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夫人有请!”阿寺走过去,打断还在僵持中的人。
“什么公子,明明就是位小娘子。”与白双对恃的人眼见好事被人打断,很是不平,不客气地把白双的身份点明了。
阿寺立在一旁等着,默不做声。白双气得杏眼圆瞪,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虽是气愤不平却只能脚一跺扭头就走。
“哎哟喂,大家伙儿瞅瞅这小模样,啧啧……”
众人哄堂大笑,白双羞极走得又快又急,阿寺摸着鼻子跟上。水色坐在暗角笑得花枝乱颤,算了算了,这白小姐可爱至极,跟她原本想的不一样。看来绿丫说得对,这么纯良的姑娘怎么就摊上那么个哥哥,都不是一窝里出的吗,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算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就不为难她了。水色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缓缓上楼。
“嫂嫂,真的是你!”白双不可思议地看着水色迈进屋关上门,惊恐万状。
听到这个称呼水色明显愣了愣,“我跟你哥哥已经……你哥哥已经知道了。”真烦躁,白净定然没有将休书的事情告诉白双,听着真别扭。“你来此处有何事?”
白双缩了缩脖子不自在地说:“哥哥出门了,我听红兰说嫂嫂开了青楼,所以来看看。”
红兰!那个挑衅过她的丫鬟!果然好本事啊。这招是叫煸风点火,还是叫借刀杀人?哦,借刀杀人严重了,况且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所以很确定这是往她这里泼脏水实是在排除异己。水色笑了笑,但说:“你看我这里像青楼吗?”
“我未去过青楼。”白双说得很小声,有些怯怯地看了水色一眼,又说:“红兰说万花楼的红儿姑娘在这里。”
水色柳眉一挑,“于是你就趁着白净不在,来此捉脏?”
白双见水色面无表情,开始有些不安了加上方才被人当众调戏,她小声地说:“我只是想来看看,嫂嫂你都嫁给哥哥了,就不要再让哥哥难堪了嘛。”
原是来劝解的!水色哭笑不得,“小双啊,谁跟你说我开的是青楼,这明明就是茶楼嘛。你看看,楼下的客人可是安份坐着喝茶?而且也没了限定女子不可进来,小双下回来的时候,换回装束就好了。”
“可是青楼的姑娘不是也在这里么?”
水色不语,就着古色古香的椅子坐了下来,白净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可是白双却认为她还是从前的水色啊。白双这耳根忒软了点,别人才煸个风她就起火了。
“嫂嫂,你为何要从家里跑出来,哥哥说你在跟他闹别扭?”白双好奇地问,哥哥跟她说这事的时候脸上含着笑,表情比以往更柔和。
“没有,”我跟他那是闹离婚。“没有闹别扭,小双若是在家闲不住不如来此帮忙如何?”
“真的?我可以来吗?”白双闪亮着大眼睛,喜不胜收只是瞬间又暗淡下去,“哥哥不会让我来的。”
水色冲着她眨眨眼,“没关系,你悄悄地来就成了,不要告诉他。”小妮子春心浮动,可惜家里有二郎神镇压,这怎么成,今个儿我就扮一回活菩萨救你于悲痛之中。嘿嘿,把你骗过来了,白净那******不变的脸就要臭了,很期待啊。如果叶空尘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会很兴奋。
粉妆玉琢的白双晶亮清澈的眼睛里有兴奋又忧郁。“万一被哥哥知道了,我会被禁足的。”
“万一真的那么不幸被他知道了,那你就全赖在我身上。”水色拍胸担保,并不是她逞英雄,就算白双不往她身上推,白净也会找她的麻烦。结果都是一样,全当收收人心啊。“咦,白净不在家,他跑到哪里去了?”
“哥哥进京谈生意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嫂嫂不知道么?”白双笑起来唇边露出浅浅的两个小酒窝,很耐看。
“哦。”水色恍然大悟,“你就是趁着他不在才找来的吧。”他哪会告诉我这些事情,水色瘪瘪嘴,昨天晚上的事情果然是一场春梦。真是奇了怪了,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梦见白净,噩梦!这绝对是噩梦!
白双羞红了脸,不敢正视水色的眼睛。扫到桌上的茶水,佯装口渴的样子。水色忍着笑,她说:“小双若是想来就想吧,下回来时直接寻到楼上来就好,就不会像今日一样与人冲突了。但是换了女装,最好坐马车来,出了事我可拿不出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赔给白净!”
“嫂嫂!”白双羞煞,就地跺起脚来。
水色对“嫂嫂”这两个字很排斥,她又说:“小双还是叫我色色吧。”
“色色!”
女人之间的友谊很是奇怪,这话不知是谁说的。水色今日却遇上了,先前她对白双的印象很不好,也许多半源于白净,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就是这个道理。可是这还没半天的功夫,她与白双居然笑坐未名居,侃侃而谈起来。
多半的时候白双并不说话,静静坐在一边听水色大侃特侃,偶尔插上的一两句话,都是疑问。譬如,水色在说到女儿当自强的时候,白双会弱弱地问,“是不是就像色色一样离家开楼?”又譬如,说到养颜保肤的时候,白双又插了句,“真的吗,可是色色的皮肤不够细嫩啊?”
如此几次下来,水色每个话题都要被噎上好半天,果然是兄妹俩,气势不同却照样让她无话可说。于是水色很相识闭了嘴,把话茬儿丢给白双,听她细细讲起小时候的事情。白双说话很不客气,水色骄横的脾性被她一一道来,水色越是不动声色她却是越说越有劲。
只是这些事件让水色嘘唏不已。依她看来,原来的水色与白家兄妹处得并不好。水色总算得够理解为何绿丫总是防着叶空尘。说来也奇怪,水色与叶家并无交情可言。水老爷更是对官场上的人避退三分,水色是怎么认识叶空尘的呢?还对他一见倾心,十三四岁这才半大的孩子,真是早熟啊!
所以说白净冷落她是情有可原的。瘪了瘪嘴,这白净真怪哉,明知别人不喜欢他,还硬是将人娶回去。
“色色还记得在冰寒地冻的冷天里,下水给你捉鱼的那个仆人吗?他染了风寒哦,后来就跟随水伯伯请辞了。色色你可知他现在身在何处么?”
水色讪讪问了句:“在哪?”
白双眨眨眼,“他就是长安啊,跟在哥哥身边好些年了。”
“哦,那挺好的。”水色接不上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这些陈年旧事还翻出来做甚。感情你今个儿来此,就是为了给人郁闷的啊。
白双察言观色,见水色不恼不怒,处之坦然。心想,果然如哥哥说的一般,性子变了许多。从前她在水色面前本就有些恐色,寄人篱下那段日子常被欺负也不敢吱声。若不是这些日子每提到水色哥哥都不向往日那般冷淡,她也不想也不敢轻易就寻来。
难道是因为水家败了,使她转变了性子?除此之处她再想不到更适合的理由了。不过现在的水色她很喜欢,虽说她有些话叫人听不明白,但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叫人不由自主听着她絮絮叨叨不忍打断。
“色色不回白府住么?”这话白双问得小心翼翼。现在的水色虽然是慈眉善目的,可是她从前事迹依然让人心有余悸。
“呃,这个嘛……待在白府挺无趣的,你想啊成天吃了就睡,睡了又吃,日子过着蹉跎啊。”
“可是女儿家不都是这样的吗?哥哥说再过些日子就寻个好人家……”白双突然噤口,脸上疑有红云。
水色瞅了她一眼,“小姐恨嫁啊!”突然就凑了过去,“小双可是相中了哪家少年郎?”
“色色!”白双正在为口快而懊恼,听水色这么一说更是羞赧难当,缩着脖颈垂着头,恨不能咬掉舌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嘛!只不过……”水色贼头贼脑又凑了上去,“小双若是要嫁人,定要嫁个能攻能受的好相公!”
白双不解,想问又不好意思,心里头憋着疑问红晕又爬上的面颊。水色见怪,在心里暗爽,就许你数落着我玩啊!人啊,永远都是这么自找罪受。你想问你说问呗,你不问我怎么告诉你嘛!
“色色。”
“嗯?”
等待水色又喝了杯茶的功夫,白双终于还是没能战胜好奇之心,“色色,什么是能攻能受?”
“这个嘛,回头你去问绿丫啊,这话是她先说起的。我想由她来解释一定会更详细。”水色很不负责任的把问题丢开,心里却乐翻了天。其实她也很好奇,绿丫这回又会怎么解释。自从未名居开张以来,就没再听到绿丫成天在耳边叽叽喳喳了,真怀念!
“色色,那我先回去了,出来有一会儿了。”
“去吧!”水色不在意地摇摇手,不动声色的继续喝她的茶。待白双迈出门,她立马跳起来,打开窗。哈哈,这个世界太美妙了。果然不出她所料,白双直奔绿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