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吩咐你的事情都办妥了?”
“少爷都办妥了,地契都在这里,可是水少爷不愿意回来。”
白净笑了笑,他说:“他是没脸再回来了。水家算是毁在他手里了,长安啊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少爷怎么这么说呢,若不是你暗中叫人盯着他,这水家的商铺那是会尽数落进他人之手啊。怎么说少爷也是水家的姑爷,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姑爷?呵呵,怕是有人不会这么想吧!”白净靠在凉亭里,石桌上摆着一盘棋,白棋胜黑棋败。误落陷阱,一步走错全盘皆输。再有不甘也是残兵残将,不足为惧。
长安眯着眼,看着白净手捻白棋,明明胜负已分晓他偏偏举棋不定了。顿了一会儿,长安这才又说:“少夫人把东街的茶楼盘下来了,匾额也换了。里面噼里啪啦订订拆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哦?那叶空尘呢?”白净神色不改,却将白棋丢回盒内。
“叶少爷?呵呵,听闻他最近上火在家里躺着,好阵子没见他出过门了。”
白净唇边的笑意扩大了,“真是可惜了,上回的菜少了点。”
长安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少爷这几天很奇怪。先是水老爷的死他没有去祭拜却在家里立了灵位,一个人提着壶酒关上门一整夜没出来过。然后是少夫人的事,他不闻不问也不差去请她回来,任由她折腾。
“知道了,你去吧!”
长安走后,白净又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一颗一颗把棋子收好。起身拍了拍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缓缓地踏出府,方向:东街。
再说水色请了一帮木匠回来,又灌了口茶,楼上楼下指指点点如此交待了一番。然后拖了把椅子往后院里一坐,抿唇皱眉面部绷得死紧,她记得当初去某家公司应聘时,那人事主管就是这么一副河马脸。
“你们自我推荐吧!”一句话丢出来,在场众人各个面面相觑。有人慌乱有人无措亦有人平静无波。
这时一位身着粉裙,头戴着丝巾,手里抱着古琴的女子走到众人前,对着水色服了服身,“妾身絮语,不知夫人所言为何意。妾身自认为在琴艺上有所造诣,请夫人准许妾身献曲一首。”
水色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待绿丫找出坐垫,絮语姑娘就垫盘膝而坐,琴在膝,手抚弦。一曲下来,婉转连绵,似高水流水小桥人家,又似波澜浩浩荡气回肠。众人如痴如醉一如身临其境,水色掏了掏耳朵只知道这琴声悠扬悦耳,余音袅袅,若要问她听出了什么所以然来,她会说,嗯,很好听。标准地对牛弹琴!
所以在絮语看来,水色一曲听罢能淡定自如神色清明,这股异于常人的定力叫她不由自主有了敬意。
水色道:“我这里开的是青楼,姑娘的琴声清高了。请不起,下一位!”
絮语诧异,她本是信心满满,见众人都沉溺在她的琴声之中,以为胜券在握。水色的话对她来说如当头一棒,她居然被嫌气了,霎时瘫倒在地久不能言语。
水色细眉一挑,执意将目光调向其他人。絮语本性孤傲,见她如此很不服气,“夫人嫌气絮语的琴,是否也有过人之处让絮语折服?”
水色又挑了眉,看都没看她一眼,沉声说:“下一位!”
“夫人,絮语不服!”
水色见众目睽睽之下都把眼神放在自己的身上,她怒了说话也就不客气了。“你不服?凭什么?花钱雇人我是老板你是职工,不服气去别家,别在此丢人显眼。说你清高了那就是清高了,青楼的姑娘都就做什么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说白了,卖唱陪笑随机应便样样都要会。你呢,才受了这那丁点挫折就扬起骄傲脖子,你知道如何待客接客?知道如何放下身段?”
絮语不明白水色前面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后面的却明白了。一张脸煞白,被堵塞得半天没吐出一句话来,又见水色说完后就不再理她。当下心一狠,“我能,我能做到!”
“很好,试用期一个月!”水色等的就上她这句话,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像絮语这样清丽脱俗冰清玉洁又弹得一手好琴的姑娘她不要那才叫一个怪!她可不想被人骂成逼良为娼,都听到了吧,话可是她自个儿说的。
绿丫站在后面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刚才还要想这么漂亮的姑娘入了青楼多可惜啊,小姐说不要的时候她还长长的吐了口气。没想到这么快就……
水色清了清嗓子,接着说:“绿丫,把絮语姑娘领到大堂去。下一位!”
白净坐在屋顶上,任枝叶掩去身形,笑而不语淡定从如。阳光透过树叶零零散散扫落在他的白衣之上,有些慵懒更多的是玩味。
原来如此!
水色突然间觉得背后有了凉意,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莫明其妙回头瞅了瞅却是啥也没瞅到。转回头对着眼前大婶说:“我这里开的是青楼,你能做什么?”
“俺会洗衣做饭,劈柴挑水样样都行。俺男人死了无依无靠的,夫人赏口饭吃就行了,您看成不?”
水色一愣,她倒是没想到过会招来这么个情况,想想也是楼里的姑娘们总要吃个饭啥的。于是水色也很爽快,看了看面前的众人,就说:“你们谁愿意在厨房帮工的自动站出来!”
于是哗啦啦立即跳出来十人,原地就剩下一个看着很憨厚的布衣年轻男子。水色眉一皱,她的招聘启示难道没写明白么,还是大家没看懂,她招得是姑娘啊。
于是她笑了笑,对刚才大婶说:“你挑两个帮手,其他的人都散了吧。”又对还愣在原地的布衣憨厚男说:“你会做什么?”
布衣憨厚男恭敬地说:“会功夫!”
水色突然就想到绿丫经典的话:要男的。能攻能受,能者多劳!阴霾一扫而光,好心情地说:“那你留下吧,叫什么名字?”
“阿寺。”
水色没再说什么,见厨房的人手已选好了,又逐个问了姓甚名谁。这才伸了伸懒腰叫绿丫把人领下去,三天后再来报到。招了半天,就招到一个姑娘,真失败!
眼见天色也不早了,站起来扭了扭小蛮腰,楼上还在噼里啪啦的。又把絮语叫来问了些话,了解了一下身世。回头一看阿寺正站在大门口,挺得笔直立得端正,水色问:“阿寺你站在这里做甚?”
“绿姑娘让我在这里守着,等夫人吩咐。”
水色一见他这憨厚的模样就好笑,能攻能受么?“今日你就守在这里吧,天黑了楼上停了就把门关了早点歇着,若是有人来应工就让人明个儿一早再来。”
阿寺点头应下,水色又叫绿丫把絮语带上三人回了水府。
而白净在水色走后,这才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抬头就见匾额上三个大字:未名居。又扫见旁边贴着的招聘启示,面色一滞颇为古怪。他刚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得真切,他夫人说要开青楼呢。有趣!
白净刚要走,阿寺便叫住了他。
“你是来应工的么?夫人说明日一早再来!”
白净脚下不察,踢到了台阶崴到了脚。回头看了阿寺一眼,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试了试脚,好在并无大碍,再抬脚,阿寺又说:“你不行,这样都能崴伤,护院是不行的。还是不要来了,夫人今日撵走了好些人!”
白净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容可掬地说:“明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