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梦兰准备好了水和干粮,欧阳明推着柴,馨明背着水和干粮就出发了。
今天京城可真热闹,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馨明一进了城,就被眼前的热闹景象迷住了,两眼不时地瞟来瞟去。瞧,这边有耍杂技的。哇!那边还有唱小曲的。
“馨明,别开小差,要是跟丢了,你娘下次就不会再让你出来了,等舅舅卖完了柴,再带你去玩。”
“噢。”馨明乖乖地跟在了欧阳明的后面。
欧阳明来到卖杂货的地方,就开始吆喝开了:“卖柴了,卖柴了。”
今天的人比往常多,所以两担柴很快就卖完了。欧阳明把钱分成了两半,一半用来买粮食、油盐等物,一半要给馨明扯块布,多的就陪馨明玩玩吧。欧阳明就带着馨明闲逛起来,一会儿看这,一会儿看那。馨明就象放出笼子的小鸟,那股高兴劲就别提了。
陈恒益和吴安两人也在人群中悠然地闲逛着。梦兰离开皇宫的时候,恒益才一岁多,秋儿就一手把他养大,吴安成了恒益的贴身侍卫,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恒益。陈恒益虽然贵为皇太子,但是他同吴安的感情好的就象亲兄弟,不分彼此。
前面围着一大堆人,恒益觉得挺好奇的,拉着吴安挤了进去,原来是有人在表演杂技。只见表演的这个人,把一块铁皮吃到肚子里,过了一会儿,又用手在后背一抓,抓出了一块铁皮,在别人看来,这块铁皮就好像是刚才吃下去的那块
“好啊!好啊!”一个女子银铃般的叫喊声响了起来,众人都朝她望去,弄得馨明怪不好意思的,赶紧止住了叫声,缩了缩脖子,朝欧阳明说道:“舅舅,他们为什么都看我啊?人家表演的那么好,总得给点喝彩声。”
欧阳明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傻丫头,人家还没表演完呢。”
这时,有人端着盘子来要钱,外围的人呼的一下就散开了,内层的人也只是零星的给些小钱。
“舅舅,我们也给他一个吧。”
“好。”欧阳明说着就从钱袋里掏出一个铜板给了他。
“馨明,我们走吧。要去买粮、盐,还要扯布。回家还得赶很长的路,回去晚了,你娘又要担心了。”
“噢。”馨明依依不舍地跟着欧阳明走了。
陈恒益一直都看着她,刚才静静地被她一叫,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那是一个怎样的姑娘,俊俏的脸庞上闪动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虽然身体略显单薄些,但依然是玲珑有致。
陈恒益和吴安一直都跟着他(她)们,不知道为什么,陈恒益一看见她,总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亲近感,他忽然有了一种想了解她的冲动。看着他(她)们买了粮食、油盐等日用品,到布庄扯了一块布,然后又到买杂货的地方推来了一辆车,把买到的东西装在车上,两人就朝城门的方向走去,看样子,他(她)们不是住在城里的。
等他(她)们经过城门守官的检查放行之后,陈恒益叫过吴安,说道:“你去问问,刚才出去的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吴安向那几个官兵出示了太子的令牌,吓得那几个官兵连忙跪下,说道:“不知太子有什么吩咐?”
“太子只想问问,刚才出去的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吴安问道。
“回大人,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是住在郊外的,大约每三天就要到这里的集市来卖一次柴,这个是他每次出入城的登记。”
吴安拿过进城人员出入证,看了看,说道:“他叫欧阳明。”
“是。”一个官兵回答道。
“怎么只有他一个人的登记记录?另外一个姑娘怎么没登记?”
“我们问过了,那个姑娘是他的外甥女。因为她不常进城,所以没登记。”
“好,没你们的事了。”
欧阳明推着车,馨明一路哼着小曲。傍晚时分,两人终于到家了。而梦兰早已倚在门口等着他(她)们归来。
“回来了。”梦兰端来了洗脸水,又继续说道:“大哥、馨明,洗洗脸,吃饭吧。”
“等我把车推进去。”欧阳明顾不得洗脸,推进了车,拿下了东西。
“娘,京城可好玩了,有好多好玩的,还有好吃的。什么时候,也叫舅舅带你一起去。”馨明是一脸的兴奋。
“馨明乖,娘不想去,如果你喜欢去,下次叫舅舅再带你去。”
“是啊,我还没玩够呢。”
“梦兰,我给馨明扯了块布,你看好不好?”欧阳明拿着一块布从里屋走了出来。
梦兰拿起了布,说道:“大哥的眼光真不错,这块布很适合馨明穿。明天我就做,做好了下次进城时可以穿。”
“谢谢娘。”
“那现在我们先吃饭吧。”
那天晚上,馨明在她娘的耳边讲了许许多多京城的事,梦兰只是静静地听着。京城、皇宫,那里留下了她的一切。但是现在宫里的恩恩怨怨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只想留在这里,过平静的生活。
她知道子墨在找她,自从十六年前的某一天,欧阳明从京城带回来一张画像,对她说:“这是皇宫里贴出来的,我看画中这个人和你很象,而且名字也一样。梦兰,那真的是你吗?”
梦兰拿过画像仔细地凝视了一番,知道自己的冤屈已经昭雪了。但是她觉得很累,皇宫这个地方原本就不适合她这种出身民间的女子生活,她不想再回去了。望着欧阳明急切的眼神,她告之了所有的事,并恳求欧阳明替她保守这个秘密。
欧阳明知道了梦兰的真实身份后,大吃一惊,但是他还是替梦兰保守了这个秘密,自从那以后,梦兰就再也没有走出这个家门一步,她认欧阳明做了哥哥,并把自己的名字改为欧阳兰,陈子墨自然就找不到她。最近几年,也没有再贴画像寻找了,或许子墨已经心灰意冷;或许他以为梦兰已经不在人世了。不管怎么样,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她也无所谓了,只是让馨明跟着自己受委屈了。明明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却从娘胎开始,跟着母亲颠沛流离。想到这里,梦兰看了看馨明,却发现她早已呼呼地进入了梦乡。梦兰替她掖了掖被子,自己也睡下了。
夜已经很深了,望着窗外繁星点点,梦兰的思绪随着馨明均匀的呼吸声而起伏不定,这十六年来,她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馨明的生活能够过得无忧无虑,可山野清贫,她再怎么努力,也亏欠馨明太多太多。
这十六年来,她更亏欠了一个人,这份情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三天以后,欧阳明又带着馨明上城里卖柴去了。
这次,馨明穿了她娘刚刚做好的新衣服,高兴极了。当然,陈恒益和吴安又碰到了他(她)们。
这次柴卖了很长的时间也没卖完,馨明坐在欧阳明的后面,一声不吭。这么久了也没人来买柴,看来今天没得玩了。欧阳明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便说道:“馨明,要不你先去玩吧,不管柴有没有卖完,舅舅都在这里等你,不过要记得早点回来。”
“哇!谢谢舅舅。”馨明的脸上立刻阴转晴,“我一定早点回来。”说完就跑开了。
不远处有吹吹打打的声音,听起来好不热闹。馨明跑了过去,原来是有人娶媳妇呢。看起来,新娘子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馨明从来都没有看见过那么多的绫罗绸缎,一箱一箱地抬着。她想往前挤一挤,却倒先被人挤了一下,撞在了一个人的胸膛上。馨明扭头一看,是一个长得非常帅气的年轻男子,现在他正对着自己微微笑呢。
馨明红了脸,说了声:“对不起。”连忙又扭过了头。
“她脸红的样子真好看。”陈恒益的心里默默地想着,而此刻吴安也定定地瞧着馨明。
娶亲的队伍渐渐远去,围观的人群散开了,馨明继续朝前走去。路边,她看见一个老奶奶带着一个小孙儿正在乞讨,祖孙俩瘦骨怜恂、衣衫褴褛,真可怜。可现在自己连一个铜板也没有,只有从舅舅那里带来的两块饼,余下的都在舅舅那里了。
她拿出了一块饼,放在了那个老奶奶的碗中,说道:“老奶奶,我只能给你这些了。”
“谢谢这位姑娘。”
突然旁边有一个乞丐冲了过来,要抢她手里的另外一块饼,那个乞丐身强力壮,力气非常大,把馨明的手都弄疼了。
吴安看在眼里,也不管陈恒益了,连忙冲上前去,一拳就打掉了抓着馨明的那双脏手。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人家的东西。”
吴安还要再打时,被馨明制止了:“这位大哥,别打了,他也怪可怜的。”说完她又转向那个乞丐,说道:“你要真饿,就拿去吃吧,犯不着跟我抢啊。”馨明把那块饼递给了他。
那个乞丐连忙接住,说了声:“谢谢。”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这时,陈恒益走上前来,从怀中摸出了两锭银子,一锭给了老奶奶,另一锭给了那个乞丐,对她说:“拿着这些钱去做些小买卖吧,身强力壮的,别再乞讨了。”
“谢谢!谢谢!”那个乞丐感动地热泪盈眶,对着恒益磕了一个又一个头,那个老奶奶颤巍巍地过来也要给恒益磕头。
“好了,不就两锭银子吗,你们别这样了。吴安,我们快点走吧,再不走,他(她)们还会继续磕下去的。”吴安一手拉起馨明,三人就这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