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细细一想,银票放在色色这里与放在我这里都是一样的。色色若不介意就由为夫代为收理吧!”
别,千万别!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不是一个道上的。“白少爷有所不知,我通常喜欢亲力亲为,况且哪能劳烦您啊。”
白净笑而不语,不动声色地揽着水色。等到她发现不对劲时,整个人已被白净半抱在怀里。水色羞愧,连连挣扎开来,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
“色色埋怨为夫繁忙冷落了你是应该的,日后不管有多忙,为夫一定会抽出空陪伴左右。色色的气也该消了,莫要再同为夫闹性子了。”
他竟然以为是在闹脾气!水色抿紧唇不说话了,弄了半天就是她一个人唱得出独角戏,这算什么!白净见水色敛去神色了然一笑,拿着纸鸢悠悠踱出门。留着水色站在原地强忍摔东西的冲动,整个事情就一闹剧,她兴致勃勃豪言壮志从白家跑出来,却被人当成无理取闹,怎么会有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啊。
白净走后,绿丫又上来过一次,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水色一句也没听进去。恹恹应了几句就爬上了床,捂着被子。
白净既然不喜欢她又何必虚情假意,古人就是不干脆,一条肠子弯来拐去,也不怕被打上死结。也就是说她的休夫方案失败了,白净不放过她,拖着缠着也不放过她,还拿絮语的事情来威胁利诱。没错,水家的确是人单力薄了,她也清楚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既无权又无势,她凭什么认为自己斗得过别人,古代不比现代,若是陈员外横蛮些砸她的楼子也不会有人敢跳出来主持公道。
水色这才发现当初一门脑热,实在不可取。这未名居能开起来,实是巧合。若不是万花楼败在前,哪能这么顺利。而絮语就是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到时她又该如何收场。
这个时候依赖白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她心有不甘啊,话说得那么满要她下放脸面去求他,这叫什么事!
晚上,絮语依然躲在楼上并未迈出房门,原因是那陈员外一整天都呆在楼下,津津有味地看戏喝茶。水色在屋子里急得跳脚,绿丫在下面迎来送去,看上去整张脸都僵化了。
白净与叶空尘仍然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中间横着莲花纸鸢。两人之间的嚣张跋扈,煞到旁人宁可远远站着也不敢靠近。人是铁饭是钢,进进出出的人多之又多,唯有他们俩跟腮帮胡陈员外从未离去过。
未名居因为有万花楼的姑娘,所以闹事起哄的人也是一波一波,绿丫在下面忙得团团转,阿寺紧盯着台上台下未曾松懈过。水色终于在楼上坐不住了,悄无声息的下了楼,在白净跟叶空尘之间坐了下来。
“色色!”叶空尘见她下来了,大喜。“色色,是不是白净偷拿了你的纸鸢,你跟我说不用顾及他!”
“尘哥哥,”水色欲言又止,面有愧色很是无辜,“尘哥哥,这纸鸢是被白少爷出银买去了。”只是还没有付钱而已,她在心里补充。
“什么?他出了多少银子!”叶空尘义愤填膺,若不是他打不过白净,就不用坐在这里干瞪眼了。
“一两银子而已。”白净接话,泰然自若。
此话一出,水色与叶空尘同时愤怒了,同仇敌忾气势飙升。一两银子!亏他说得出口!
“色色,你就是一两银子买给了他?”叶空尘凝神聚气。
“我……”水色刚一开口,白净就抛了个若有所思的眼神过来,深沉睿智眼神犀利。水色本来抱屈的话又吞了回去,喃喃说道:“我同他说这莲花纸鸢是尘哥哥亲手做给我的,少说都要值千两银子。”
叶空尘点头,脸色缓和。“没错!然后呢?”
两双炙热的眼神齐齐看向水色,一道似星胜水,一道顾盼生神。水色咽下口水,“然后……然后……然后他就说,他就说……”
“他说什么?”叶空尘疑云凝重。
“我说了什么?”白净碧眼盈波,温柔似水。
水色被逼无奈,心就横了,“他就说这莲花纸鸢根本就不是你亲手做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说你借花献佛没安好心,尘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算你心里没有我也不要这样蓄意欺骗啊。可怜的我对尘哥哥恋恋不忘,最终却落得如此让人不待见的下场。”
水色越说越伤心,最后终于哽咽以袖掩面,黯然神伤哀怨连连。天知道,被两人这么直直瞪着,要圆满话实属不易啊。白净污了她的银子,还蓄意陷害,她很不甘心。
“啪”叶空尘气急败坏,猛得站起来抬手狠狠往桌上一拍,“白净你欺人太甚!”
白净不慌不忙端起茶杯,眸光往四周扫去。可想而知,众目睽睽之下叶空尘此举无疑又是一个哄乱。绿丫闻声而来,却在惊见水色之后急急刹住脚,乐呵呵地说:“无事无事,各位继续听曲喝茶。哟,陈员外今日您都在这里坐了一天了,还满意么?”
陈员外闻言抬起头,阔脸暴腮却偏偏两颊绯红很是吓人。“红儿姑娘都出来了,后面的压轴戏要等到什么时候!”他疾言厉色,凶相毕露的神色,莫说绿丫了,就连水色也呆若木鸡了。就来了吗?他果然是知道了。
突然手上一紧,水色呆滞了一下,便顺着附在自己手上的骨节分明的白玉手指往上看去。白净并没有看她,他好整以瑕盯着叶空尘,似乎并没有受到陈员外的影响。
发个火也被人打断,叶空尘垂头丧气没精打采地坐下,没好气地瞪了白净一眼,眸光闪过瞅见水色锁眉不展。又倏地站了起来走过去,一手拍在陈员外的肩上。“你是来生事的是吧,随我出来!”
陈员外扭头斜视,“你是何人,多管闲事!”
“在下不才,叶空尘!”
“你?”陈员外略有迟疑,“可是北街九曲桥旁的莲花府邸上的?”
叶空尘嘴角略勾,昂首挺胸,“正是!”
“原来是叶少爷,前些日子听闻令堂身有不适,可是好转了?”陈员外气焰弱了下来,看得水色很郁闷。免不了往叶空尘身上多扫了两眼,也没见他多长个手臂出来,陈员外怎么就变调了?
“他是怎么办到的?”水色凑近白净,不耻下问。
白净诧异地看了水色一眼,转眼就换上笑靥,“叶家长辈在京为官!”
哦,民不与官斗,这道理她懂!水色点点头,这就难怪了。虽说这叶空尘终日里游手好闲的,但背景有来头,谁不买他个面子。惨了,不好。依水色与叶空尘的交情,她不可能不知道叶空尘的身世背景。偷偷瞅了白净一眼,见他似乎并没有起疑心,水色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发现桌下的手还被他握着,连忙不动声色的要抽回来。
她的小动作白净自然是看在眼里,并未挑破,只是在水色使力之前先她一步用了力握得更紧了些。水色皱起眉,抽了两下没抽出来,又不敢在众目睽睽太放肆,只好……忍了!
“有劳陈员外挂心了,家母已无大碍!”叶空尘挺直身体,正色起来也是仪表堂堂。
陈员外额间生了细汗,又问:“叶少爷也是来听小曲的?”
“不,我是来拜访开这茶楼的故人!”
陈员外边擦汗边讨好地说:“原来开这未名居的夫人与叶少爷是故人,失礼失礼,陈某府上还有事,就不扰叶少爷的雅兴了,告辞。”
眼见陈员外遛得这么快,水色又郁闷了。早知如此,她就应当好好拉拢叶空尘当靠山才对,现在应该还来得及吧。
“不准!”白净冷声喝斥,“色色有为夫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