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得只想蹦起来,自从认识了这个家伙,他时不时都会冒出来给自己一个惊吓。而且他根本让人算不准会何时出现,以怎样的方式出现。
最最可恶的就是,他每次出现都是这么的……摸脸、冷不丁从身后偷抱……啊,真让我抓狂!
我看看门口标枪般站立的修士,第一次萌生出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妈的,那么大的人,眼睛白张了?
见我不住地往门口张望,蝶影儿收起笑容,脸上慢慢浮出愠色。
“我这么信你,你居然骗我!”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认真严厉的语气,还真怕他闹出事儿来。
“嘘嘘……”我竖起食指,拼命挤眼,提醒他门口还有人。
他轻哼一声,别过头。过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平静了很多。
“我堂堂一男儿,不跟你这小女子计较。罢了,今儿个我是来帮你的。你不是说过想要今晚行动吗?”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脸上还带着愠气,不过语气平淡了许多。
他身子朝后一斜,挑高的食指指着我,目光慵懒:不过事成后两次奖励我可给你一块儿算了!
原来还得要奖励!我正想着他要如何帮我,只听他语气一凛,促声道:等着!便燕子一般地倏然飞出。
隔着帘子,但见一道黑影飞燕般盘旋一周,门口的人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仿若被抽了骨般纷纷软倒在地。
我伸着头,正欲通过帘子一探究竟。蝶影儿快速飞回,得意一笑,挟着我就往外飞。
“呀……”我毫无防备,揪紧了袍子口,还好今晚是无意中睡着的,没脱衣服。
飞快地掠过几个倒地的修士修女身体,蝶影儿低笑:看来我的迷香就是有效。说话时,眉眼间都是得意之色。
不管怎样,我都是感激他的。
若今日能救出潘潘,那么他便是我的大恩人。即使给他点银子我也是乐意的。
现在正是院里慌张之际,禁区之内静悄悄的,蝶影儿轻盈飞动时带起的细微风声都清晰可闻。
夜凉如水,细长的尖锐的风声在这空旷的教堂里,听来竟是说不出的孤寂可怕。
我用万能钥匙开了门,迫不及待地奔如里间的屋子。
充斥着整个房间的淡蓝色冰石伫立眼前,我趴伏在冰上,隔着冰块看潘潘熟悉的脸。
“别浪费时间了!”蝶影儿冷哼一声,抱起臂,在我身后走来踱去:看你这深情款款的样儿,跟见了老情人似的!
我从冰上挪开身子,抹把眼泪,抽搭着看着冰中美人儿:对,我还要快点把潘潘救出来呢!
起初我觉得烈焰术不难,没想到用起来这么麻烦。
掌中幻化出的火焰光球稍不注意便会消失。我必须保持着固定的姿势以防止功夫白费。
每次我觉得自己快顶不住的时候,都会想起以前和潘潘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他的温柔缱绻,似一首动人的钢琴曲,柔柔地拂去我的疲惫。
当火焰将诺大的冰块消融成尽有半尺厚的残壳时,美人儿的形象越来越清晰,我眼前的希望之光也越燃越亮。
最里面的冰层就要靠念咒来解决了!正在重要的关头,有一句咒语怎么也想不起来,登时心绪大乱,几乎维持不住姿势。
正焦虑时,蝶影儿走过来:你是不是咒语忘了?
我忙扭头颔首,手上动作保持不变。
“噢噢……我给你念……”他摊开羊皮卷四处翻找着:咦,到哪儿了?倒数第二步?第三步?
我急地额上冒汗,手上也快支持不住了,大叫道:第二步!
哦哦噢……他口上应着,低头翻找着,翻了十几下都没找到。
“哎哟喂!”我急地要跳脚。
“找着了……找着了……”他语声也带了丝慌张,说起话来却依然有些不紧不慢。
“拉罗拉亚西,密西唔抵拉……”我学着叽里咕噜一串子念下来,滴答滴答的水声接连不断,落地成烟。
到最后,覆在潘潘身上的冰块全都消失不见!
我振臂一呼,软倒在地。浑身痛得像散了架似的,一摸手臂,已经僵了。
但依然是开心。
蝶影儿看我抱着怀里美人倒在地上呲牙咧嘴地笑,嘴角牵出一抹鄙夷之色:咦,你怎么笑得像个傻瓜?
蝶影儿带着我和未醒的潘潘从修道院窗子处飞出,三人来到一处小亭子。
将潘潘放到凉亭的长凳上,尽管天气寒冷,我身上也出了一身的汗。
跑太急了。冷风一吹,汗水蒸发后冷意更深。
担忧地摸摸潘潘的脸,我担心他是否一样冷。
不对劲儿,往日光润柔滑的脸上处处坚硬冰凉,心中一惊,再朝他的手腕一抓,不仅是脸,连手臂都是硬硬凉凉的,像是覆着一层冰,薄然而坚硬如铁。
“这是怎么回事?”我震惊地看着蝶影儿,希望他能给出一些解释。
“怎么了?”他慢悠悠地走过来,俯身朝潘潘身上一瞧,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黑色的夜空上缀着几颗明亮的星星,宝石般散布在深色天幕。
他负手略勾着头在幽静凉亭中踱来踱去,未绾的发丝披在身后,被月光撒上一层银光。
我等得很急。
“可能是术法没完全解除吧。”他仿佛在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不紧不慢。
“那……那该怎么办?”心急之下站起身,走到他跟前。
蝶影儿一脚跨上长椅,撑着脸,唇角浮起一丝邪气的笑,语气里带着些不满:我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
“哎……”我吐出一口气,现在不是和他怄气的时候,弄清了情况要紧。
“影儿公子帮我看下吧,这对我很重要。”
他的凤眼紧紧眯起,一指虚点着我浪声道:是吗,一个小道士、一个佳公子,小娘子在乎的人还真不少呢!
“你……”我在乎谁****什么事儿?有必要专门出言羞辱吗?我攥起拳头正待发作,他收起愠色,仰脸不在乎地一笑,收腿起身斜掠至树梢。
月如圆盘,大而明亮。白衣落下时,树枝一晃,散在树梢上的皎洁月色碎开,银光晃动如波。
原来是故意逗我!“谢谢你了!”我两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大声呼喊。喊声回荡在空荡的夜里,余音许久未消。
坐在凉亭里仰望着星空,身边是朝思暮想的人儿,但怎么推他都不醒。
我摸着他的额头,忧愁丝丝萦绕心际。
身边一阵衣衫与风的摩擦声。蝶影儿终于下来了!
他斜坐在长椅靠背顶端,一手抓住柱子:原来看烈焰术的时候没有注意,这烈焰术用后还不能完全解除寒冰术。
“啊?那还要怎样?”
“生火,最后一层薄冰必须用真正的火来融化。”
“那用能量火球……”
“不行,灵台宫内的冰块都是用术法幻化而成,不是真的。所以才能用能量光球化掉。但这最里面的一层最是坚硬,是封存千年的寒冰,必须用真火才能化掉。哎,小娘子,要想救这公子,你就去生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