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大太阳天儿的,可毒,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天气了。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还得早早起来陪训呀,想当年当学生时,也是深度懒癌的主儿,踩着点儿进教室的,如今身份一转换,我便得同一个有着早恋女儿的母亲,早起晚归,事事周全。半个月前,出了事,有老师有学校有父母替我兜着,如今,加入出什么事的话,却是我得替她们兜着。这就是责任吧。六点儿起床,洗漱半小时,带着装逼小墨镜和自拍小神器,背着我的小包去学校了。半小时的路程,不远不近,却也是花了我不少精力来走的,因为毕业了,不再是拿生活费的学生,又才是刚上岗的职工,兜比脸干净,哪里敢乱花钱,能省点儿事一点儿的心,我是连公交的不坐的,半跑半走的赶在七点半之前到校,叫学生起床,吃早餐,八点还得集合开动员大会呢!而且今天新教官上任,我的责任是把学生都挨个儿喊起床。好在昨儿个黑脸,学生呢,也是知趣的,我一层层的爬寝室,大部分都起来了穿戴好了,只少部分在磨蹭着洗漱了。
“哎哟,不错呀!都起来了,明天继续发扬啊,等会吃完早餐八点准时到二操场集合,把饭吃饱,卫生搞好,不要迟到哈,都说起床事会呼吸的痛,这么痛的事你们都战胜了,准时到场对你们来说不在话下了,相信你们都可以的。”略带表扬的称赞称赞,让学生们能够有一个良好的自信点吧。
“欧克,老师,会的”学生们答道,有的去扫地了,有的已经去吃早餐了。我下楼去,其他学生见着大部分都向我打招呼,这让我有小小的成就感。
集合的适合,班长清点人数,人都到齐了,就是不分人嘴巴里都是鼓起来的,估计包子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迷彩呢大都穿的乱七八糟,好多人腰带都困里边裤子上去了,我转过去稍笑了会,平复之后转过身来,挨个替她们整理军装,把腰带扯出来,往腰上扎。有几个女生不好意思,我笑道“上午教官来就站军姿,没其他训练项目,放心,裤子掉不下来“.她们拗不过,却又实在不想我亲自动手,连着几声”我自己来“,就真的自己动手捆腰带了。而这时太阳刚出头,红旗正飘在教学楼前,校长的话还在广播音响里延续不断,武装部来的教官哥哥们一身正装的坐在主席台上,我的姑娘们在这一刻,一排排的,又矮到高,竟也显得有点儿英姿飒爽了。
分到我班上的教官,是这次的领队,在整个学校的编排中,时候叫团长,同时兼任我们班也就是二营六排的排长。在听到这样的编排是,我是觉得好笑的,虽然我在当教官时也带过不少的军训,但是一直是排长,且团长从来只是给我们送西瓜的和视察工作的,今儿个是第一次见亲自带训带班的团长。我们班只有两个男生,虽然录取册上是三个,但至今只来这么两个,一个壮实,一个瘦不拉几的,俩都姓吴,还一个地儿的。其他都是女生,听着教官是团长,还长得有模有样,看着挺不错的,估计那群姑娘们的心里都乐开了花了。你要问我,我乐不乐的开花呢?我当年参加训练时见到的不论身材长相家世等等比他好的多得是,而且我已不是这种年纪的小姑娘了,这种脸正身高,一脸正态俨然的模样。但说真话,他不是我的菜,我喜欢的是赵寅成那种类型的。不要笑,我虽然不是小姑娘,但心里住着一个粉红少女,好吧!
教官走过来的时候,第一排矮个女生脸都红了,而后面的有部分女生则悄悄的踮起脚尖仰着头看,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教官的样子。后排几个漂亮美女则有点儿不屑,因为日头已经上来,她们几个开始窃窃私语,用手遮着头。我过来介绍教官,她们开始安静的听着。接着在一大片掌声中,教官自我介绍,说了要求和军训目标。然后跟我要了一份名单,便把她们带去训练了。我跟在一旁,心里埋怨着这学校的领导,哪有这样的,班主任全天陪晒得,不能离开学生5米远。丫的,要是学生练习跑步,我就是站在操场最中间都不可能达标呀,这不是要我跟着跑呀。
埋怨归埋怨,但我就是这种只说不做画个圈圈诅咒你来减轻负压和不满的丑萌少女。上午学生站军姿,我便在篮球架下陪着,太阳晒得我好想世界末日,怎么就没个人晕倒呢?没站十分钟就有人晕倒,那李云还真是个娇小姐呀,我扶着她到树荫下休息,一遍递水一边安慰她鼓励她,一边在心里默默感激她,我终于可以到阴凉处休息了。不过好景不长,刚扶她坐下,就又有人晕了,我来来回回像个陀螺一样的转着,真心累的脾气都上来了。但作为一个教师,我不能像当学生一样随便的发泄,只能先观察,了解情况,真晕的休息,假晕的进行思想教育,天南海北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先从中等犟中等装的那群学生入手。我拿着水递给一皮肤嘿呦的女生,我记得她是吴小婷,农村来的,父母在深圳打工,跟外婆外公一块住。我一屁股坐她身边的石阶上。
“婷婷,还有哪儿不舒服?“
“头晕”她有气无力的回了我一声,手轻轻一拧,怡宝的盖子就开了。
“婷婷,气力不小呀,我刚转半天都没开,你一下就开了”
......
她不做声,咽了口水,不说话。
“婷婷,你是98年的?”
“恩”
“98年,17了吧”按虚岁算的话。
“15,还没过16岁生日”女生似乎对数字都很模糊,但独独对年龄这个数字最敏感,得精确分秒的计算。
“多好呀,我差不多这么大的时候。刚好非典,没参加过军训,都没机会见这么帅的教官,也没和朋友们一块跑步什么的就直接来的一场入学摸底考试,接着按分数分班和排座次表。高中三年都是在题天考海里度过的,那个时候想的是我爸刚没了工作还在外头搬砖呢,我妈也还在刷盘子,我得好好考,做到尖子班的头三排座位上,即使爸爸的肩上多扛一袋砖,他也是含着笑的,妈妈没日没夜的刷盘子也会觉得没那么辛苦了。我一直都努力做好孩子,可是我其实很羡慕那些可以翘课逃课的艺术生和富家子弟,我很想跟着她们来一次说走就走的逃课旅程。但是我知道别人逃一次课父母交得起50块的罚款,而我的父母就得多刷很多盘子多背很多袋砖。”
“老师,人是为自己活的,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呢?”
“我不知道”
“好,亲爱的,你的理想是什么?或者说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我想见吴亦凡”
“我见过吴亦凡,在快乐大本营的时候,人很帅,很高,话很少,也很有礼貌。我读大学那会儿又一同学特迷EXO,就要一块去看演唱会,我摸了摸兜里只剩下还不够买张车票,摇头说,我穷看不起而且我不喜欢他们。再说一千多块钱对我来说就是个月的生活费,花爹妈的钱去捧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我觉得没脸面。后来工作了自己开始存钱了,就买张快乐大本营的票去看了,花自己赚的钱才觉得良心是安得。”
“我也知道啊,但是就不想读书,成绩又不好,读书有什么用”她嘟囔着嘴转移话题
“读书时没用啊,但亲爱的读没用的书做有用的人就是本事啊,虽然我不了解吴亦凡,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学霸吧,人不照样出了名,而且到职中主要是学技术,语文背不了不代表你开不了车的,外公外婆都那么一大把年级了还每周都来接你,可见你们家族都有坚持不懈这种基因的,而且从你一进校我就觉得这姑娘长得威正,做事利落,多下点决心多坚持一会肯定能成的,就跟这大热天军训一样,能坚持住的你往操场看,还有一大片人在呢?你看,二排那儿小个子女生,三排那个有点杨过(三排有一个男生右手只有三指),我觉得你肯定可以做的好的,难道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谁说的”她说完就径直站了起来,打报告入列参加站军姿去了。而我则望着树荫下那七八个躺尸的,还得起来一个个击破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我的爸爸妈妈呀,感谢你们都不是一步一步打拼出来的,才有我今天这般苦口婆心,以真心换真心的沟通啊。想当年不管是大学还是考证,我都是凭借自身的优良条件躲过很多次的军姿,跑步晒太阳,却未曾想在毕了业之后,还得配晒日光浴啊,真的很讨厌这个军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