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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五族禁忌

其后数日之间,萧雨仇均由几名女子轮流照料,伤势渐渐好转,但红胭再没来过,萧雨仇心中生出不详预感,每每询问红胭去向,众女总是含糊其辞,推脱不知,萧雨仇觉出此中必有蹊跷,决心探查一番。

他一连几日居于石屋之中,不知外界昼夜更替,但亦可询问得来。这日待照料侍女离去,萧雨仇算得此时乃是夜里子时,他悄然起身,但觉浑身伤口虽尚有疼痛,但已无大碍。他见那床边有套崭新锻袍,用料考究,定是红胭吩咐备来给他穿用的,而在新衣旁边,自己早前所穿的那套衣裤,已然破烂不堪,但依旧整齐的摆放在此,他心中一阵感激,越发想要走出石屋,一探红胭下落。

萧雨仇穿了苍青锻袍,蹬上云纹黑靴,见那破旧衣裤之上,放着一块猛兽头骨,那是兽王堡的信物,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兽骨,照旧绑在肩上,打起精神,推开石门,向着屋外走了出去。

石屋之外,一条长长甬道向两侧蔓延开去,左手边尽头漆黑一片,右手边尽头似有光亮传出,萧雨仇沉吟片刻,向着光亮一方悄然行去。

甬道两侧石壁坚硬,有两人多高,一路走来,并无他人。萧雨仇心中紧张,行了一会儿,觉出前方光亮之处,乃是甬道尽头,微有人语传来,他放慢脚步,走出甬道,眼前豁然开朗之处,乃是一座巨大石窟,而自己所在,则是石窟陡壁之上的一个洞口,萧雨仇放眼望去,这石窟恢弘之极,四周石壁上洞口遍布,竟有数十个之多,想来均是通往各个石屋的通道。而在石窟中间,立着一座石像,高及十丈,细看之下,雕刻的乃是一名女子,双手护胸,长发披下,一双秀目如闭似睁,腰肢以下,生有蛇尾,形体竟与那女娲后人,绝色女子小若一般无二。

石像之下,设有一方圆形空地,自上往下一看,空地之上多绘有奇异图腾,古怪符号,形态类似当日红胭施法之时,以鲜血所绘图案,但复杂之处犹有过之。此时石像之下,空地之上,密密麻麻挤满百多号人,而人群前方,站着一名白衣妇人,手持一根木杖,木杖顶端成蛇型,在她面前,跪着一个朱袍女子,细看之下,不是别人,正是红胭。

萧雨仇看得一惊,大气不敢多出,连忙蹲下身子,一来这石窟旷大,二来众人精力聚于白衣妇人,是故众人并未发觉他的踪迹。

只听语声稍弱,自那白衣妇人口中传出,那白衣妇人道:“红胭,你可知移灵大法,乃是我族禁术?”

红胭娇躯一颤,弱声道:“红胭知道。”

白衣妇人冷冷道:“你可知这大法只能在我族之中传用?”

红胭慢慢道:“红胭知道。”

白衣妇人哼道:“好啊,你知法犯法,先使用我族秘传禁术移灵大法不说,竟然还将自身灵力‘蛇之逆鳞’传给一个人类男子,但此三条罪名,便须受那斩手断足之刑!”

此语一出,场上一片哗然,但听一个蛇族男子道:”族长,红胭为救小若,迫不得已犯此大忌,但事有轻重缓急,但教小若有个三长两短,便是护主不利,女娲娘娘怪罪下来,便遭灭族之灾啊!”白衣妇人沉吟不语,这时又有一男子冷冷道:“十五年前出了个‘蛇魔’,惹得人间血雨腥风,妖界其他四族之中,各个都是群情激愤,欲灭我蛇族为后快,而我族亦是伤亡惨重,如今若是再出一个蛇魔,嘿嘿,我等怕是真的气运将尽了!”

“不如我们杀了那小子,断绝后患,红胭功过相抵,自然不必受罚。”

“嘿嘿,怕就怕红胭是自相情愿,私尝禁果,欲勾搭个人类男子,嫁了好脱出我族束缚!”

“我看那小子救下小若,也未必安了什么好心,兴许是迷恋小若美色,亦或是窥视我族灵力,万万不可放松警惕了!”

“我看若是图个痛快,不如将两个都杀了,一了百了!”

底下人语越来越盛,七嘴八舌,意见不统。

但听那白衣妇人一声喝道:“够了!”语调如冰似铁,化为利刃一般,插向众人心中,自有一股威严存在,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萧雨仇在暗处听得怒气上涌,心道:”我们好心搭救你们主子,最终却会落个如此下场,我是外人也就罢了,但你们对待本族人竟也如此狠心?蛇终究是蛇,化为人形,究竟还是冷血动物!“他对这蛇族再无一丝好感,但觉妖类行事,却是与人不同,他本想一走了之,但又担心红胭安危,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红胭跪在白衣妇人面前,两行泪水默然留下,哀求道:“族长,红胭甘愿受罚,但千万不要为难萧公子,他为救小若,一度出生入死,本是我族大大的恩人啊。”

白衣妇人低垂眉眼,沉默半晌,随后慢慢说道:“我已封住他的膻中穴,他内力浅显,经脉未通,蛇之逆鳞在他体内,难成气候,倒省得老身废去他修为之功。待他伤势养好,便送他走吧。”红胭喜道:“多谢族长!”

白衣妇人看她一眼,冷冷道:“你救回小若,立了大功,但蛇之逆鳞乃是我族秘传,你犯此头等罪则,当处以斩手断足之刑!”

红胭颤抖着答应了。两个高大男子身着白色长袍,背负长镰,押着红胭往石像之后走去,便在此时,却听有人喝道:“且慢!”

蛇族一众循声望去,只见那高大神像肩上,立着一个苍袍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剑眉斜飞,潇洒绝伦,一手叉腰,面有怒色,目似喷火,默然俯瞰场中。

红胭一见之下,立马花容失色,扬声道:“萧公子,你...你快下来!且不可侮辱女娲神像!”

萧雨仇冷哼一声,纵身一跳,向下落去,意念动处,但觉胸口膻中穴一热,先前那股灵力竟然无法流转,好似困在穴位之中,难受支配,他一惊之下,左脚往石像上一踢,借此力道斜斜跃下,落地之时,仍旧感觉双脚剧痛,一时间愣在当地。

白衣妇人冷冷道:“萧公子,你倒恢复得快,不过老身奉劝你,这蛇之逆鳞不是你该有之物,以后也不要再妄图使用了!”

萧雨仇忽而笑道:“族长放心,小子我不敢再用!”他这句话态度极佳,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见萧雨仇如此,白衣妇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冷眼瞧着。

萧雨仇冲着红胭微微一笑,红胭见他俊目之中神采熠熠,心中一阵恍惚,一种别样情愫若有似无回荡心间,一时愣在当地,不知所措。

萧雨仇转过头来,对着白衣妇人拱手道:“族长,承蒙照料,小子伤势已复,不敢再做叨扰,这便打算离去。”

白衣妇人点头道:“也好,送客。”

自队列中又走出两个高大男子,便要领路,却听萧雨仇笑道:“不过,小子尚有一事相求,恳请族长成全。”

“哦?”白衣妇人冷冷道:“你且说来听听。”

萧雨仇笑道:”还请看在大功之德,免去红胭姐姐的刑罚。”

一个蛇族男子越众而出,但见他方脸青面,耳坠挂饰,森然道:“你当我蛇族是什么?嘿嘿,小子,这便告诉你,千百年来妖界妖王立下的五族禁令:第一,禁止五族争斗;第二,禁止人妖通婚;第三,禁止对他族施展‘移灵大法’,族规森严,单凭你一句话,便撤去族长的惩罚令,那是天大的笑话!我族之事,不容你小子多管闲事!”

红胭惨然道:”萧公子,你快走吧,我触犯族规,罪当如此,你的好意,我自当记在心里!”

萧雨仇急道:“红胭姐姐,你大好年华,若是手足被废,与死何亦?今日我须带你离开此地!”

白衣妇人冷哼道:“萧公子,你好大的胆,我敬你是我族恩人,劝你不要得寸进尺,不知天高地厚,一度犯我族忌讳!”

“族长......”自女娲神像之后,忽而传来女子声音,此声柔美恬淡,如春雨般润物无声,语调转折之处,似有一股魔力,勾魂夺魄之间,让人不得不听从于她。

只见一个妙龄少女,身披青色长纱,玲珑玉体若隐若现,自女娲神像后转了出来,顿时周围景物尽失颜色。那眼眉鼻唇精致无比,如同画中之人,一缕红发斜挂鬓角,映着那雪白肌肤,显得更加妖媚,这绝色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萧雨仇冒死救下的女娲后人白小若。但听她幽幽道:“真是吵得紧呢,族长,下令将红胭逐出我族罢。”

她此语一出,场上尽都哗然,红胭身子一颤,瞪大眼睛看向白小若,白小若视而不见,淡淡道:“我累得紧,需要休息,你们这便散了吧。”

白衣妇人连忙上前柔声道:“真没料到会惊动你,你且回房休息,这边的事,老身知道如何安排。”

说罢冲着两个高大侍卫摆了摆手,径自陪着白小若望石像后走了。

萧雨仇望着石像方向呆呆出神,突觉有人拍他肩膀,正要回头的功夫,顿感后脑剧痛,随即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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