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华放下奏折，揉了揉涨痛的额头。
侍官递上热茶，“皇上，休息一会儿吧。”
夜华接过，喝了一口，“平阳王他们，到了哪里了？”
“说是到齐州了，今天凌将军捎了信回来，说明日午时就能回京，凌将军说平阳王妃给皇上带了些越州的桔子。”
夜华笑了一下。
他极少吃膳食以外的东西，当年还在蛇国的时候，他带她前往越州做过一个任务。
正好赶上越州的桔子成熟，那桔子清甜汁多，他不知不觉地也多吃了一个。
芷容竟然记到现在。
“他们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倒没有说过。”
夜华暗叹了口气。
正想重新拿起奏折，门外传话。
“丹红姑娘给皇上送酒来了。”
夜华仍看向奏折。
丹红抱着一个酒坛进来，直走到夜华的长几前才停下。
把酒坛放桌上，“才得了一坛好酒。”
“凌弘从西域带回来的？”
“你知道了？”丹红脸上红了一下。
“你好酒，凌弘千方百计四处搜罗好酒给你，你却次次往我这里搬，真难为他没半句怨言。”
“酒这东西，有人一起喝是趣味，一人喝的却是寂寞。他三杯倒的酒量，又总说有公事在身，不肯陪我多喝，难道让我天天品尝寂寞不成？”
夜华淡睨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连丹红都变得怕寂寞了。
“嫁人吧。”
丹红端着酒杯的手僵了一下，垂下眼睑，“你后宫一天无人，我一天不嫁。”
“我后宫一辈子空缺，难道你一辈子不嫁？”
“是。”
“你可以不嫁，难道也要凌弘一辈子不娶？”
“只要他愿意，三妻四妾有什么难？”
“他说……非你不娶，此生也就你一人。”
丹红脸色微微一变，继而脸上浮上怒容，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搁，“他是不是来向你诉过苦？”
“他的那心思，朝里朝外，有谁不知道？还需向我诉苦？”
丹红的脸顿时黑了，起身往外就走。
“丹红。”夜华叫住她，“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不会回来。”
他初见九九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芷容。
如果那时，他少些顾忌，或许就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形。
错过了，就终身错过。
丹红胸口梗住，有些透不过气。
“你既然知道错过了，就不会再回来，为什么还要苦苦等待。”
“你误会了，我没等。”
“难道你真的想孤寡一生？”
“孤寡一生的人，有我一个足够。”
“芷容真有这么好？”
肖华为了她，可以放弃皇位。
夜华为她孤寡一生。
而丹心表面潇洒，实际上没有一天不把芷容放下。
“与她无关。”
身为帝王，即便是后宫如云，但能几个真心。
一时之欢后，换来的不过是得失的计较。
帝王注定孤独。
丹红注视了夜华好一会儿，淡淡开口。
“皇上一日身边无人，丹红一日不嫁。”
并非对他再有奢望，只是不想他孤孤单单地一个人。
她不嫁，起码可以陪他一起孤单。
