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凑合。过了一会儿我居然真得睡着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吵醒,我直起身子,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卫玠休息的地方。
小野猫身子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窝在被子里,小手紧紧地抓住脖子边上的被子,大声喘着气,似乎很冷的样子。
不会真烧得更厉害了吧?我想起自己刚才的诅咒,老天,我只不过是一时生气,随口说说而已,你可不要让它成真!
我有些紧张地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背对着我的某人,他那属于少年的纤细的身子轻轻颤抖着,点点汗渗出来,在额头晶莹闪亮,或隐或现,像是一颗颗剔透的小水钻,嵌在净白的额头。我走上前趴下身扭过他的脸,不碰还没注意到情况的严重性,刚一触到他的脸就觉得手上滚烫,像是给火烧了一样。
妈呀,绝对是高烧!情况严重!借着屋里的灯光,很清楚地看到他脸上苍白异常的颜色还有微微颤抖的双唇。
“喂喂,卫玠,卫玠……”我捏着他的下巴拍拍他的脸:你还好吧?
没人回答。
“喂喂,说句话呀,你别吓我!”我心里一阵慌乱,捏着他的下巴不住地左右摇晃。
“嗯,嗯,冷,好冷……”他嘴里不清地说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细长的缝,除了数点银光盈盈闪烁,他眼里没有一点焦距,朦胧涣散,一片迷乱。
我松开他,急急转身取了扔在凳子上的被子,盖在第一层被子上,将被子四周的角都折严了,站在一边看着他:这样可好了吧?
秋天的被子并不是很厚,即使是盖了两层也没有给人以特别厚实的感觉。
他喘息声小了些,仍是止不住地颤抖。
我站了一会儿,他嘴里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字眼,声音小小的,很虚弱,根本听不清楚。
我只好坐到床头,将耳朵凑近些,这才听清他嘴里说的是“冷”字。突然他转了个身,眼睛睁开一条缝,仰着脸虚弱地伸出手来,像是一星期没有喝水的人在索取水源。
我轻轻伸出手来,握住他的。他这才没有那么激动了,安心地闭上眼,将我的手拉到自己脸庞,低低叫了声:娘……
声音很轻,但是很甜,嘴角也扬起了一个甘露般的微笑,眼角的细碎汗珠就像是白色玫瑰上散落的露珠,晶莹美丽,散发出清甜的气息。
我激动地手一颤,他又抓紧了些往脸上靠近了些,像是害怕失去什么宝贝似的。
因为双手伸在外面,被子被手臂撑开一部分,虽然空隙不大,也对于他现在的状况,那是相当要不得的。
我努力将手往外抽,想要空出一只手为他拉好被子,他使劲儿缠着不放,但最后还是因为气力不足,被我成功抽离。
但是另一只手被他滚烫的手抓得更紧了,无无奈地摇摇头,低头给他拉被子。
“娘,好难受……”他又沙哑着嗓子低低叫了一声,声音落在清冷的夜晚格外凄楚。
突然一个念头冒上我的心头。
我做了一个分钟的思想挣扎,最终咬咬牙,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冬天时我曾经抱着自己的宠物狗睡觉,那时它总是一副很舒适很温暖的样子,如果可以阻止他的病情恶化,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还好他睡觉时并没有把女仆装褪去,也许是看我在这里心里有忌讳吧。
我抱着他的身子,他蜷缩成一团,真的成了一只猫,一只深夜在冰冷的空气中瑟瑟发抖的可怜小猫。
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皮肤的滚烫,可即使是热成那样,他还是不住地抖动,不时地喊冷。
我搂着小猫,在他耳边放柔了声音道:快点睡吧,明天早上就给小玠买药,小玠吃了药就会好的。
他似乎听见了,身子慢慢放松下来。皱着的长眉舒展开来,脸上又浮起了暖暖的幸福的微笑。那微笑,犹如夏日清晨最后一滴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透露着暖和璀璨的莹光,但艳光也遮不住里面点点的清莹纯净。
这么美好纯真的表情,应该是又想起了他的母亲吧?只是他想到的是母亲在做什么?是一脸慈爱地朝他微笑还是坐在床边耐心地给纤秀的长发少年喂着温暖的燕窝粥?
第二天清早。
“啊……”的一声尖叫惊醒了睡梦中的我。糟了糟了,我猛然想到自己是在何处,仰头果然看见卫玠瞪着眼大张着嘴巴,一副讶异至极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金色的秋阳划过他的脸庞,给他的肌肤镀上了一层透明的金色,温柔而明亮。他的眼睛眨了两下,长长的睫毛拍打在下眼睑,淡金色的柔软与明媚。
“你……你……”没等他双手将我推出去,我就很明智地站起身来慌慌张张跳下床,连鞋子都没穿。
“我什么我!”看他气得坐在床上指着我手指直抖的样子,我的牛脾气也上来了。我是为他好才这么做的,为什么还要受到他这样的怀疑!
“你怎么在我房里?”
啊?听了这句话,我都快纳闷死了,歪头看着他,这家伙不是烧傻了吧,这问题昨晚本小姐不是已经回答过他了吗。他晃晃被照得金光流动的松软秀发,闭着眼似乎很是为眼前的混乱情况感到困惑。
“你发烧了,相公叫我来照顾你。”我有些无奈地将昨晚说过的话又复述一遍。
“那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还……还抱着我。”说到这儿时,他的脸腾地红了,就像个熟透的苹果。
“那是因为你烧得很厉害,还一个劲儿地喊冷。”我扬起下巴撅起嘴极力为自己辩护:是你一直说冷呀冷呀的,我才会抱着你的。你居然把我当成你的……
我正要说出娘亲两个字,他就急躁地问我:我把你当成谁了?
我眼珠子一转,哈哈,这小子心里肯定有人,我不告诉他了,看看他心里那位是谁。
“你猜?”我冲他神秘地笑笑,心想着你心里有鬼吧,我就是不告诉你。
他眼都不眨一下,闭了眼直接回道:不知道。
嘿,害羞了吧。昨天想到你的小情人了吧?
他眼内寒光一闪:不是!回答地快速又坚决。
那你不说?
就不说。他狠狠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卫玠的情况并不是太严重,早上潘潘出去给他买了一些药带回来,早饭后吃了,又催促他在屋子里休息。他本不愿意,说没必要再睡了,可在潘潘我们两人极力的坚持下,他也改变了主意,有些不情愿地回屋休息了。
趁他休息的时候,我和潘潘出门为他买了两件衣服,一件是一件蓝底白边的裙子,一件是一身里面穿的棉布衣服。那是为了保暖而买的。
午饭过后,我拿着衣服敲开卫玠的房门。
门很快开了。
“做什么?不是吃饭时刚见过吗?”他说出的话不大好听,好在语气不是很刺耳,还无法激发我的吵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