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你是不是有心事?”红豆郁闷地瞧着小蛮在她床前踱来踱去,瞧得眼都花了,忍不住开口道。
“红豆,你说,如果你被本宫揍了,本宫问你的话,你答是不答?”小蛮终于停下踱来踱去的脚步,立在红豆跟前,正经八百地问道。
红豆皱着一张苦瓜脸,委屈无限,双眸含着盈盈的水光,嗓子里带着浓浓的哭腔:“郡主,你要问什么,红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千万别揍红豆,红豆已经躺床上了,再挨揍就要横着出去了,以后可就没有红豆如此贴心地侍候郡主了……”
“停、停、停,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小蛮连忙喝止红豆继续说下去,快步走到桌边,端起桌上搁着的一杯凉茶,猛地灌进了嘴里。
“郡主,你没事吧?”红豆伸了伸脖子,眼巴巴地问道。
小蛮摆手:“没事,当然没事,本宫能有什么事?”
“郡主,为夫找你找得好苦~”门被推开,花美萳一瘸一拐地疾步走来,几滴热汗从尖瘦的下巴上滴落。
红豆喊了声‘王爷’便闭了嘴,心中暗喜终于能看好戏了!
“你找本宫作甚?”放下手里的茶杯,小蛮咂砸嘴,拂开花美萳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
花美萳讪笑着缩回手,往前挪了挪,又挨近了小蛮几分:“为夫怕郡主不开心,昨天……”
红豆竖起了耳朵,听得起劲。
小蛮执着茶杯一起一落,杯底与桌子的清脆撞击声打断了花美萳接下来的话。
红豆吓得缩脖子,眼睛却还滴溜溜地围着二人转悠。
“郡主果然不开心了么?”花美萳浅笑,又伸手搭在小蛮肩上,“不如,为夫帮郡主捏捏肩?”
小蛮抬手按住花美萳的爪子,咬牙道:“本宫好得很!”
“嗯,郡主很好,非常好。”花美萳重重地点头,而后扁着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痛”。
小蛮冷哼一声,甩手离去。
花美萳无辜地眨了眨眼,将视线移到红豆脸上,问道:“本王说错什么了么?”
红豆摇摇头,“大概,今天郡主心情不好。”
花美萳找了一圈,结果愣是没找到小蛮,最后还是回到红豆的房里,征询红豆的意见。
“我家郡主啊,在某棵树上纳凉吧,大概。”红豆如此说道。
花美萳在搜寻了48棵大树,瞄得眼睛都发花了之后,总算在第49棵大树上找到了小蛮的影子。
“郡主……”花美萳高仰着脑袋,朝着坐在树杈上的小蛮大声喊道。
小蛮懒懒地瞥了一眼树下的花美萳,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透过细细密密的树叶间的缝隙,眯着眼欣赏着枝叶间的几缕阳光。
“郡主……该用膳了……”花美萳见小蛮无动于衷,拔高音量,又喊了一声。
“你会爬树么?”这一次,小蛮做出了回应,只不过,她的问题与花美萳所说的,似乎相差甚远。
花美萳微微一愣,呆呆地仰着头,半晌,才摇摇头,又怕小蛮听不到,笑着喊道:“为夫无能,不善爬树。”
“真可惜。”小蛮沉吟一声,将双手交叠在脑后,懒懒地靠在树干上,喃喃道,“树上的景色可比树下好多了。”
花美萳见小蛮颇有兴致地在树上欣赏风景,不再打搅,立在树下,静静地等着。
这一等,便是一个下午。
日头偏西,夕阳的余晖映着半边天,带着凉意的风时不时地刮一阵。
花美萳揉了揉发酸的腿,又握拳捶了捶酸痛的背,再抬眼时,却被眼前忽然出现的小蛮吓得倒退了两步,身形不稳地向后栽去。
“真没用!”小蛮轻叱一声,一把拉住花美萳的右手,将他后仰的身子往前一拽,瘦削的他不可避免地撞进了小蛮的怀里。
“对、对不起。”一道怯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小蛮扭头,只见那书生方以何垂首作辑,露出来的额头布满了可疑的红霞。
小蛮不禁有些好笑,这书生!
花美萳窝在小蛮的怀里,不满地咕哝:“郡主……”
小蛮低头,对上那一双雾蒙蒙的如漆双眸,咧着嘴,粗声粗气地道:“你这摸样,真有倾国倾城之姿。来,给本宫笑一个?”
花美萳听话地展颜一笑,果然光彩照人,惹得小蛮心里痒痒的,恨不得一口咬了那张如草莓般可口的粉唇!
“郡主……”花美萳用手指戳了戳小蛮的胸脯,还未说话,一道快如影的掌风刮了个眼冒金星。
方以何立在小蛮身后,只见到花美萳被扇了一掌,也不知为何,他惊恐地收回自己的视线,不敢再多瞧。
就在昨日,他已亲眼见证了小蛮的“力大无穷”,可不敢轻易得罪小蛮。万一惹怒了小蛮,落得昨日那名疑犯一般的下场,可就……
思及此,方以何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不敢再想下去。
“郡主……为夫,不是故意的……”一面脸清晰地印着五根手指,花美萳抬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丝,有些委屈地嘀咕。
他只不过是想提醒小蛮,嘴角有口水罢了。
“喂,书生,你来作何?”小蛮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花美萳,偏头扫向至始至终只说了一句‘对不起’的方以何。
方以何身子一僵,缓缓扬起半张脸,小心翼翼地道,“郡主师母,昨日那犯人不吃不喝,怕是不打算活了。”
“带本宫去瞧瞧吧。”小蛮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浅到方以何几乎以为那只是一种错觉。
当三人再次来到地牢的时候,那名疑犯正横躺在地上,目呲尽裂,鼻青脸肿,脖子歪斜,摸样相当怖人。
当然,类似脖子歪斜,鼻青脸肿,门牙断裂这样的伤,乃是小蛮昨日的杰作。
而此时,这名疑犯却已死了。
“王爷、郡主师母,他中毒死了。奇怪,之前他还绝食来着,怎么愿意啃馒头了?”方以何蹲下身,捻起地上残留的几粒馒头渣,心生疑惑。
“这很明显,是谋杀。有人为了掩盖事实的真相,下毒将他杀了。”小蛮立在牢房门口,思付着说道。
“嗯。”花美萳点点头,伸手捻起小蛮的一缕青丝,嗅了嗅,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郡主的发丝真好闻。”
“没正经!”小蛮红着脸拍掉花美萳的爪子,不自在地嘀咕着。
“郡主教训的是,为夫时刻谨记。”花美萳笑着捧起小蛮红彤彤的脸,又道:“郡主脸红的时候真可爱。”
方以何好生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要他在一旁瞧着两夫妇腻歪,实在是于礼不合,正所谓非礼勿视……
“你到底查不查案子!”小蛮狠狠地踩了花美萳一脚,气呼呼地低吼。
“哎哟,查、这就查!”花美萳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嘴上扬着笑,看上去滑稽得很。
“不许装模作样!好好查,明天日落之前,本宫要知道整件事的真相!”说罢,小蛮便踩着木屐鞋,“噔噔噔”地走了。
“是,为夫一定不负郡主所托。”花美萳举着手,在后头大声喊道。
“师傅,这案子毫无头绪,恐怕明日……”方以何虽然也想早日破案,但他认为,明日便破案,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何,今晚本王不在寺中,你时刻保护好郡主,若是有任何闪失,本王可要唯你是问。”花美萳开口,打断了方以何的话。
他的面色如常,只是双眸中含着的光芒,却比往日锐利许多。
“是,学生一定时刻保护好郡主师母。”方以何郑重地点头,未经思索便一口答应下来。
当晚,小蛮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睡。
“书生。”小蛮无聊地唤了一声。
“郡主师母,有何吩咐?”门被轻轻推开,方以何倚在门板上,不轻不重地回应道。
“没事。”小蛮裹着被子在床上翻了个身,闲闲地说道。
“哦。”方以何第八次将门合上,继续站在门口吹风。
不知为何,小蛮这晚睡得极不安宁,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入梦。
次日正午,小蛮从床上爬起来,由两名下人伺候着简单梳洗了一番,一出门,便看到了一张扬着明媚笑靥的妖孽脸。
“郡主,昨晚睡得可好?”花美萳率先问道。
小蛮盯着花美萳瞧了半晌,而后才闷闷地道,“还好。”
“郡主,昨晚没有为夫相伴,可想念为夫?”花美萳又问。
小蛮摇摇头,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还好。”
“为夫倒是想念郡主得紧。”花美萳垂下眼眸,有些失落地呢喃道。
小蛮不自在地抓抓头发,没有吭声。
“郡主,昨晚做梦可曾梦见为夫?”花美萳不死心地问道。
“还好。”小蛮的回答,依然是这两个字。
“那究竟是有,还是没有?”花美萳上前一步,身子几乎与小蛮亲密相贴。
小蛮不自在地退后一步,却忘了身后有门槛,被绊了一脚,身子不稳,直直地向后仰去。
花美萳顺势伸手一捞,试图将小蛮拉回来。但结果却是,小蛮紧紧地抓住花美萳的手,带着花美萳,一起往后栽倒,双双摔倒在地。
可怜,小蛮还是垫底的那一个,痛得她几乎要破口大骂。
只是眼前的形势,似乎不容许她开口,因为花美萳的唇,刚好覆在她的唇上,两唇相贴,竟有一股热流从唇部涌进肺腑。
花美萳眨了眨双眸,原本讶异的眸子里浮上笑意,就势捧着小蛮的脸,撬开齿贝,加深了这个意外之吻。
小蛮被吻得云里雾里,全身绵软无力,只能愣愣地随着花美萳做出反应。
亢长的深吻之后,小蛮的媚眼如丝,急急地喘着气。
花美萳的食指贴在小蛮大张的唇上,嘴角的笑意悠长。
一阵凉风刮过,打在小蛮的脸上,让她的神智恢复清明,随即恼怒地瞪着花美萳:“你,还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