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卖烧饼的不愿把铺子让给我们,我一时心急说话就中了些,眼看他们动手要打人,阿寺为了救我把铺子给砸了。”绿丫认为从阿寺嘴里根本就说不清楚,她不得不再次硬着头皮解释。
水色反应慢了些,费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她瞪大杏眼,感觉不可思议,“你们居然跟别人打起来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居然跟人打起来了。”从前只有在电视或者小说里面才会看到的恶霸欺街的狗血剧情啊。
绿丫与阿寺双双低下头不语,这回还真不知要如何收场了。
事情是这样的。从前水色主仆俩常常偷偷地跟着水家大少爷水乐,早就见识过了他无赖痞样。绿丫刚刚好就在今日用上了,她以为只要恶声恶气,强行收了再给银子就好。可是看上去不过就是两个老实巴交人,发起狠来居然如此泼辣。若不是阿寺反应快,绿丫现在恐怕已被当头泼出来的热水烫伤了。
“嘿嘿,绿丫啊这就是你的办法啊?”听完叙述水色忍不住调侃起来,看到绿丫羞得无地自容的样子,水色的心情反而好了起来,自发自动尽一切可能忽略掉旁边还立着位很不想见到的人。
然,老天往往不顺人愿,你越是不待见的它越是跟你对着干。白净按住想要起身的水色,倾身与她平视。“夫人为何要执意撵人霸铺?”
“白少爷请叫我水小姐或者是水色!”
早在白净身体动的时候,水色心里就疙瘩了。又听到他依旧自以为是的称呼,水色认为有必要纠正纠正。别人叫夫人她还可以接受,必毕竟是嫁过人的,可他不是收到休书了吗?
“色色,你为何要撵人霸街?”白净温柔蛊惑一笑,声音轻软就好像问得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只是她欺街霸市的事实摆在了眼前,脸上笑得春风沐浴,然而眼里却生了寒。
“啊,我认得你!”
啥?水色不解,绿丫更不解。两人齐齐瞪向阿寺,不明他为何天外飞来这么一句。阿寺还未退去的红晕又红了。他说:“夫人他是来应杂役的。”
水色莫明其妙。绿丫满头黑线,上前拽着阿寺往外走。真是乱讲!
别啊,回来。水色眼神飘向他们并在心里如此呐喊,太不讲义气了。白净身体微动挡去她的视线,所以水色只能对上他春风满面的脸。
“色色,你为何要撵人霸街?”白净似乎是打定主意问到底。
水色推开他站起来,不轻不重地说:“白少爷你我夫妻缘已尽了,从此大路一条各走一边,再无相干!”言外之意是你管不着!撵人霸街?哼!莫说她没那个本事,就算她有那也不是白少爷该管的事吧!
白净笑而不怒,“这是色色的本意?”
“是!”
“不后悔?”
水色学着白净一样扯开笑靥,“后悔又没有糖吃。白少爷若是以客人的身份而来,那么水色随时欢迎。好吃好喝美人儿供上任君采撷!”前提是你得先付上银子,水色在心里补充。
你倒是撇得干净,白净未再接茬,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起,“那么今日来的若是叶空尘呢,你还会一样将他拒之门外么?”
“叶空尘?哈哈……”水色大笑,只要一想到那人落荒而逃她就忍不住开怀,“我怎么可能把他拒之门外,我欢呼雀跃还来不及呢!”这可是财神爷啊,谁会把财神爷拒之门外。
白净的脸再次沉了下去,他抿紧唇一动不动地盯了水色好久,试图从她笑眯眯地脸上找到蛛丝马迹。而水色神采飞扬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作假,他又如何能自欺欺人。来时夷然自若神清气朗,走时面有菜色怅然若失。白净在商界里摸爬打滚好多年,早已学会面暖心冷收放自如,却怎么也摸不透这前前后后判若两人的水色。
可是,就在他开始对水色有了新的认识的时候,却惊慌失措起来。他很想知道水色那些奇奇怪怪的所作所为是从何而来,甚至是默许了她的荒唐。但是这并不表示他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忍下,比如叶空尘!
再说从未名居里跑出去的叶空尘,他越跑越急活像背后有什么东西追来了似的。水色跟白净的婚约他早就知道,之所以不避嫌并非他真的对水色有情。叶空尘看不惯白净,白净不待见叶空尘,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叶空尘认为白净阴险狡诈,白净认为叶空尘轻浮纨绔。许是这两人天生就不对盘,水家小姐对于叶空尘来说最初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白净脸上无光罢了。
叶空尘会时时盯着白净正如白净也会时时盯着他一样,水家小姐一举一动他们二人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自从水色嫁进白家后,就活生生变了个人,脑袋灵光了,嘴巴也伶俐了。从前只有他在心里嘲讽水色的份,哪会像今日这般狼狈!不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若是传到白净那里还不被他当成笑柄!
所以叶空尘认为白净收了水色的休书并没有气急败坏,实有猫腻。事实上他也从来并见过白净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要一想到他那张千年不变脸,就恨得直咬牙。未名居开张那天,他送点什么好礼呢?这水色的性子他摸不准了,白净就别说了,看来得好好合计合计。
人面桃花依旧,却道愁肠寸断,一场好戏即将开幕,然而谁也不知今日的所作所为,他日是一定要还的啊。
却说水色拿着数十张合同看了又看,并无不妥之处。这两天速战速决,未名居以雷霆之速完美了。楼下开门引进炫目多彩的大堂,大堂中间设置了圆形水榭。原本的桌桌椅椅围着水榭四周整齐摆开。眼阔光明,跟二十一世纪常见的舞台很相似。楼下原来的包厢,水色并未改动,水色的想法是客人寻欢作乐一律在楼下。
而未名居的楼上,当然是姑娘们栖息之地。她不知原本青楼是什么样子的,也不想知道。水色要开青楼,那就只能按着她的意愿来。该办置该准备的也差不多了,絮语也被绿丫从水府带到了未名居。
今夜未名居全员开大会!
阿寺关上门,就靠着门边倚着。这几天他见识了水色的奇特之处,就如今晚一样让人跃跃欲试,还夹带着莫明其妙的兴奋。而绿丫站在水色面前绷紧脸,小姐说过这开会要严肃,不能嬉闹,于是大有一副狐假虎威的姿态。
水色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开口之前啜了口茶润润喉。
“今晚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就未名居开业问题交待一些有的没的问题。我水色想必大家并不陌生,大街小巷热腾腾也算是出了名了。开这个青楼呢,唯一的鸿愿是财源滚滚来。未名居好,大家就好。”
水色扫了一眼众人直勾勾的眼神,接着说:“在座的各位,所经所受我大概也都了解了一些。既然现在进了我未名居,不论你从前是干什么,都有些什么规矩,来我未名居就要重新学会这里的规矩。不多,古有三从四德,未名居也有。想来大家进来之前就见到过了。意思大家都懂,我就不多说了,未名居里前前后后的事情大家都可以问绿丫,绿丫若是不明可以再来问我。
还有这个合约,期限是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年以后想留的可以再与我续约不想留的走也没关系,但是我水色也定然会按合约里写着的抽五成。”
说到这里水色毫无意外地看到下面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夫人,红儿有一事不明!”
水色顺着声音看去,桃花零落美人独娇,这名叫做红儿的女子不似絮语的羸弱,凤眼盈波身软神妖娆。她就是与白净交好的红儿吧,水色浅浅一笑,“但说无妨!”
“红儿资质愚钝,看不明白夫人的合同。只是青楼里交了卖身契也可以有自由吗?”
“红儿姑娘的意思是?”
“红儿虽为青楼女子却也想嫁个待我真心情郎,不知夫人这里赎身价钱多少?”
水色嘴角抽了,这还没开业就想着赎身啊,既然要赎身又何必往我未名居里爬。水色大大方方又扫了一眼众人,没有错过絮语唇边若隐若现的笑意。她道:“红儿姑娘,我在合约里已经写明了,为期是一年。而且刚才也解释过了,期限到了是去是留没人会强迫。”
“话虽如此,可是到时侯夫人不认账,红儿又能如何?”
这红儿话说虽然慢声细气,却是句句给水色难堪。水色在心里冷笑,像你这种只会挑拨的人,我还不想要呢。“那么红儿姑娘若是担心这个,不妨现在就离去。红儿姑娘刚才签下的合同我也一并退还给你,如何?”
红儿见水色拿出合同的事她了立即垂下头,不接话了。她没有想到水色居然会如此直接。水色再次冷笑,这就是白净看上的人?也不怎么样嘛!
“红儿姑娘你若不想留下就走吧,我家小姐名声不好。怕会影响姑娘以后找不到好人家,心存埋怨了。”绿丫突然从水色身后蹦了出来,抽出红儿的合约递过去,意图很明显。
水色看着看着就笑了,这个容不下别人说她半句不是的绿丫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