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他告诉嫣雨,“是岚岚。”
听程默说起程岚,嫣雨也突然想起来问,“她现在好了吗?”
“嗯,岚岚已经完全康复了,在你走后不久,她现在过得很开心,比出事之前性格更开朗了许多,下个月就要结婚了。”程默欣慰的说。
“是吗?那太好了。”嫣雨也由衷的为程岚感到高兴,她记得四年多前程岚还是个悲哀的植物人,如今已经奇迹的完全康复并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程岚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嫣雨,谢谢你!”程默感激的望着嫣雨说。
嫣雨不以为然的笑笑,“这是程岚有福气,所以你不必感谢我。”
程默感激的话让嫣雨又想起当年离开前吴云静对她说过的话,吴云静说程默最初接近嫣雨是为了报仇,后来仇恨已结、程默依然挽留她则是因为在她的努力下唤醒了程岚而要报恩,这也正是她当年决定远走不让程默再找到自己的原因,如今再相见,她看到他依旧为此事对她心怀感激……
“嫣雨。”程默不知道嫣雨在想什么想失了神,他轻轻唤了一声她。
“嗯?”她惊醒,回过神来看他。
“岚岚找我说有急事,我过去看看。”程默起身要离开。
“哦……好。”嫣雨迟疑的站起来送程默到房门口。
程默打开房门,在刚要踏出屋子的时候忽然转身说:“嫣雨,你女儿香香很可爱!”
嫣雨愣愣的看着程默,没想到他转过身子竟吐出这句话,心里有丝酸楚划过,因为他还不知道这个他认为很可爱的孩子其实是他的骨肉。
程默凝视着嫣雨好一会儿,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深情,似有很多话要说,却还是什么也没说的踏出了嫣雨的家门。
嫣雨站在楼上的窗户前,举起那只曾经离开程默前手掌上留下的那道深深的疤痕,这道疤痕就像是她对程默的感情已经永远的刻在了生命里,挥之不掉,抹之不去。那晚偶遇时,他对她说的话依然清晰在耳,“嫣雨,我和吴云静没有结婚,孩子是个意外,我不爱她,我心里只能容下一个你,这四年里一直在等你,只有你是我想娶的女人!”
看着程默在楼下回头仰望她的窗户,她禁不住问自己,是否应该再给爱的人一次机会。
如果他真的这些年都在等待她,如果他真的至始至终和她一样真爱彼此,如果他和吴云静之间的那个孩子只是个意外,而不是另一段感情的产物。
那么,是不是就应该多一些宽容,少一些责怪、怨恨?饶恕不堪的过往,饶恕不能忘怀的心爱之人,或许也是饶恕了爱情,饶恕了自己……
茶社中,程岚受吴云静之托在劝说程默,“哥,你就给云静一次机会吧,暂不说她是亮亮的妈妈,就她对你的感情而言,你也不好对她太绝情啊。”
程默放下茶杯冷哼一声,不屑的说,“感情?吴云静不会对任何人有感情,她是个自私虚荣的女人。”
“你怎么这么说呢哥,云静是真心爱你的,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我了解她。”
“岚岚,你太天真了,你就是每天和她生活在一起,也看不透她的本质,因为她伪装的太深。”
“可是哥……”程岚不赞同哥哥的话,还想为吴云静辩解,却被程默挥挥手止住了。
“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为亮亮在风云国际签的那套房产吗?”程默看着妹妹问,程岚疑惑着,“怎么了,那套房产有什么问题?”
“吴云静已经托人把产权移到了她名下。”
程岚闻之愕然,那套房产价值千万,是程默以儿子亮亮的名义买下的,没想到吴云静竟然会私自把它过到了自己名下,程岚怔怔的看哥哥。
程默冷笑一把,后靠在了竹椅背上,“所以我说,吴云静不会爱任何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她自己,她是个十足的虚荣小人!”程默冷然断定。
程默回到家时,亮亮一股脑的哭着扑进他怀里,可怜巴巴的抹着眼泪问程默,“爸爸,你是不是要把妈妈赶走?爸爸别让妈妈走好不好?”
程默揪着眉头看怀中哭的伤心的儿子,他恨恨的想到了吴云静这个卑鄙的女人,一定是要拿儿子做最后的挡箭牌,“爸爸,求你别要妈妈走,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亮亮抽泣着求程默。
看着年幼的孩子、委屈求他的模样,程默心中更恨吴云静了,为了达到她虚荣的目的,吴云静不甘利用天真无知的孩子,可殊不知,程默根本不会吃她这一套。
星月酒店的门口,吴云静刚参加完一个宴会从酒店里出来,程默突然的出现在面前吓了她一跳,“程默!你怎么……”
“上车。”程默冷冷的撇下两个字先上了车,吴云静也迟疑着跟了过去。
程默阴着脸带吴云静把车子急速的驶向了市郊的海边,然后毫不怜惜的硬拉着她来到沙滩,狠狠的将她甩在了沙滩上。
吴云静被程默的暴怒吓得惨白了脸,战战兢兢地问:“你带我来这儿……要干嘛?”
“把你丢到海里喂鱼!”程默冷言道。
吴云静吓得倒吸了口气,颤颤的从沙滩上起来,举步要逃离此刻阴沉到可怕的程默。
“站住!”程默冷喝一声,叫住了她,随继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签好的支票甩在吴云静面前,“你私自把我为亮亮买的房产过到了你名下的事,为了儿子我暂且不追究你,还有这些钱,我相信足够可以满足你的虚荣心吧?吴云静,你心里想的什么别人不清楚,但我不糊涂,我警告你,不要再拿孩子来威胁我任何,如果你有一点良知,就不要利用一个天真无知的孩子,我念你是亮亮亲妈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一切,但也希望你好自为知,否则,我会把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部拿回来,然后再把你丢进海里,我程默说到做到!”程默恨恨的说。
由不得吴云静反应过来,程默冷厉的身影已经在深夜的海边渐行渐远,他不想再看吴云静这个卑鄙的小人一眼,他给她一张巨额的支票、并且不打算追究她暗地里霸占那套买给儿子的房产,只因念她怀胎十月为他生下亮亮,对这个小人,程默只想做到仁至义尽,更何况为了嫣雨,他也不想再和吴云静纠缠下去,既然看透了她要的是财富,那就满足她吧,为了嫣雨,程默觉得一切都值得!
黄昏时分,嫣雨匆忙的身影从公司大楼里出来,她一边走去车前,一边给司丝拨去电话。
“司丝,孩子就麻烦你帮我接一下了,博远最近不在公司,晚上的应酬我得替他去,嗯,好的,谢啦亲爱的,拜拜!”
幼儿园的门口,司丝刚接到两个孩子走出来,就被程默拦住问:“嫣雨呢?怎么是你来接的香香?”
“嫣雨晚上有事,要我把香香接去我家里,她忙完了再去我家把孩子接回去。”司丝告诉他。
这时,小香香上前扯了扯程默的衣襟,仰着小脑袋笑着看程默,“叔叔……”
程默低头看看正眨着大眼睛看他的香香,想了想,于是俯下身温和问孩子:“香香,叔叔带你和亮亮一起出去玩儿好不好?等妈妈下班回家的时间,叔叔再把你送回家里好吗?”
程默从司丝那儿带走了香香,他带着香香还有亮亮一起回了家,在他的别墅里,他给儿子建了个小型的游乐场,此刻,两个孩子正在游乐场里玩儿的不亦乐乎。
程默站在楼上的窗户前俯瞰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脸,虽然他还并不知道这个小香香就是他的亲骨肉,可他却觉得只要嫣雨愿意回来他身边,他也愿意把香香当做自己的孩子,然后一家四口过幸福美好的生活……
酒店里,嫣雨陪公司的几个大客户吃饭,虽然身在职场多年,但这种应酬一直是她最头疼的事,只要是涉及商务的餐桌上就避免不了要喝酒,而这么多年来,嫣雨的酒量始终不怎么样,若再遇到能劝酒的客户,不懂得在酒桌上耍滑的嫣雨也就必定要被灌醉了。
“冷总,这杯酒我是敬阮总的,既然他有不便不能来,就得你替他代劳了。”酒桌上,老奸巨猾的黄总想尽一切办法的要灌醉不胜酒力的嫣雨,一双色咪咪的三角眼直盯着嫣雨微红着的俏颜,心里早已有了不怀好意的盘算。
嫣雨看着面前的空杯被方总又倒上了酒,只觉眼前的景物越来越飘忽,她知道自己已经醉了,可是面对公司的几个大客户,人家敬酒又不好执意推辞,黄总色咪咪的目光她也早有发觉,于是借口去卫生间的时候,嫣雨给阮博远打了电话。
程默开车送香香到嫣雨家楼下等她,夜已很深了,她还没有回来,香香已经在程默的车子里睡着了,程默看看表,时间已经很晚,他有些担心她,于是掏出手机准备打给她。
就在这时,阮博远的车挨着程默的车停在了小区里,程默刚要拨出嫣雨的号码,就看到车窗外,阮博远扶着步履蹒跚的嫣雨从车上下来走进楼里。
她醉了?她怎么喝这么多酒?司丝说她晚上有事,难道就是和她的前夫约会吗?还醉的这么厉害?
想着,他的脸色不觉的阴沉了下来,他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女人醉酒,更何况此刻陪在她身边的还是另一个男人,一个在错失的光阴里拥有过她的另一个男人。
程默抬头望了望嫣雨家里亮起的灯光,心里很想知道阮博远今晚会不会就留在了她的房里。
身旁的小香香还在熟睡,程默看着她的睡颜,可爱的小脸儿上布满了甜美。不忍打扰孩子甜蜜的梦乡,于是他启动了车子迅速消失在了嫣雨家的楼下,他不想停在那里等待那个男人会不会从她的房里出来的答案,因为他害怕自己会没有勇气接受他不想面对的……
床头的闹钟又准时的响起来,嫣雨朦朦胧胧的睁开睡眼,只觉头痛欲裂,昨晚真是喝的太多了,要不是及时给阮博远叫去,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得来……对了,孩子呢?
嫣雨猛然想起昨晚喝醉了,竟忘记去司丝家里接香香。她忙下床找外套掏出手机给司丝打了过去。
“程默?孩子在他那儿?”司丝告诉她孩子被程默接走的事,嫣雨无比惊讶。
这时候,门铃响起,她匆匆挂了电话,以为是程默送香香回来了,打开门竟是阮博远。
“博远……”看到门外的人不是程默,她有点小失望。
“怎么样?昨晚喝了那么多酒,现在一定很难受吧?我给你买了南瓜粥,吃点儿胃会舒服些。”阮博远关切的把买来的粥递给嫣雨。
“谢谢你博远,进来吧。”嫣雨接过粥桶拿到客厅的茶几上,阮博远跟着过来,忽然想起来问:“对了,香香呢?昨晚你把她送司丝家了?”
“哦……香香她……”嫣雨刚迟疑着要怎么说,门铃再次响起。
她蓦地回头,这次,确定会是程默。
于是,她急步走去门前,刚打开门,小香香就一股脑的扑在了她身前。
“妈妈!”
“香香!”嫣雨一俯身把孩子抱进怀里。
“昨天给你添麻烦了,谢谢!”她抬起头微笑着对正看着他的程默说。
他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笑笑,可这个浅浅的笑意却也只是在他俊逸的脸上停留了短暂的几秒,因为抬眼的不经意间,他发现了嫣雨身后,屋子里的阮博远,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尽失,昨夜,他最怕得到的答案,经过了一夜挣扎后,仍旧还是如所料的呈现在了面前。阮博远真的留在了嫣雨的家里过的夜,程默这样认为。
“爸爸!”小香香在这时也看到了阮博远,她欢快的叫着爸爸,挣脱掉了嫣雨的怀抱,朝屋子里的阮博远雀跃的跑过去。
程默站在门口望着阮博远一把抱起香香,爱怜的捏一下孩子的小鼻头,逗得香香咯咯的笑……这画面多么的温馨,慈爱的父亲、可爱的孩子……
程默沉下来的脸孔,划过一抹讥嘲的笑,只觉自己出现在这扇门前是那么的多余。看看面前的嫣雨,她精致的五官,俏美的容颜,依旧如最初那样让他迷恋,四年多了,这张脸在漫长的等待中时常是出现在梦里的,如今,真的站在眼前,却让他感觉似乎比梦还遥远,他恍然发现她早已经不再属于他,而是属于她身后屋子里的那对父女了……
再深深的望她最后一眼,他选择了沉默着转身,没有任何语言,甚至没有一句道别的再见。
嫣雨愣在门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从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失望、看到了误会。她多想跑过去向他解释,却想到,她瞒着他的事不是一言两语就解释的清楚,比如阮博远和她之间其实根本没有过婚姻,他们只是好朋友,比如香香也不是阮博远的孩子,而是他程默的。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他这些,她还需要时间,再等等……那就再等等吧……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等,将又是一场蹉跎光阴的戏剧……
开车离开嫣雨的楼下,程默直接赶来了机场,下属阿轩已经在机场门口等候了。
“程总,三田刚刚打电话来说,东京分公司那边的危机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您是不是还要亲自去?”
“一切按原计划。”程默面无表情的吩咐,然后直奔机场入口,阿轩紧随其后。
程默登上去往日本东京的飞机离开了A市,其实那边的危机已经解决,他完全可以不去的,却还是鬼使神差的登上了这架即将改变他人生命运的飞机,或许,冥冥之中,这次没有言再见的再见,又将是他们彼此、命中的一劫。
办公室里,嫣雨靠着椅背,双手揉着脑袋,昨夜的醉酒让她头昏脑胀了整个上午,还有程默早晨因误会而失望离去的背影也一直纷扰着她的心。
中午,路过嫣雨公司的司丝来看她,两个人在公司楼下的餐厅吃午饭,“小雨,你怎么了?有心事吗?”看到嫣雨对着饭菜没精打采的样子司丝关心她问。
“哦,没有,只是昨晚喝醉了,有点头疼?”
“你那点儿酒量还是不端酒杯的好。”司丝笑她。
“没办法,昨天请的是公司的几个大客户,博远母亲刚去世不便参加,我只能硬着头皮硬撑了。”
“对了,你和程默最近……”司丝刚要问嫣雨她和程默现在怎么样了?就在这时,餐厅里电视中播报的一则新闻吸引去餐厅中所有人的注意力。
新闻播报员报道今日上午,由A市飞往日本东京的航班,于海洋上空坠毁,截止到目前,只有两名乘客获救,搜救工作仍在紧张进行。
听到这个新闻,餐厅里顿时变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议论关于这场空难的话题,司丝和嫣雨也不例外。
司丝晃着脑袋感叹:“哎呀,真是太惨了,恐怕没几人能那么幸运获救,掉进大海里,那岂不是大海捞针!”
“是啊,空难真是可怕!”嫣雨也跟着咂舌,岂不知,这场可怕的灾难也即将改变她的一切。
下午,在接香香的幼儿园门口,嫣雨正东张西望的寻觅着程默的身影,司丝从幼儿园里扯着洋洋和亮亮两个孩子,神色匆匆的朝嫣雨跑了过来。
“小雨,出事了!”
嫣雨看到司丝慌张的神色和她身旁的亮亮,奇怪问:“怎么了?你这么慌张。咦?你怎么把亮亮也带出来了?程默要你替他接孩子吗?”
“小雨,程默……他……”
看司丝吞吞吐吐又焦虑的表情,嫣雨心里产生不详的预感。
“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她紧张不已的追问司丝。
“程默……他今早乘坐了去往日本东京的航班,也就是今天上午遇难的那架飞机。”
“什么?”嫣雨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司丝带来的噩耗,让她感觉头顶上的天顿时塌了下来。
“不可能!早晨他还去过我家……他不可能在那架飞机上……他不会出事……不会……”她哭着摇头,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他不会有事……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他说……他不可以不会来……”
“小雨,你不要太担心,搜救还在进行,程默吉人自有天相,镇定点,他会回来的……”司丝拥着嫣雨颤抖的肩膀安慰。
十月的天空,忽然飘起了雪,嫣雨朦胧的泪眼仰望着漫雪的天,在心中默默的呼唤,程默,你一定要回来,我在这里等你,等你!”
那场空难三个月后,又一个寒冬,这个冬天的A市,下了这个世纪以来最多的雪,城市的每一处几乎都是苍白的颜色。唯有墓园中的那一抹红,充满了生命力。
墓园中的一座碑前站立着一个女人,她身穿黑色的羊绒大衣,脖子上围着条炫耀的红色围巾,长卷发随着风雪优美的飘扬,墨镜下的眼眸哀哀的凝望着碑上那几个刺痛她心的大字程默之墓。
她就是嫣雨,程默离开后,痛不欲生的女人。
“程默,昨晚,我又做梦了,梦里又看到了你,你说你喜欢看我围这条红色的围巾,所以我就围上它来看你了,你看得到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反复的做着一个梦,梦到你还活着,谁能够告诉我,这个梦是真的吗……人人都相信你已经不再这个世上了,可是我总觉得你没有离开,尤其是当我每次面对你这座空空的墓碑时……”
嫣雨对着空空的墓碑幽幽的说话,是的,在她面前的这座墓碑后,是一座空的坟墓,空难后多日的搜救,整架飞机上只幸存了几个人,其他三十多人全部遇难,有些不幸的遇难者连尸体都迷失在了茫茫的大海中,而程默也在这不幸之中,这也是面对程默的离去,让嫣雨更加痛苦不堪的残酷。
“我总是想,也许某一天,你真的会再出现在我面前,或许,这只是我的幻想吧,可我依然愿意这么憧憬,程默,我等你,就像你当年等我那样去等你,我也会给你四年的时间,也或是更久……如果你真的还存在于这个真实的世界里,那么一定要记得回来,因为我在这里等你……”
大雪纷飞,北风呼啸,天若有情,就请替痴情的人儿将这份思念、这些呼唤、捎去她念的人耳中,若他还听得见,若他还回得来……
黄昏时分,嫣雨从墓园离开,开车赶回市中心的路上,她接了通电话。
星月酒店的豪华餐厅里,优雅的钢琴缓缓荡漾,嫣雨走进餐厅,远远的就看见窗边的位置上,程岚在对她挥手。嫣雨朝那边走过去,侍者为她拉开餐桌前的空位。
“对不起岚岚,我迟到了。”她微笑着和程岚说,“因为下雪,所以路上开的比较慢。”
“没关系,安全重要,外面很冷吧,快喝点热汤。”程岚为嫣雨盛了碗热汤放在她面前。
“谢谢!”嫣雨喝了几口热汤,感觉身体暖和多了,突然她想起来问:“岚岚,公司最近怎么样?”
“一切运转正常,你放心吧嫣雨姐,有林志、莫朗、司丝还有你的帮忙,我一定会替哥把公司经营好,帝龙集团是我爸爸一生的心血,虽然哥哥……不在了,我也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它垮在我的手里。”程岚很坚强的说。
看到程岚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子,至程默离开后,坚强的挑起了帝龙这把重担,嫣雨既心疼又感动,亦欣慰,“岚岚,难为你了。”
程岚笑着摇摇头,感慨的说:“以前,我什么事情都依靠哥哥,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没有想过,今天,我竟成了程家挑大梁的角色,看来人生真是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
是啊,人生,每走一步,前方都将会有一个未知再等待,想不到的事情,随时都可能会发生。
嫣雨和程岚吃过了饭从酒店里出来时,程岚的未婚夫林志已经在酒店外等候了,嫣雨和程岚挥手道别,微笑的望着程岚缓步走向不远处等她的林志,他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程默的意外,延迟了两人本该在上个月就举行的婚礼。站在酒店门口,望着林志体贴的为程岚整理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嫣雨心生感动,年轻的程岚,在历经那么多后,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幸福彼岸,嫣雨也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开车回到家楼下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小区里有许多孩子们在雪地里欢快的堆雪人,嫣雨下了车,呆呆的望着那些白白胖胖的雪人,心海里又不觉得浮现出那年冬天和程默在雪地上堆雪人的场景,那时候真的好幸福……
“妈妈!”香香的呼喊声打断了她沉浸在往事中的思绪,扭头看去,慧琳正拉着香香的手从博远家的楼里出来。
“妈妈,你去哪儿了?今天是礼拜天,妈妈答应过我要带我去滑雪场的。”香香来到身前,堵着小嘴儿,带着稍有抱怨的语气问嫣雨,嫣雨拍下自己的头,只怪自己太糊涂,被孩子一问才忽然想起来昨天答应过孩子的事,她连忙俯身自责的对孩子说:“对不起呀宝贝,妈妈给忘记了,妈妈不好,下个礼拜一定带宝贝去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