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柳儿的身上,柳儿正趴在床上小憩,床上的人轻轻动了一下,把她从睡梦中惊醒。柳儿揉了揉眼睛,看着床上浑身缠着白布的叶青书,帮他往上拉了拉被子。
叶青书已经昏睡了两天,那日柳儿醒来,看到叶青书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很多人围在他的身边,不远处的齐田哭爹喊娘,好似疯了一般。
两天前,众人合力把叶青书小心翼翼地抬到吴大户家中,简单包扎后,吴大户给叶青书喂参汤喝,但是叶青书神志不清,参汤大半洒在床上,鲜血透过衣襟,染红了大片床单。老柳焦急地问道:“这样有效吗?”
吴大户道:“我怎会知道?姑且一试吧!我现在就去找大夫,你们照顾他一下,这么重的伤,只能听天由命了,柳儿呢?”
“她已经哭成个泪人了。”
“罢了罢了,我这就进城。”吴大户一直对柳儿有意,原配夫人死后一直没有续弦。眼见柳儿如此,心中既苦且涩。
到达博阳城时,已近黄昏。城里好像出了什么事,一直有官兵巡逻、盘查。进城时,吴大户被盘问身上伤的来历,他随口撒了谎,给官兵一些银两,便被放行。
吴大户踏进一家经常去的医馆,老阁很热情地接待他,吴大户没等他说几句客套话,就要带他走。老阁不解道:“您这是唱哪出啊?”
“我家里有一个重病之人,劳烦您快快跟我走一趟。”
“什么病这么着急啊?等等也不迟。”一个懒散的声音说道。吴大户探身看去,只见屏风后面有一个身影,看不清说话人的相貌。
“这是什么话!”吴大户有些生气,老阁见状,连忙笑道:“这是我师哥——雀一先生,人送外号‘玉巧手’。”
吴大户先是一惊,然后大喜:叶青书或许有救!雀一先生的名号我早有耳闻,没想到神医恰巧在这儿,叶大侠侠义心肠,命不该绝!连忙笑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神医在此,还望神医不要见怪。”
雀一先生咳嗽两声,老阁把屏风撤走,吴大户一愣,没想到神医雀一先生竟然是个瘸子!
雀一先生拄着拐棍慢慢站起来,右手搭在拄着拐棍的左手上,悠悠问道:“什么病呀?”
吴大户犹豫了一下,道:“不知道是什么怪病,人事不省,还望神医救救他。”
“他是你什么人?”
“我?一个朋友。”
“可是世交?”
“不,但他救过我的命。”
“好!”
吴大户不知道雀一先生高兴什么。雀一先生道:“那你愿意付出多少?”
吴大户心道:原来是想要钱。“您说个数,我立刻凑钱。”
雀一先生笑道:“我这人不好钱,只好拿走别人的心爱之物。”
吴大户有点挠头,不知道此话何意,道:“只要神医喜欢,鄙人的任何一样东西,您都可以拿走。”
“好!”雀一先生来了兴致,对老阁道:“我去他家走一圈,哈哈哈,你的马车借我一用。”
“说什么话,现在全城戒严,查得紧,没有我,你出得了城?要不是吴大户,我定不会出城!”
“城里出了什么事?”吴大户问道。
“好像死了个人,很有来头,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走吧,救人如救火。我和城门的一个队长很熟。”
雀一先生撅了噘嘴,拎起鸟笼一步一挪地往外走。吴大户看着他的背影,担忧地问道:“老阁,雀一先生没问题吧?”
“什么?你问什么?你的那个朋友真有福气,死不了。”
“他的腿怎么瘸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吧,我这个师兄,性情古怪,不知道会要些什么。”
“我家的东西,给他就是。”
“你可别太天真,在他眼里,连性命都算‘东西’,他想给就给,想拿就拿。”老阁快步去追雀一先生,吴大户一脸懵懂地跟了上去。
“先生,您一定要救救叶大哥。”柳儿听说吴大户请来了一个神医,连忙跑过来跪在雀一先生面前。雀一先生笑着对吴大户道:“你不说病人是你的朋友吗?她是你的女儿?”
“这,这。”吴大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雀一先生把鸟笼放到正中央的桌子上道:“无需多言,我治病不问由来,只要所得。”说罢,拉开床帘,立时吃了一惊!殷红的血液浸透了叶青书身上缠着的白布,就像一个血人!
老阁吓了一跳,连忙问吴大户这人是谁?吴大户才把真相一五一十告诉老阁,老阁叹了口气。吴大户一愣,忙问:“是不是很难救?”
“救,不难,有师哥在,他死不了。只是这等伤势,活命之后还算是活人吗?”
雀一先生瞥了一眼,怒道:“就凭你那一点微末医术,懂个屁!留下帮我,其他人立刻离开。”
见众人面面相觑,没有立刻离开,雀一先生提高声音道:“这人伤很重,我需要安静。况且你们看看你们做的,在他破烂的衣服外面随意缠上白布就想止血?愚蠢!快出去!再耽搁,他的性命我就不管了!”
吴大户听后连忙道:“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吩咐下人离开,并小声叮嘱要在门口候着。见柳儿有些犹豫,便拉着她往屋外走去。
柳儿在屋外问道:“这个人瘸子真的能救叶大哥?”
吴大户道:“当然,他可是神医,我以前出游时就听说过他。他的针灸是当今一绝,外号‘玉巧手’,一根针能让人活命,也能让人丧命。”
“这么厉害!”
“当然!快去看看你爹吧,他也受了伤。”
“多谢东家救了叶大哥。”
“谢什么,他也救了我的命。”
柳儿点点头,轻声告辞。见柳儿高兴地离开,吴大户沉重、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一些。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鞭伤,默默叹了口气。
月光洒在庭院中央,柳儿在房间门口来回踱步,吴大户快步走过来道:“柳儿,你怎么又过来了?”
“我有点不放心。”
“你着急也没用啊。”二人正说着话,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老阁慢慢走了出来,吴大户和柳儿连忙迎上去,柳儿问道:“叶大哥可好。”
“他没事,师兄正在里面收拾,他说你们可以进去看看。”
“他知道我们在外面?”
雀一先生的话飘了出来:“我腿瘸,耳朵可不聋,小姑娘。”柳儿心说:这个人耳朵好尖。
屋里的雀一先生已经收拾好药箱开始逗他的云雀,见柳儿和吴大户走进来,道:“我累了,想要休息。”
吴大户连忙道:“我早已命人收拾出一间最好的厢房,您请。”
“很好!”雀一先生看着柳儿说道:“你这么关心他,就留下照顾他吧。我给他上过药,行过针,性命算是保住了,但他需要照顾,明天我再给他换药。”不等柳儿言谢,便一瘸一拐径直走出门去,吴大户跟在后面招呼着。屋里只留下有些不知所措、心里紧张的柳儿,和全身白布、一动不动的叶青书。
柳儿趴在床边看着依旧昏睡的叶青书,看着他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不由得笑了一下。这两天,柳儿从他人口中渐渐得知当时的情形,对叶青书的武艺和为人渐生仰慕。
门口传来一阵嘈杂,柳儿嘟了嘟嘴,听到“咚咚”的捶地声,她便知道是雀一先生来给叶大哥换药了。这两天,雀一先生一直拿柳儿寻开心,柳儿心说:定是因为那天说他是瘸子,拿我撒气,真是名气大心眼小。
雀一先生推门进屋,身后跟着吴大户、医馆老阁和老柳。柳儿起身相迎,雀一先生道:“我再行一次针,他晚上应该就会醒来。”说着自顾自地走到叶青书床前,众人默契地走出房间,带上门。老柳看着柳儿关切道:“你累了吧?去吃点东西休息下吧。”
柳儿摇摇头,看着叶青书房间的房门。吴大户道:“这里有我们呢,你去吧。等他醒来,你也不想就这样见他吧。”
柳儿看了看自己身上一直没换的衣服,又想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洗漱了,说道:“那好,我去洗洗脸,顺便回去换身干净衣服。”
“你的衣服我带来了,就在你的房间。”老柳道。柳儿点了点头,告辞后便跑开了。
吴大户问老阁道:“叶大侠今日就能醒来?”
老阁道:“师兄说会醒,就会醒。”
“真是厉害,这才两天。”吴大户看了看时辰,道:“外面等也是白等,我们去喝两杯,晚上再来。”
晚上,众人来到叶青书的房间,柳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和父亲坐在一旁,雀一先生一面吃着糕点,一面饶有兴致地和老阁与吴大户谈论着其中的门道和讲究。
雀一先生突然笑道:“他醒了。”
众人一脸困惑,雀一先生道:“我听到他发出几声嘶哑的声音,应该是醒了想喝水吧,这几天一直灌药、灌水,喝一口洒一碗,估计快渴死了。”
柳儿倒了一杯水,坐到叶青书的身边。叶青书慢慢睁开眼睛,视线逐渐清晰,他感到喉咙像是被热石烫着。看到坐在床边的柳儿手里端着水,就要起身去接,却觉得每一寸肌肤都透着疼痛,只得躺着。柳儿柔声道:“叶大哥,我慢慢喂你,你别动。”柳儿一勺一勺地喂水,叶青书连着喝了三杯水。
叶青书感到喉咙渐渐润湿,声音嘶哑道:“多谢,多谢。”
“你应该谢我才是。”雀一先生靠过来,按住柳儿的手,“别喂了,让他缓缓。”
吴大户也走近道:“你可醒了,多谢英雄救命之恩!”
叶青书想起自己与陕北三恶之事,道:“不敢。”
吴大户接着道:“鄙人姓吴,名林,别人都称呼我为吴大户,你在这里好好养伤。”
叶青书点点头,算作回应,他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
“好了,他失血太多,别和他说话了。”雀一先生看向吴林道,“我救了他,你可别忘了你之前答应我的。”
“当然记得。”
叶青书强忍着疼问道:“吴先生是为了我许诺了什么吗?”
“得得得,你好好给我躺着,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日后想还,去还他。”雀一先生指着吴林道。
“这,咳咳,怎么行。”
“再说话,我让你一辈子说不了话!”雀一先生有些生气道。
“叶大哥,你救了全村人的命,这是我们的心意,你别说话了。”柳儿心里可不想叶青书被这个小心眼的神医弄成哑巴。
叶青书全身上下都在疼,只得依柳儿所言,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这就对了。我很好奇,什么东西让陕北三恶惦记上了?”雀一先生看向吴林笑道,眼里透着光芒。
“唉,别提了,是一件金丝缕衣。”
“金丝缕衣?拿来看看。”雀一先生来了兴致。
吴林让人取来金丝缕衣递给雀一先生,雀一先生拿在手里,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惊讶地问道:“你从哪得到的?”
吴林有些犹豫,雀一先生有些不悦,道:“莫非不是正道取得?”说着把衣服扔给吴林。
吴林接住金丝缕衣,叹道:“并非先生所想,只是我答应过物主,不和别人提起衣服的由来。”
“哦?如果堂堂正正,如何说不得?”
“不想说一定要逼人说吗?”柳儿突然插话道。
“你懂什么,如果我要这东西,当然要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去去去,去给你叶大哥喂水去。”雀一先生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吴林想了想道:“哎,事已至此,还望各位给我保密。十几天前,有一行五人到我家投宿。一位公子,一位小姐带着一个少年,一个丫鬟,还有一个马夫。那位公子气度不凡,那位小姐更是貌若天仙,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但她好像身体不适,气色很差。他们在我这里住了两晚便走了,临走前那位公子给了我这件金丝缕衣作为答谢,并请求我不要把他们来过这里的事情说出去。我命令仆人不要多嘴,自己也守口如瓶,本以为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却遭此大难,唉,福祸相依啊。”
叶青书听完心中一动,勉强开口问道:“那女子什么样?”
柳儿有些不高兴,道:“有什么好问的,女人不都一样吗?叶大哥,你好好休息。”
吴大户摇摇头道:“在你们女子眼里,女人可能长得都一样,可是在男人眼中却大大不同。那位小姐太过美丽,我至今还记得她面如粉敷,长发如瀑,眉眼间一颦一动都让人沉醉,行走间一步一趋都似扶风之柳。言语得当,气质不凡。”
叶青书沉思片刻,接着问道:“你可知他们都叫什么?”
“我们并未通过姓名,我也没有问,不过他们好像管丫鬟叫凝香。”
叶青书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你可知他们去哪了?”
“这倒不知,他们没说去哪,只是往南去了。”
“叶大哥怎么对他们这么关心?”柳儿好奇地问道。
“他们很可能是我要找的人。”虽然不知道澜儿要去哪里,但是知道是去南方,也算有了方向。叶青书心中欣喜,身上的伤痛仿佛缓和许多,他现在只想自己的伤立刻就好。
雀一先生沉吟道:“那件衣服我不要了。”
“那先生想要什么?”吴林问道。
雀一先生环视了一下,目光落在柳儿身上道:“我要她!”
柳儿脸一红,怒道:“你要我什么!?”
老柳一脸迷茫,不知道这个古怪的神医要搞些什么名堂。
雀一先生道:“我记得吴林是你东家吧,那你也算吴林的东西,我拿走没什么不对。”
“什么?东西?你这是什么歪理?”柳儿气得站了起来,老柳也道:“就算你救了我们的大恩人,但也不能这样说话!”
吴林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反而是医馆老阁呵呵笑道:“大家误会了,这是好事,我师兄的意思是要收柳儿为徒。”
“什么!?”众人一惊,几乎异口同声。
雀一先生嘟了嘟嘴,起身去拿自己的鸟笼。
老阁道:“我这师兄提过几十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要求,但是要人还是第一次,我想应该是想收个徒弟吧。”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我不去!”柳儿甩了甩手,坐回叶青书的床边。
“那可不行,我和吴林约定好了。”雀一先生坏笑道。
吴林和老柳面面相觑,吴林自然希望柳儿离开叶青书,能跟随雀一先生学医,自然是好事,日后娶她入门,也很是体面;老柳也愿意雀一先生收柳儿为徒,当神医的徒弟总比一辈子在山林跟着自己打猎强。
“我不是东西,要不要去,我自己决定。”柳儿见父亲不说话,气愤地离开了房间。
老柳伸了伸手,没有抓住柳儿,见她离开,转身问雀一先生道:“神医真要收我女儿为徒?”
雀一先生道:“我只是要她,做不做徒弟,看我心情。”
“这是什么话!柳儿不是物件,你这样说,我断然不会让她跟随你。”老柳怒火中烧,要不是他救了叶青书,恨不得打他几拳,让他把这些话统统吞回去!
雀一先生站了起来,瞪了瞪老柳,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吴林问老阁道:“雀一先生真想收柳儿为徒?”
老阁道:“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待在师兄身边,为了偷学几招,很多名医甚至愿意给师兄提鞋。如果不是想收柳姑娘为徒,他要个总是顶撞他的丫头干什么?”
“但是为什么突然要柳儿?”老柳不解地问道。
“可能是看不上吴大户家里的东西吧。”
吴林苦笑道:“雀一先生的心思,我们估计是猜不到的。”
这时,一个仆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吴林道:“怎么了?何事惊慌?”
仆人道:“知府大人带兵来了。”
“知府大人?”吴林一脸困惑,那日遣去报官之人迟迟未回,知府大人为何突然带着官兵,深夜造访!?
未等吴林想明白,知府黄敬中已经大踏步来到门口,他的身边跟着那日报官之人,后面跟着一队官兵。吴林连忙出门相迎,作揖道:“不知知府大人......”
“客套话就免了吧。”黄敬中摆了摆手,道:“这些日子忙坏我了,把你的事搁置了,你派去的人我擅自留了几日。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外乡人,他还在吗?”
吴林道:“在,在,他现在在床上养伤。”
“他受伤了?在哪?”黄敬中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就在屋内。”
“你们等我。”黄敬中对手下道,跟着吴林进了屋,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叶青书。
“不知大人?”
黄敬中又打断了吴林的话道:“他叫什么?”
“叶青书。”
“什么!”黄敬中还没坐下又立刻直身,提高声音道:“来人!把他给我抓回去!”屋外的官兵进了屋,老柳和吴林愕然道:“等等!等等!别动!别动!大人!大人!为何抓他!”
“这人杀了朝廷命官,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他,可算栽在我手里了。”
吴林想起前几天博阳城里的情况,连忙问道:“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他现在伤势很重,不能乱动。”
“不能乱动!?”黄敬中挑了挑眉毛,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我才没绑了你。你知道窝藏朝廷亲犯是什么罪吗?”他又压低声音小声道:“你可知道他杀了什么人,我差点连命都丢了!”吴林吓了一跳,老柳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只是心想,绝不能让这些蛮不讲理的官兵抓了叶青书。
吴林不知道这其中有何隐情,他看了看床上的叶青书,又看了看黄敬中道:“但是他真的伤势很重,乱动的话恐怕性命难保。”
黄敬中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也得他活着才能交差,把你马车借我一用,我让他躺在马车里带回去总可以了吧。”
老柳上前一步道:“你们不能抓他走!”
黄敬中道:“你是什么人?去去去,这里没你什么事。”
老柳刚要发作,被吴林挡住,吴林小声道:“老柳,别急,信我一次。”老柳跺了跺脚,只得作罢。
吴林吩咐下人准备马车,特意叮嘱不要惊动柳儿和雀一先生。医馆老阁帮着官兵把叶青书抬上马车,叶青书一言不发,他猜想应是魏公洵的尸体被人发现,而他却神秘失踪,恐怕夏岐政怀疑是他所为,所以命知府搜捕。无论如何,就算被人冤枉,只要能见到夏岐政,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黄敬中站在马车旁问道:“他是你什么人?你对他这么好,在马车里垫了这么多被子。”
“大人可知前几天发生的事?是他救了我们全村人的性命。”
黄敬中咳嗽了两声道:“那日,确实,本府公务繁忙,疏忽了,日后定会妥善处理。如果传你问话,你知道怎么说吧。”
“知道,大人放心。”吴林暗自揣度,究竟是什么事,能让知府大人如此紧张,谁会传我问话?
“好,好,好。马车好了?我们走!”
“大人,恕不远送。”
“不用了,快走!”黄敬中翻身上马,连声催促。吴林担心叶青书大伤初愈,也不知经得经不起这顿颠簸,好歹多垫了好几床被子,能应付一下。
“叶大哥!”柳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身后跟着老柳。吴林拍了拍大腿:只顾着吩咐自己的下人,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连忙走上去,拦住柳儿。
“你怎么能让他们带走叶大哥!”柳儿急得快哭了,虽然顶撞东家会连累父亲,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你们先别急,知府大人说,叶青书闹了官司,只是带他回去问问情况。”
“胡说!他们带兵抓人,就是问问情况?当时我们差点死在三恶手里,那些兵在哪?是叶青书救了我们!你不能忘恩负义呀,东家!”老柳心直口快,但这些话却激怒了吴林,吴林怒道:“老柳!你和谁说话呢!什么叫我忘恩负义?你们忘了是谁请的神医?刚才阻拦知府大人只会更糟!如果他们强行带走叶青书,叶大侠当时就得没命!”老柳觉得吴林说得有理,只得恨恨地生闷气。
“那我们怎么办?”柳儿哭着问道。
“回去休息,从长计议,不行,我们去府衙请愿。”
“那我们现在就去。”柳儿急着要走,吴林一声怒吼道:“回来!你这是添乱!官府不是你家,想去就去!?”
柳儿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连忙给吴林道歉,老柳也在一旁赔礼。吴林心下一软,慢慢道:“明日,明日我们一起去。”柳儿点点头,众人无奈地离开后门,各自回屋。
雀一先生躲在暗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逗了逗鸟笼中的云雀,一瘸一拐地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