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大晴天。
昨天下了一天小雨,把车淋湿了,溅了很多小泥点儿,看上去像个梅花鹿。
我这人跟我妈学得很爱干净,见不得赃东西。
我把车开到公司,停在门口,开始擦车。我干活儿很利落,擦了一会儿,车就钢亮钢亮的,能当镜子照。
正臭美,毛宜静忽然来了,她冲我笑笑,说,“怎么不到车行去洗?这么省。”
我咧嘴笑着说,“活动活动筋骨,争取活二百岁。”
“挺贪,你要是当官,准是大贪官。”毛宜静说,“活二百岁,牙早就掉光了。”
“掉光了再长出来。”我笑。
“你当割韭菜啊。”毛宜静撇嘴。
“今天休息,你来加班啊?”我问。
毛宜静摇头,说,“不是,我想……”她说着,有些难为情起来。
“想干什么?说吧。”我爽快地说,“是不是想用车?”
毛宜静点头。
“去哪儿?”
“深圳。”
“深圳?”我不解地问,“去深圳干什么?”
毛宜静的脸腾地红到耳根,小声说“办点儿私事儿。”
“我愿意为美女效劳。”我满口答应。
我正说着,毛辣雪来了,她还是老样子,五官棱角分明,张显个性的Bob头,显得既前卫又靓丽可爱的样子。
“说什么呢你们?这么热闹。”毛辣雪问。
我只是笑。
“你好,你比你姐还漂亮。”我说着伸出手。
毛辣雪犹豫了一下,跟我握握手。
我捏着她的手,“真绵。”
毛辣雪脸一红。
“你们是不是车展那天认识的?”毛宜静问。
“是。”我老老实实地说。
“怎么不见牟利山?”毛辣雪对我没什么兴趣,把脸转向她姐姐。
“我不想见他。”毛宜静的脸难看起来。
“他把你搞成这样,他要负责啊!”毛辣雪气冲冲地说,“再说了,这费用他得出啊,便宜不能让他全占了。”
“不要跟狼打交道,小心他咬你一口。”毛宜静叹口气,说,“我不跟他来往,也是为你好……他在打你的主义,你没看出来?”
“我当然看出来了,他不敢,他敢对我不规矩,我就废了他,让他成为残联主席。”毛辣雪恨恨地说,“让他出钱!少一分都不行,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法律不讲,也要讲良心啊,是不?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别打你。”毛宜静说,“跟猪讲什么都没用,白废口舌。”
毛宜静说着,把毛辣雪的手机抢过来,关了,把毛辣雪拉进车,冲我一摆头,“走!”
啊!让我说中了,我顿时傻了。我快爱上她了,把她列为老婆候选人了,她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要用我的车到深圳打胎,这对我的打击太大了。
“你傻啦?说话啊你?”毛宜静说。
“这种事儿?”我为难地说,“又不是我的责任,我……”
毛宜静冷笑了一声,说,“不行算了,离了你地球照转。”她说着,拿手机开始打电话,“喂,雪雪吗?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事儿,我决定了,今天就把事儿了,你过来陪我去吧,我在我们公司门口等你。”毛宜静说完,踢了一脚宝马车的轱辘,“真小气,成不了大事儿。”
“说我小气你?”我皱着眉问。
“当然说你。”毛宜静说,“什么不是你的责任,都是借口。”
“就是借口……”我有些生气了,心里也别扭起来,吃了蛆一样说,“我很想学雷锋,可我……没那么高的境界,这也……有些强人所难,让我觉得……再说,我的车没油了。”
“我给你加油!”
“我不花女人的钱。”我不买她的账。
毛宜静突然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答应下的事儿,怎么能变褂呢?你还是男人吗?”
“我——”我看她一眼,说,“我当然是男人。”
“拿出你是男人的证据来!”毛宜静火了,冲我吼。
“我——”我又看她一眼,有些口吃,脸一红,说,“我有……我有魔根,我当然是男人了。”
“魔根?”毛宜静有些不明白地问。
我一乐。
毛宜静突然明白了,脸色倏地飞红,又羞又嗔地骂了一句,“滚!小心我把你太监了。”毛宜静咬着银牙说。
还没等我同意,毛宜静一伸手,一拧钥匙,替我把车打着了。
我犹豫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开车向妇幼保健院驶去。
车快到珠海保健院的时候,毛宜静喊叫起来,“错啦!”
我不解地说,“没错啊,你不是要干……那个什么吗?就这儿啊!我陪马新光那小子来过这儿,给他的妞做……”
毛宜静打断我的话,说,“这儿熟人多,碰上多丢脸!拐弯儿,去深圳,上高速公路。”
“去深圳?深圳很贵的。”我说。
“是脸皮值钱还是钱值钱?搞不懂吗你,真是。”毛辣雪替她姐姐出来说话了,“你还是处吧?不懂吗?”
我脸顿时红了。
“少儿不宜,别吓着他。”毛宜静说。
“他是狗掀门帘子——嘴上的劲儿,原则上是个好人。”毛辣雪喷着笑看我,我脸更红了,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了。
车里的气氛没有活跃几分钟,就沉闷起来。
毛宜静没有做过手术,显得很紧张,很害怕的样子,她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不住地唉声叹气,要走鬼门关一样。
毛辣雪不住地拍着她,以示安慰。
开了一会儿车,车里还是死气沉沉。
为了活跃车里沉闷的气氛,毛辣雪说,“我讲个笑话吧。”
“讲吧,闷死人了。”毛宜静说。
“我……我不会讲笑话。”我心情烂极了,哪有心思讲笑话啊,嘴里支吾着,“我嘴笨,不会讲。”
“有情绪啊。”毛辣雪说,“你不讲,我讲。一个人看到朋友穿了一双鳄鱼皮鞋,大为羡慕。一问,价钱非常昂贵,他便决定自己去猎杀一只鳄鱼。他找到一个沼泽,跳下水去和一只鳄鱼恶斗许久,好不容易才把鳄鱼拖上岸,却大叹一口气道:‘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这只鳄鱼竟然没穿鞋。’”
毛辣雪绘声绘色的笑话,笑的有些假。那笑比哭还难看,车里的气氛没有变得欢快起来,反而更沉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