涞源山上有一个小庙,因其灵验,一到休息日求签者不断。
今天是周六,来者自是络绎不绝。我来到庙门口,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从身边经过。
庙内粉色白色轻纱交错飘扬,一瞬间有种回到前世的错觉。
“对不起,小姐。”清音随清风自耳畔响起,我身子一歪,但见白衣一闪,一男子已伸手扶住我。
他的手微凉,但很细腻。我略微一惊,那人已轻声开口:是你?言语中带着几分惊喜。
待我看清来人面目,也愣在那里。这不是潘潘吗?虽然穿着现代的白衣裤,头发藏在连衫的帽子里,可那张美得毫无瑕疵的脸,分明是他的,半分不错。
“先生?是你?”我惊喜地扯著他的袖子,好奇地左看右看,他穿现代装还是那么的清秀啊。
潘潘有些尴尬,微微收了手,面色微红地看着我。
那点绯红染出几丝娇色,使得那张脸像初开的桃花,越发地美不胜收。
“潘先生,你在这里呀!”身后传来一慌张的声音,小猫焦急地跑了过来。突然他眼睛一亮,大声叫道:大姐?
不少人朝我这儿看来,我老脸一红,心道:该死的,当这么多人的面儿这么叫,非要让人知道我有多老吗?
小猫穿了件蓝色小外套,黑色马丁靴,米色裤子紧紧的,绷得两条细腿笔直。
后来我知道,他是陪着潘潘一同来求签的,看这几日能否找到杨云。
知道这些后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说话间,小猫还不时朝我挤眼摇头,差点把我激地又去打他。
我的签出来了,是上上签。莫非……上帝的意思是让我信基督教?我只能这么认为。
潘潘抽的是下下签,他落寞地站起来,眼睛里瞬时丧失了光彩。快走到门口时,他手扶上了一边的墙壁。
小猫欲扶他,被他挥手支开,他站在门口,微垂了眼帘:也许我很难再找到她了吧。不过,即使走遍天涯海角,无论用上十年还是二十年的时间,我都不会停止寻找她的下落!
他咬牙说着这句话,清澈柔和的声音中带着无法动摇的坚定。
冷风撼过庙前参天大树,金黄的树哗啦啦落下,像是从天而降。
那个娟白的身影渐渐步入前方,就向走入一幅金秋的画卷。蓝衣少年转过头来,哀伤的眼眸逐渐被簌簌的落叶所掩映。
然后少年转过头,两个绝美的背影里透露着深深的悲伤。
黄叶被风扬起,漫天飞扬,华丽与凄凉并舞。
从庙里回来,我买了个佛像和一些香。
叶玖见我抱着一堆东西站在门口本想去接,一看清那些东西大吃一惊。
“你这是做什么?”他张大嘴,伸出来欲接东西的手一瞬僵硬。我把东西往他怀里一推,笑嘻嘻地朝着桌子走过去。
“借一下桌子……”丁傲黑色卷发下的表情不是很清楚,但他的嘴角微微一动,似乎也有些诧异。
我清理好桌子,将那尊佛像摆到桌中央,点上香。
白烟袅袅升起,我安心闭上眼开始祈祷。卖佛像的人说,烧香的时候内心要清净,这样祈祷才能灵验。
我真的是心无杂念,只想着要早点加入基督教,把事情解决了。
只是肩上猛然一沉。
恼怒归恼怒,祈祷还是要继续的。我没搭理他,继续虔诚地祈祷。
“别许愿了,香都灭了。”
什么?我睁开眼,那一把香竟然全都灭掉,凑上前一看,居然一根燃着的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我回头四顾,百思不得其解。叶玖无奈地指指窗户,哦,明白了,难道是窗户不够严,从窗口溜来的冷风潮气太重?
可是,根本就没感觉到风呀。哎,不管了,再点上一些吧。
于是我又点了一把的香,亲眼看着它们旺盛燃烧,一股股细浓的白烟缭绕着向上升起。
空气里都满满流动着浓浓的香味儿。
这下可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吧。再次合上眼前,我放心地想。没想到,上下眼皮刚一对上,叶玖的提醒就来了:又灭了!
啊啊啊……不是吧?我猝然睁眼,面前的香果如前次一样,灭了个彻彻底底。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把窗户打开了,又重关一遍。经过三个人的检验,窗户这边确定是完全合格了。
这回我瞪大了眼,足足瞪着香炉有几分钟,这才小心翼翼地闭上眼。结果刚一合眼,叶玖又惊到……
“别闹了!”我直接跳转过身,睁眼直瞪着他大嚷。
“你认为是我搞的鬼?”叶玖指着自己,满脸的“你开什么玩笑”。
无论他再怎么解释,我也无法相信。屋里只有我们三个,不是他趁着我合眼把香弄灭,还会有谁?丁傲吗?
我瞟了眼靠在墙边的丁傲,他正沉默地抽着烟。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搞这种恶作剧的人。
那么便只有一个人了。我又转身看向叶玖……
“不是他做的。”丁傲抽完了一根烟,走到垃圾箱边丢掉烟尾,我能感觉到他的眸子抬了一下,不过还是看不到眼睛。
“是它自己灭的。”
自己灭掉的?我尖叫起来,这怎么可能,刚点燃的烟怎么会自己灭掉?
丁傲沉默不语,看样子根本不会骗我。可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难道是……见鬼了?
这念头刚出,外面突然响起一道惊雷,接着大雨瓢泼。天色一眨眼暗下来。挑帘往窗外一望,那乌压压的一片暗色教人心中压抑难当。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那瞬间炸开的明光却是触目心惊的惊悚!
我突然扑到叶玖怀里,瑟瑟发抖。
“雪儿,怎么了?”他将我揽地紧紧的,我突然感觉到他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这让我心中更加不舍。
我抓着他的袖子,突然语气一梗,说出了一句自己前几日想说但一直未开口的话。我说:如果我离开了,你会不会伤心?
他双臂收地更用力了,我顿时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我直接把你闷死,你就再也没法离开了!”我晕,他还真用力地把我的脑袋往他怀里塞,真闷地我喘不过气了。
“放手……放手……”我挣扎着将他推开,直接笑得直不起腰来。本来就够闷的,再这么一笑,氧气更是极度缺乏。不过,似乎感觉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虽然临睡前,叶玖在我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还拍拍我的背轻轻安抚一番。
“好好睡,别受这怪天气的影响。”现在一切安稳,他的脾气似乎也不像初见时那么暴躁了。有时,笑容里还会荡漾出一股子让人欢喜的甜蜜。
只是,一躺下床,心底又涌上一股悲哀,那雷声大作,照彻夜空,骇地我抱起双臂瑟缩成一团。
是不是会错了上帝的意思?这念头刚一涌出,雷声消失,就连外面滂沱的大雨也渐渐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