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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才嗅青梅

“滇南多的是崇山峻岭,郁郁森林,众人只道是边疆莽荒之地,所见皆是蛮夷。却不知那南诏最重情讲理,最以知书达理为荣。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其中有翘楚,翘楚当数滇南七公子。”

大理城西,有千年古树一棵,树旁有戏台。飞檐串角之上描上五彩斑斓的各色神兽,顶上站得有青黑色的瓦猫,眈眈地盯着四周。

春节前后,祭祖的人家愈发多,隔三岔五就有一台戏。今日已经演过三出,只剩这最后一场评书,说的是“滇南七公子”。

南诏有五公子,段氏二小王,段曜启、段旻启,紫衣公子战斐,红衣公子毕胜,白衣公子海纳。另有南国迦南王子,虎国力多王子,总共七人,人称“滇南七公子”。滇南日照甚烈,风沙肆掠,十人中恐有八人皆是皮肤黝黑,眼红珠黄。“滇南七公子”除南国迦南王子皮肤稍黑外,其余皆是唇红齿白,眼白发蓝,鹤立鸡群,老远都能看见这卓尔不群的几个人。

七人中,论人才长相,诗书文采,紫衣公子战斐数第一。战斐长得身形高大,天然磊落。又写得一手好字,做得一首好诗,唱得出绕梁之音。其中最出名是他的箫声,“南诏第一箫”说的就是他。

第二数小王爷段曜启。

若将战斐比作彩色宝石一般鲜亮出众,那段曜启就是世间少见低调含蓄的黑曜石一枚。“嘴含金钥匙出世,不炫耀,其实内心高贵”。七人中数他话最少,却一字千金,是众人的领袖。

白衣公子海纳排第三。

其实若将这海纳公子好生打扮一番,且叫他规规矩矩坐着、或站着不动,还真算得上是一表人材,人中龙凤。偏生从来吊儿郎当样,从来没见他正经穿衣服,衣服颜色也胡乱搭配。衣服袖子一边长一边短,鞋袜不齐。但这第三公子的称号评出,却无一人反驳。怪只怪他身上自有一种气质,无需衣着打扮,只要他往街头一站,双目四周一扫,那桀骜不驯,宠辱不惊的做派,将四座尽皆比了下去。

第四公子迦南王子。

虽生在南国,皮肤黝黑。那五官却如完美雕刻出的一般,多一丝就过,少一丝就存缺憾。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生着姑娘们梦寐以求的两层又密又长的眼睫毛。任谁看了,就算不记得五官相貌长什么样,却忘不了这一双清澈见底会说话的大眼睛。

不单长相出众,还有一身好武艺。单说“一箭三雕”,箭先飞出,击昏一雕落地,剩两雕一气穿成自空中落下,正中先前昏迷的那一只,箭落,一箭中三雕。

第五虎国力多王子,有异域之相,鹰钩鼻,发呈栗色,一双幽兰大眼。“不启口,桃花眼默默含情。”不开口也罢,举手投足间,比之南诏的姑娘还娇媚七八分,就连同性见之,若无几分定力,早失魂落魄了去。“滇南第一桃花眼”,说的就是他,却会催眠术。

六公子毕胜,长相无可挑剔,只是见生人时,总要扬起下巴,斜着一分眼,总显出几分俾倪见人,不放眼里的嫌疑。身高上比其他几人略逊三分,但身强力壮,比之武功高强的迦南公子还要结实一两分。和妹妹毕禧两个,精通战术和布阵,尤其擅长偷袭术。

七公子小王爷段旻启。才刚14岁,身形还未长开,身高却直追段曜启。和段曜启两个很是相像,就像是一个模子里拓出一大一小两个,自小喜欢天象算学一类。若见小王子呆立人群中,或是独自一人默默在一旁,众人都远远走开不去管他。过一时半会,就又听得说小王爷又解开一道上古传下的难题。

“话说那南国王子迦南,这一日来到中原,自那天下第一楼闯出一人,力道勇猛,竟将他立时撞飞了去。随行武将周通哪里容得下这口气,一把上前揪住来人,眼看一场恶仗即将来临….”台上说书先生只顾飞沫喧天地讲书。

“好!!”待众人回转头,看谁人发出这刺耳的聒噪声,却是毕禧和纳紫薇两个人,身着男装,跟着奶妈出来闲逛。嘴里裹满零食,喊得大声又含混不清。

这一日,滇南七公子齐聚段王府梅园。梅花已然落尽,只有青梅长出,树下却无人来嗅。

“毕禧小姐会来此与毕胜公子相见吗?”力多王子一双桃花眼,此刻竟含着些腼腆。

“今日要和紫薇两个去宫里见和风公主,想必又是一天耗在宫里,晚间才会回府。”却是段曜启回答,那毕胜正自在梅园蹙眉转圈,没听见力多说话。

力多王子想要进宫去,那也是容易得很的事情,也就没有再追着问。

“为何都缺了一小口?”在梅园之中转了一圈,战斐站在梅树下望着树上的青梅,觉得奇怪,说了一句。

迦南和段旻启好奇,围拢来看。只见梅树枝上,随处可见被咬去一缺的青梅,齿口整齐,却不像是小兽所为。

“此乃二人所为,身高四尺有余,脚步轻盈,齿口轻浅,是为女性。”段旻启只在梅园转了几步,朗朗说到。

“停!”毕胜大声叫道,段曜启也忙着打岔,招呼众人进堂屋品茶去。段旻启还不过瘾,还要细细推论一番,被毕胜一把拖将开去。

“….在那灯火阑珊处,那人被迦南一把拽住,不得不转过身来。箭公子迦南这才看清,苦苦相追的这闯祸之人,却是娇俏俏的女儿一个。周通只得退开来,苦着脸杵在一旁,只留这迦南站在街心,紧紧拽住的这只手臂,放也不是,拽也不是。”

“噫!千里姻缘一线牵,有缘无缘凝眸间!”说书先生正说在兴头上,拍案而起,竟自站了起来。

“给我再来一片枣糕。”戏台下的毕禧拐拐身旁的紫薇,小声说道,紫薇却不搭话,只顾捂着腮帮。

“都怪禧儿,让紫薇转圈去尝那青梅熟是不熟,此时就吃麦芽糖,那牙都是酥的。”紫薇愁眉苦脸答话。

“还说向阳的一定好吃些,却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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