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签了这个卖身契也不是一件坏事儿,卖身契不过就是找了一个长久的饭票,以后也就不用在饿肚子了。
况且我的五祖庙已经丢盔弃甲,我的双手已经开始卖主求荣了,尤其是那右手的食指丝毫不受我的头脑控制,雀雀欲试地想在那张薄薄的纸上留下印记。
张三看我有所松动,便丝毫不留给我反悔的余地,解开我的右手,强压着我的食指在那卖身契上按下了手印。
又有谁能够想到这张卖身契成了我人生的转机,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按过了卖身契,我以飞快的速度单手吃完了一盘的荷花糕。
趁着张三正在那儿欣赏我的手印的时间,我已经染指到第二盘凝香露蓉糕了。
可我还未得逞,便忽感掌风朝我面门而来,以我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此时必然是有人来抢,我以我拿手的连环夺命手迅速夺走盘内三块凝香露蓉糕,只见盘中还余两块香甜的点心,还有一盘我还没有尝到的糯米糕。
只听啪的一响,我顿时觉得后脑抽搐,眼前一黑,耳朵只听到嗡嗡的响声,还少许参杂些张三那公鸭的嗓音。
待我定了定神看向张三的时候,发现他一改刚才猥琐的笑脸,此时两眼冒火,直跳脚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丫的,你是饿死鬼投胎啊,我就一眼没看到,你自己就吃了两盘点心,你知道这点心多贵呢吗,给你吃岂不是糟蹋了这两盘点心。”
我岂容他怒火攻心,让我白白失去了这个长期饭票,赶紧说道:“张爷,您已经收了我的欠条了,岂不是说明这几盘点心就是我从您那儿借钱买的,我不吃谁吃啊,您也不好意思像街上疯狗一样,和我一个瘦小枯干的小乞儿一起抢吃食。”
死张三,不过我吃了你几块点心罢了,你就这么下死手,差点儿给我扇到阎王爷那儿去。幸好我和阎王爷有点儿交情,他老人家不忍心让我早些去陪他。
如果今儿我不吃你的点心,岂不是白白签下卖身契,祖奶奶的五府庙不祭拜祭拜,怎么对得起姐姐浪迹江湖得到的威名——狼吞儿。胆敢你的狗爪子伸到盘中,你就等着大家瞅你的哈哈笑吧,哼哼,小样在吃的面前除了狗,我抢不过,有几个人我抢不过的?
张三顿时气红了脸,只对着我喘粗气,又没法训斥我什么,此时我丝毫不给张三反口的机会,赶紧将剩下的点心一口塞进嘴里,绝对有一口吞下整头狼的气势。
邻座的大肥爪子此时确实分外的招人喜欢,看我这一口的点心,生怕我噎着,赶紧递过一壶茶水给我,我非常感激的接过,豪气的一饮而净,顺势将口中的点心咽进肚中,用手蹭蹭嘴边的残渣,不忍扔掉,又用舌头舔干净,直到没有残渣剩余才罢休。
再看此时的张三怒发冲天,拎起我就向街上走去。
跟着张三的后面,左拐右拐地进入了胡同,我趁机从地上捡起两个石子,握在手中,趁其不备开始磨身上的麻绳。
丫的,麻绳还真是结实,也不知道被张三拎着走了多久,眼瞅这麻绳已经被磨开了一个小口子,张三走到一个半掩的木门前,用脚踢开了木门,将我狠狠的扔到了地上。
我眼前一花,只见面前出现了一个半裹头巾的半老徐娘,脸上涂满了厚厚的粉,腮红犹如烈日的红阳,胭脂的味道直冲人的口鼻,让我鼻痒难耐,喷嚏接二连三,再看随着半老徐娘的一笑,她脸上簌簌地向下掉着粉,一片一片地挂在外衫上,身上穿着半开的外衫,绣着五朵大红大紫的牡丹,内着鸳鸯抹胸,看上去像是一只穿红挂绿的野鸭子。
她用手挑起我的下巴,用着尖细的嗓音问起张三,“呦,您这是闹哪出啊?来我这儿还带一个,您这是几个意思呢?看不上我这儿就别来啊,带这么一个瘦小枯干的黑蛋子,埋汰谁呢?”这个封四娘用力的甩了甩手绢,擦了擦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