一起,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能靠这些照片就断定她跟季瑾有什么啊?
那还要怎么断定?邵蕊儿指着米妍,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我丸子不禁皱了皱眉,再不断定不阻止接下来她就跟别的男人睡在床上了?
我腾的站了起来,蕊儿,你这样说话也就太伤人心了。季瑾跟晗锐是兄弟,你跟米妍是姐妹,米妍会不会做这种事情凭你们十几年的姐妹情就能断定。
邵蕊儿怒视着我,你们怎么都替她说话?女人只要跟男人扯上关系就什么都不会顾了,还管什么姐妹?我看见了米妍受伤地神色,却听见邵蕊儿取笑地声音响起,也难怪程诺会选择阮思茉,而你却无能为力。贝可,你太相信别人了。
她说完,直直看向米妍,米妍,这件事情没说清楚,我们就没必要做什么姐妹了,但愿你跟季瑾是姐妹的。门怒气冲冲地被邵蕊儿甩上。
我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遥望在一个不知名的点。蕊儿是疯了吧?已经是那样,再怎么解释,她不信也没办法啊。丸子木讷地看着关上的门,看见米妍低头掩饰自己连落下来的眼泪,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瘦了。项然泽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现在市场排骨涨价,吃不到看着也不是好的。我不以为意耸了耸肩,佩服自己在这爱情友情都破裂的情况下还有心情开玩笑。
项然泽点点头,你跟程诺还没和好吗?我一脸要死不落气的衰样成了这个问题没必要的回答。
项然泽摸了摸我的头,神情是我以前一直希冀的宠溺,他说,贝可,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以死为代价也不是你的。
他在说这话时,眼神满是沧桑。我不知为何,突然很想抽根烟,后来,我都是习惯性的抽烟,靠在天台上的栏杆边,像程诺以前遇到烦心事就仰望天空。
楼下三年前种的香樟树已经长成了我们过往时枝繁叶茂的模样;不远处的旗台上的五星红旗又换了一面新的;新一学期的学妹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从我们身边走过,有些胆大地还朝项然泽猛抛媚眼。
我深吐了口烟雾,旁边的项然泽脸色并无怪异的表情。我忽然荒唐地觉得我们都老了。青春的标志还在冲我们兴奋地招手,不可预知的未来还没在我们生命中留下斑驳地印记,只是,闭上眼怀念,是一张张苍老而又忧伤的脸。
项然泽说他不久后要再次去意大利,我潇洒地给了他一个熊抱之后,向对待哥们儿一样的对他说了声“保重”。
我开始懂得,有些人,真的只是你生命中短暂停留的过客。
我无法去执意地去改变自己的性格,无法干脆地让程诺退出自己的生命,就像十几年前的九月一日,我背上书包庇颠屁颠跑向了学校,从此踏上了一条走了便再也不能回头的不归路。
我下楼时看见了程诺,双目碰撞时,我身体里的思念几乎要坚持不住地挣脱出这束缚的心脏,奔上一个如同万丈深渊的怀抱。
他是上去拿书的,我的脚步在下了一个台阶之后抑制不住地装作忘带书的样子跟在他的身后进了教室。这意味着什么,天知道。
他还是坐在我旁边,我们俩同时低头在抽屉里找一本叫《药学理论基础》的书,他弯腰时不经意间碰到了我的肩。我有些雀跃,表面却故作镇定,就像高中时期看见暗恋的男生从窗户边经过一样。
他说的第一句话,让我一下子哭天抹泪。他说,你瘦了好多。
他看到我这样,准备抱我的手臂却又在半空中僵在了空气中,他颓然放下,别哭了,我走了。
我立即唤住他,你的书还没找到呢,我先走了。擦干脸上的眼泪,我拿起一直放在抽屉里第一本的《药学理论基础》,走出了教室。
走到三个楼梯,我没再动了,程诺,只要我们相爱,就好了,是吗?我浅笑着问完这句话,等着他的回答,每次只要我走不过三步,他就会跟上来。两秒之后,无一声响,我转头,看向空荡荡地身后,急忙跑上了楼梯。
教室里,早已没有了他的身影。
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们分手吧。没有署名,却让我知道,这就是他的。
我呆望着空无一人的教室,静静地站着,傍晚的残阳照在我的身上,背影孤寂而落寞。
我从来不曾想到,就算我站着不动等他,还是倒退回去找他,那里,会没有他一如既往温暖的笑脸。
我们在我的假玩笑中开始,在他的真玩笑中结束。
走廊外传来熟悉地说话声,我看见阮思茉挽着程诺的手臂连说带笑地从我窗户边走过,他温柔的关心和她娇嗔的低笑形成巨大地轰鸣声在我耳边炸开。
我手中的书没有了任何支持力量掉在了地上,我笑着,听到眼泪在歌唱。
时光有多毒,让我在自己的故事里,笑看着被别人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