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绿油油的麦田,一阵温暖的春风迎面吹来,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种压在心间的紧张和恐惧稍微缓和了一点。
进入我眼睛世界里的是一个破旧的砖瓦房,门前有一棵大枣树,破旧的院子却十分干净,我在小院门前徘徊,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外表和满脚污泥的脚,自己有一点不好意思走进去。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房子里面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瘦小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奇怪的看着我,她微微一笑露出一颗镶嵌在嘴里的银牙,主动走到我身边说:“小伙子,这是怎么了?进来坐吧!我给你倒杯茶····”说着说着,老人从屋里拎出一个上了年纪的茶壶,给我倒了一碗茶,然后端详的坐在我的对面用慈祥的眼睛打量我。
我感觉一阵温暖,可是我心中有一个不解的谜,于是脱口而出:“老奶奶,你家后面不远处有一座孤坟,请问那是什么人的坟墓啊!”
老人站起身从里屋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给我,示意让我换上,然后说:“你先把衣服换上,我给你洗洗,那可是一个有钱人的坟,他儿子是某某集团的董事长,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他儿子来给自己爸爸上过坟!”
我感觉有些奇怪,天底下还有这样不孝的儿子,还没有等我追问,老人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很多年以前,现在的董事长还是一个小孩子,他的父亲是一个烂赌鬼,而且赌钱还欠下一大笔钱。
每次回家都会毒打自己的孩子,孩子的妈妈总是护着自己的孩子,最后母子都被打得遍体鳞伤,再往后债主追债,烂赌鬼竟然要把自己的老婆卖了······
那时董事长才13岁,他趁着自己父亲喝醉酒,竟然把做自己的父亲用绳子套住,然后用一大块石头系在另一边,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父亲吊死,孩子的妈妈吓得昏了过去。董事长自己在自己家地里挖了一个墓穴,亲手把自己的父亲埋葬。
董事长的母亲当时就哭瞎了,但是他还是一样疼着自己的孩子,他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自己孩子身上,虽然家里穷,她宁可自己不吃饭,也要把家里所剩不多的粮食做成饭端在孩子面前······
时间长了,孩子终于发现自己母亲吃的全部是野菜和树叶······
最后这个孩子考上了名牌大学组建了自己的团队成为了一个有钱人,他想把母亲接回城市,可是老人就是不愿意离开。
到现在董事长为了在家乡也能照顾好自己的母亲,他把原来的老房子彻底拆掉,在房子的原址上盖了一所学校,就是某某学校。
我一听当时就傻了,这所学校正是我代课的学校,我在元旦表演上看过董事长,他当时还含泪唱了一首歌,歌词里老有一句记在我的脑海里: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老奶奶帮我洗了洗衣服,等衣服快干了拿给我,对我说:“孩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是因为缘分才会相遇,也许下次你来就看不见我了,但你要知道如果你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一定要伸出手,永远不要做一个冷漠的人。”
老人的话我一直记着,我感觉自己像梦游了一样,此时我意识到自己该去上课了,我匆匆的回到学校,校长正在大门口等我,他看见我第一句就问:“小沈,你去哪了?你的窗户上怎么还挂着用布条拧成的绳子!你跟我去一下你的寝室,还是回家休息休息在后来吧!”
我知道这是一种带着谦辞的辞退,我也没有理由回拒,只好收拾自己的行李,看着零乱的一切,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隔壁的门还是紧紧锁着的,那么我昨天听见的到底是什么?我都没有答案告诉自己。
我正在收拾衣服,这时董事长的母亲走了进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住在这间房子里面吗?这都是报应,年轻人快点回家吧!你不应该住这里的!”
我就在这样告别了我的学校,我的学生,听别的老师说我走了以后很多同学哭了,也许曾经我的确是一个好老师,至少我的学生曾经这么说。
转站坐车,等我快到家的时候,天空的夜幕再一次打开,奇迹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耳边又一次传来老赌徒的声音:“好小子,你以为回家就没事吗?老子一定要吊死你,沿途我已经布置了我的人,这次你插翅也难飞。”
我莫名的紧张起来,我的家也是一个村庄离县城不远,可是从县城回家,那时候只有三轮车,我坐上一辆三轮车。
三轮车一般要等五个人才会启动,我刚好是第四个,司机还要等一个人,我内心的恐惧又一次充斥在我的脑海里,耳边传来中年人的声音:“年轻人,你去和他坐一辆车,这次把他看死了,我们半路抓住这小子,然后吊死他,城里人多,动手怕引起注意。”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人坐上了三轮车,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似乎他的轮廓都带着黑色死神的黑暗之环,但我感觉他一直在看我,我的脸上感觉麻麻的。隔着车棚似乎能听见老赌徒对司机说话:“你半路停车,我要收拾那小子,你不停,我就连你一起收拾,老子可是有些手段的······”
司机回答说:“停车就停车,这小子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要伤害我啊,我只是一个小司机,挣点小钱。”
三轮车好像正在加速度,我感觉距离半路已经很近了,我突然大喊:“停车,不然我砸了你的车,快点!”司机突然慢了起来,我向下一条,一下钻进了一片林地,我躲在一棵树后面看见很多辆摩托车正在向这里赶来。
耳边再次听见:“一定要抓住他,你们在他回家的路上不停的找,我不相信他能跑到天边。”
我看着沿途的摩托车越来越多,立刻脱掉自己白色的衣服,因为今天夜里有月光,我把衣服扔在大树边,沿着向家的反方向逃跑,我走过一片麦地,一不小心掉进了小河里,浑身湿透的我从水里游出来,爬到岸上好像吓破了胆,眼前竟然又是五个坟墓,那坟墓上好像冒着黑色的气,好像随时都有脏东西要出来。
我拼命的跑啊跑啊,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四下寂寥的地方居然有一处灯光,而且还有人站在牛棚前喂牛,我迅速跑过去说:“大爷,你知道去某某村怎么走么?”
老人转身看了我一眼说:“你走大路还是小路?大路好走,但是远,小路不好走,可是进,年轻人,你的路还长着呢?呵呵!”
我看了看大路上全是摩托车的灯光,那些人正在那里等着我呢,我说:“大路有人追杀我,小路怎么走?”
老人笑了笑:“其实你不必那么害怕,既然你选择小路就直走,然后一个十字路口左转,沿着那条路继续走到一个三岔路在坐转,向前就是啦!年轻人,遇到你是我们的缘分,你不要来找我,因为你也找不到我,呵呵!”
我按着老人说的路一直走,终于来到一块葡萄园,一条黑狗从一个看葡萄的小屋里面跳了出来,对我一阵:“汪汪汪”,我当时七魂六魄好像吓走了一半,还好那条黑狗是拴住的,我内心开始庆幸,终于快到我三姨家了,追杀我的人一定想不到我会来我三姨家。
三姨家有一片葡萄园,就在有黑狗这里不远的地方,我的姨夫每天都会在那里看葡萄。来到葡萄园,我小声喊:“姨夫,姨夫,姨夫?”可是没人理会,也许他睡得太着了。
我迅速来到三姨家,敲了敲门,三姨很快打开门,看我匆匆的样子,她让我先坐一会儿,她给我下了一碗肉丝面,然后端在我的面前。
等我吃完,我把一切讲给我三姨听,三姨立刻叫回了三姨夫,三姨夫有点不信的说:“怎么会有这种事,是不是中邪了,我明天带你去看看到马仔(帮人驱鬼人的专称),我现在就送你回家,我不信这样法制的社会会有这种狂徒。”
三姨说:“今天在这睡觉吧,明天送你回家!”然后三姨拉着姨夫背着我不知道嘀哩咕噜的说了些什么,我也没太在意,洗洗身上的垃圾,我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骑着电瓶车带着我沿着我去他家的方向找去,我在大树边找到了我白色的衣服,奇怪的是那个替我指路的老人竟然不见了,那房那牛那灯那人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但老人的样子一直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回到家把一切讲给我的父亲听,母亲让父亲拉着我去看到马仔,我也觉得有些邪乎,就跟着去了。
来到到马仔这里,他拿着一张火纸在我面前点燃,一股特别刺激的香味进入我的鼻子,然后他再嘴里默默叨念着什么,最后他给我爸一把火纸(烧给死人的东西),他说:“今天晚上会有人去敲你家的门,谁来也不要开,纸钱在你家正南方50米的地方烧了,明天就没事了,记住谁来都不要开门!”
回到家,我爸爸在离家50米正难方向的地方点燃的火纸烧了,然后将房门紧紧关着,我紧张的睡不着,脑子里面出现了黑影正张着大嘴向我咬过来。妈妈是信耶稣的她在我身边唱着耶稣歌,默默替我祈祷。
忽然,房门被别人敲响,父亲问:“谁啊,小奎,已经睡了,明天再来找他吧!”
门外传出小卫的声音:“听说小奎回家了,我来找他玩,既然睡了,我明天来吧!”
我的鼻子里面再次出现那种刺鼻的香味,最后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一连几天都很正常,可是我大学刚刚毕业,不能老呆在家里啊,我正愁没地方去。
这时我的儿时玩伴来找我说:“跟我去某某城市吧,我在厂里做车间主任,比你当老师工资要高。”
家人也说:“不当老师就不当吧!反正你还年轻,出去闯闯,年轻人的希望在远方,老呆在家里还会遭人说闲话。”
好男儿志在四方,古代都有仗剑走天涯的侠客,现在有我们这些背着知识走四方的城漂族,说白了还是农民工,但是靠自己双手和大脑赚钱,我并不觉得可耻。
那是黎明前的公交,车上满满都是出去打工的人,虽然我们生活得地方不大,但我们这里的人遍布中国的每一座城市,农民工向城市出发,最终还会在城市安家,这是未来的形势,都市的繁华不仅靠高富帅,也有农民工的辛苦付出,但这次出行注定不是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