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尘界,四海之一的北海深处,海浪滔天,两道人影傲立在半空。四海之地广阔无垠,十三地与九州加起来方才与四海一般大,四海之内,人族稀少,海族众多。但整个四海的一半,东,北二海却全部由一方人族势力海神殿掌控。
北海深处,天空中一个身穿绣有海浪纹黑色长袍的中年,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衣服多处破损,此时右手虚握,一把光明长枪凝聚而出。身后金色的光芒铺满诸天,那人仿佛是光明的使者,他在哪里,光明就在哪里。手中所握裁决之枪,一言出便是光明的审判。
他动了,踏步向前,一枪出,天地惊,光明之力瞬间侵袭千万里,万灵避退。这一枪仿佛连天都能捅破,地都能刺穿;这一枪让黑暗避退,让生灵臣服;这一枪如光亦如电,这一枪撕裂了空间,如光般袭向另一人。
另一人身穿紫袍,紫袍之上枪眼不少,这人就是那个送帝令玺座给江立的木老。木老伸出枯瘦的双手,衣袍猎猎作响,发丝飞舞。无边的绿意凭空而出,与金色光芒纠缠在一起,生生挤出了半边天。
双掌拍出仿佛天塌地陷,光明之枪去势渐缓但并未静止,直到刺穿了木老老的宽袖,方才被木老拿捏住,扔了回去。之后二人又出奇招,速度肉眼难辨。这些天来,二人打了不下数十场,诺大个北海,硬是被打沉了九尺之深。这还只是战斗的余威所致,双方都在极力克制,不然早已毁天灭地,打废了北海,惊动了天道。
“海主,你够了,老夫没功夫在这跟你耗。”木老浑厚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生气了。
“我江家不可辱,我儿更不容你辱。”被称为海主的男子怒火冲天,说话间墨浪滔天,阴风怒号,这片天地都在替他诉说。
“谁知道他会出问题,我也不想,但是不可能为了他十万年心血毁于一旦,你冷静点。”木老自知理亏,极力安抚着海主。
类似的对话,两人说过了好多遍,但最终都会打起来。不过这次有点不同了,海主江辰体内伤势越来越重,而且也不可能真的鱼死网破。
“非要这样吗?”
听到江辰妥协的语气,木老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也累的够呛,“说不定他跳出了宿命,你可以让他再跳出这趟洪水。”
江辰在第一次知道江立没有成为源符的时候,就已经心神不宁,做出了诸多计划。现在听到姜氏愿意放手,这诱惑的确很大,但不够,“一句话就完了?”
“我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有求必应。”木老给出承诺,彻底放松了下来,这趟太折腾人了。
“你最好记得说过的话,不然我江家也不是没人。”江辰说完破开空间离去。
木老刚放松下来的心神一下子又悬了起来,四周探查了一番,心中悸动,记忆中闪现出一副冰棺,浑身打了个激灵,喃喃道:“一家疯子。”
将走之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强大无匹的神念深入亿万里海域,对江辰传音,“你最好派人去找一下他,我去找后族,还有点时间,否则人废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滚。”江辰毫不客气。
……
十三地,梁丘圣地,惊麟山中,齐沧海脑中剧痛,眼前发晕,为了将他弟弟与何兮救出了,他神识损耗严重,因此也没必要拼着受伤把炎龙的尸体带出来。神识受伤可不是小事,为了一个死人不值得,赤猛也是如此。
“炎龙怎么死了?”齐沧海心中发苦,又是件麻烦事儿。
“一个我们没见过的人,他……”何兮把她知道的一切全告诉了青云圣子,毕竟人家救了她命,即使是看在碧瑶圣地的份上,但她也要感恩。
齐沧海听完判断道:“这么说一切都是他搞得鬼了?”
“有可能是他……”齐沧浪向哥哥讲述了江立如何进入书院以及那只血鹤的事,虽然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江立的名字,他内心很屈辱,感觉被一个他都没重视过的蝼蚁给耍了。
“上古遗族?”齐沧海食指轻扣剑鞘。
关于这点,齐沧浪完全是学哥哥的,他哥就是他的榜样,他哥穿白衣,他也穿白衣;他哥练剑,他也练剑;他哥思考问题的时候敲剑鞘,他也敲……总之现在两兄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梁丘家的老二,小狼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们梁丘圣地就等着天狼圣地的怒火吧。”赤猛在了解了一下事情之后,弟弟的断臂看在他眼中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他一下子就暴走了。
二爷梁丘正神识探入早已了解了情况,这时候放下茶杯,站了起来,一举一动颇有儒士风范。身穿褐色长袍,长的男人味十足,典型的少妇杀手,年轻时候绝对是个美男子,仔细分辨与梁丘羽有八分相似,其帅的程度可见一般。
“我是梁丘家的老二没错,你算老几啊。”梁丘正又是一巴掌,不过这次比上次狠多了。
赤猛极力抵挡,依然被打趴在地,全身骨折,奄奄一息,身边的赤飞和羽然傻眼了。圣地之间一直都十分克制,在他们的印象中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
事情到此为止了吗?没有,梁丘正伸手一招,风属性符力涌动,赤猛被梁丘正捏在手中。这时空中一道黑色的旋风从天边倏忽而至,一只巨大的黑爪拍向梁丘正。梁丘正出掌还击,二人劲气内敛,看起来平淡无奇,对了一招不分胜负。
来人站定后,原来是一只天狼,天狼口吐人言:“梁丘家的老二,我侄子死了,你干什么吃的。”
“我请你们来了吗?”梁丘正嘴上说着,手一用力,堂堂赤蛟圣地的圣子咽气了。
天狼眼中绿光闪烁,浑身妖符力散发而出,厉声道:“你准备开战吗?”
“我说过有下次就给赤蛟圣地换个圣子,不知道是他没有长记性,还是我们人兽二族之间平静的太久了,你们兽族早已忘了战争的味道。”梁丘正这副帅帅的样子让周雪看了肯定犯花痴。
“好,你说的话,我记住了。”在人族的地盘上,它又能怎样,天狼带着羽然二人退走了。被天狼族的前辈带着,赤飞呆呆地难以置信,今天的事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
距离山麓百里之外的山林间,一个胖子拖着一个穿着红衣打扮骚包的中年男子疾行。
“你倒是快点啊,我的亲爹,我兄弟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这人正是子车方,子车方是真拿江立当兄弟了,一回家就拉着他爹来了,万一死上一两个圣地的人,江立他们肯定很危险。
“你不活了,我再生一个不就完了,你娘又不是没死,就算你娘死了,我再娶一个不就完了。”红衣男子很不着调。
“子车流,你配不配当爹我就不说了,你配当人吗?有你这样的吗?”尽管子车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可还是听一次愤怒一次。
“那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直呼我名字,拉着我跑来跑去,我的老胳膊老腿啊,都累坏了,上床都难更别说上女人了。”子车流赖着不走了,揉揉肩,捏捏腿,说什么都不走了。
“你不去我自己去,你赶紧准备生儿子吧。”子车方自己气呼呼的走了,拿他爹实在没办法。
看着儿子的背影,子车流大笑,心中喃喃道:终于长大了,有兄弟朋友了,还第一次看你这么认真。不过他们可没事,不过这梁丘家的老二,挺能装的啊,这种事就应该换我来,肯定更帅,更霸气……
“二爷,没事的话,我们告退。”齐沧海也第一次看到这位传闻中儒雅平和的二爷竟然这么霸气。想起自己之前还小小地威胁了二爷一把,心中难免畏惧,语气上十分恭敬。
“嗯,炎家的事你不用管,你们两家安分点,有些东西很扎手。”梁丘正犯不着和这么一个小鬼计较,毕竟同为人族,这也算是给足了面子。他心中还在盘算着人兽大战,透露出了一些消息,免得到时候两家和帝族杠上了,腾不出手来对付兽族。
他是梁丘羽的父亲,有些事很清楚,包括莽山府,以及周昌手里的那幅帝令图,那里曾经来的人,姜水城的所有事。
“二爷什么意思?”在返回的路上,齐沧浪问他哥。
“那个人不好惹,上古遗族,你说说是什么意思?”齐沧海有意考验一番弟弟。
“杀了炎龙,二爷又说很扎手,身后的势力不弱于圣地。难道他是九王族的后裔,但是他连炎龙都杀,不会是帝族吧!”齐沧浪说完又摇头否定他的猜测,太吓人了。
“很难说,具体决断让父亲爷爷去头疼吧。”齐沧海对弟弟很满意,就是感觉有时候缺点儿魄力,太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